翌日清晨。
江南的陰雨天氣讓北方來的李愚呂承歡二人十分不適應,衣服上總像沾著露水,濕漉漉的。不好過在遠處的樓宇被薄霧繚繞,在北方確是從未見過這等景象,一時間也沒覺得氣候的不適有多大問題。
呂承歡穿著一套素色的花裙子,懶洋洋的站在院子內享受著早晨的太陽,她最近有點閑,他感覺有些難受,總是迫切想要找些事情做。早前還好,若大一個府邸總是有些活兒可以動手的,但是如今李愚一次性請了十幾個仆人,這下子可真是把天性好動的呂承歡閑壞了。
她站在小院中心,瞇起那張圓滾滾的小臉臉,先朝著左邊看了一下,然后又朝著右邊看了一看,眉頭微微蹙起。
無疑人是不能清閑下來的,一旦閑下來就感覺全身都不舒服。一大早看著來來往往忙碌的仆人們呂承歡感覺自己就像個多余的人,至少她自己是這么想的。
“看啥呢?找不到你風流倜儻的老公了?”李愚突然從其身后走了出來,一只手不老實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懶得找,他估計是打賭輸了腦袋被人家拿去當球踢了?!眳纬袣g對于李愚昨日跟褚庭春打賭的事很是耿耿于懷,因為她娘說過,男人一旦沾了賭,那一輩子就算是廢了。
李愚自知理虧,但是他總不能跟呂承歡解釋自己等與白得了五十萬吧,思來想去也沒個解決的辦法,但是他太了解呂承歡了,要是一件事被她抓住,他就會不停餓喋喋不休,非要像個什么法子把這件事忽悠過去不可。
“誒?小承歡,你又沒有吃過揚州的早點小吃?”李愚挑著眉毛誘惑到,對付呂承歡,吃,可以說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呂承歡不屑的白了李愚一眼:“你當我是傻子的嗎?還用你提醒?這幾天我早就把周邊的路邊小攤吃遍了,也就那么回事,沒有京城的驢打滾和羊肉湯好吃。”
“嘖!怎么幾天不跟你聊天整個人聰明這么多,你莫要廢話,今天老公帶你去吃點好吃的?!崩钣尥蝗簧焓掷纬袣g,一邊走路一邊跟著她解釋道。
“好吃的?這揚州還有啥是我沒吃過的?”呂承歡聽到是要吃早餐,雖然心中有些期待,但是周邊她真的吃的差不多了,而且確是不太適合她的口味,南方的小吃偏淡,在她看來都不怎么合口味。
“誒,少廢話,看把你能的,知道什么叫管中窺豹嗎?知道什么叫一葉障目嗎?你就是拉,今天我非要帶你吃點你沒吃過的?!?p> 呂承歡瞥了瞥嘴,顯然是對于李愚的話不太相信。
揚州自古乃是富庶之地,小吃種類不少,尤其是在在城隍廟一帶就有很多早餐檔,那些攤檔正冒著熱騰騰的白霧。
出府大概走了三條街,李愚選了一個老夫婦的攤檔,要了兩碗云吞,給呂承歡則要了一份蝦腸粉,眼含期待的看著呂承歡的表情。
“不是吧臭鯉魚,你說吃好吃的我還很期待呢,咱們就吃這個?”呂承歡噘著嘴夾起一根粉腸放進了嘴里,隨后整個人的臉色僵住了。
“什么情況?怎么這么好吃?”
李愚微微一下笑,得了,看來一份肯定是不夠了。以呂承歡的性格,她若是說好吃,那這么點東西都不夠她塞牙縫的。
“老板,同樣的東西,再來三份!”李愚一邊叫著以便在心里暗笑,你個小家雀還能斗得過我這老雞賊?
“臭鯉魚你快說啊,為什么這東西這么好吃,以前我怎么沒吃過?你難道背著我出來偷吃了?”呂承歡一邊手忙腳亂的往自己的嘴里忙活,一邊瞪著倆眼睛看著李愚。
李愚看著自己這個見到好吃的就沒出息的媳婦有些尷尬,有心讓她注意下吃相。但是轉念一想,她要是在乎這些她就不是呂承歡了。
“廢話,你一個北京人去哪吃這廣東的東西去?”
呂承歡就像一只受驚的小貓,抬起頭皺起了眉頭,警惕的看著李愚。
“什么廣東的吃的?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大了!要說中國,不是咱么你大明最好的早餐,廣東認第二就沒人敢當第一!什么叫知識?你這小屁孩還敢說自己是吃貨,真是有夠好笑呢!”李愚裝作發(fā)笑的樣子肩膀一抖一抖的十分滑稽。
呂承歡哪受得了這委屈,放下筷子伸出手就想打李愚,但是兩個人廝混了這么多年,李愚怎么會看不出她要做什么?轉身一閃,躲過了呂承歡的拳頭。
“誒嘿,打不著。我勸你還是快點吃,不然涼了可不好吃了?!?p> 呂承歡聽李愚這么一說悻悻的放下了拳頭,繼續(xù)津津有味的吃著眼前的東西。
“不過話說,你怎么知道這個攤位是賣廣東早餐的?你來過?”
李愚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懂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愚就知道呂承歡又要開啟刨根問底模式了,雖然懶得跟她這種低智商的小屁孩解釋,但是為了能清靜的吃個早餐他也不得不耐下心來解釋道。
“我拿板兒磚掀你丫前臉兒,這句話是哪里的話?”
呂承歡面帶疑惑:“北京啊。”
“捏這慫娃瓜地恨。這句是哪里的方言?”
“關中?”
“那不就得了?這老兩口一口的廣東方言,傻子都知道是廣東人了,這還有什么難度嗎?”
呂承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是這樣,臭鯉魚你還很聰明啊,我就沒想出來?!?p> “對嘛,傻子都能想出來,你可不就沒想出來?!?p> 呂承歡尷尬一笑,繼續(xù)吃著碗中的云吞,不過片刻后馬上疑惑的看著李愚。
“臭鯉魚你是不是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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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后,李愚帶著呂承歡來到了揚州最繁華的商業(yè)街,找了一家布料店便走了進去。這家布料店靠近東門的街道上,這東門出外便是富人區(qū),所以這里算得上是黃金寶地。
呂承歡對這么大間的店鋪感到很驚訝,自顧自的在店里面繞了一圈,算是開了眼界。只是看到那邊地上堆著的石頭,對此卻是太為不解。
店鋪的老板恰好從樓上下來,見到李愚二人,雖然穿著普通,但走路的樣子倒是硬氣,這種人要么就是兜里有錢心不虛,要么就是沒有挨過打。但李愚與呂承歡很明顯是前者,所以老板很熱情的贏了上去,隨后便是一陣爽朗而笑。
“二位客官,這是想買布?不瞞二位,我們這的布可是揚州綢緞莊數一數二的,你看著材質,這花色,您是買不了吃虧啊?!彼哑鹆藵M臉的笑容,眼睛滿是興奮的樣子。
呂承歡拉了拉李愚的衣角使了個眼色,李愚看見了,但是仍然裝作沒看見,繼續(xù)翻看著桌子上的布匹。
“走啦,這的布恐怕不便宜?!眳纬袣g小聲的說道。
李愚抓著呂承歡的手使勁捏了捏,示意她聽自己的就好。
“老板,您這的布確實不錯,但是有更好的沒有,這位是我娘子,我想給她做幾身衣服,錢我們不缺,我要最好的?!崩钣迣⑹种械牟纪雷由弦蝗?,對著老板說道。心中這個舒坦啊,有錢的感覺真是。。。。太特么好了。
老板是何等的人精,先前就看這二位不凡,這不,何止是不凡,這簡直就是財神爺啊,最好的布,幾身!這是普通人家的人說得出的話?
老板不在廢話,轉身走到了后房。
呂承歡恨恨的盯著李愚。
“臭鯉魚你要干嘛?”
“閉嘴,今天聽我的?!?p> 李愚難得裝出一副怒容。呂承歡見李愚如此認真也便不再多說什么,只是暗自盤算著要花多少錢,一邊還祈禱李愚可千萬別買太多。
不多時,老板抱著三個木匣,鬼鬼祟祟的從內堂走了出來,對著李愚使了個眼色。李愚心領神會,拉著呂承歡跟著老板一起走進了一個偏廳。這偏廳中沒有擺滿布料,而是只有一張香案一個圓桌以及幾把椅子,李愚心下了然,這屋子怕是不是貴客進不來,看來這老板今天是鐵了心要宰自己一刀了。不過這一刀宰多少,還就要看他的貨了,要是普普通通,李愚可真沒興趣。
老板進了屋子便把三個長條的盒子放在桌子上,似乎是還不放心,轉過身又對著門口看了看,確定了沒有閑雜人等之后這才放心的走回屋子。
“這三匹布,就是我們綢緞莊最好的布料了,不瞞您說,這三匹您要是都看不上,那別說是這揚州,只怕全天下都沒您看得上的布料了?!崩习逡荒樀淖孕?,讓李愚都有些吃驚。
做生意的喜歡王婆賣瓜,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做到老板這個份上的,要么就是已經瘋了,要么就是這三匹布確實不凡,否則定然不會如此自信。
“客官,咱們丑化說前邊,這三匹布,我保證讓您滿意,但是這。。?!?p> 李愚也不廢話,掏出一疊銀票在老板眼前晃了晃。
“聞聞,這是錢的氣息。放心吧,只要你東西好,你不賣我都不行?!?p> 老板美得一拍手。
“得嘞,這位客官一看就是爽快人,那我老蔣也不啰嗦,您,往這看?!?p> 說著掌柜的將三個盒子依次打開,李愚一眼掃過,整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