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還未放亮,姜雨彤就被一群丫鬟嬤嬤從床上拖了起來。自打她來到這里,梅香院還是第一次這么熱鬧,也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這么熱鬧。
姜雨彤沐浴完畢,就被按在鏡子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打扮了起來。按照規(guī)矩,新娘子都是要由一個全福夫人親自開臉的。
而所謂全福夫人就是上有父母健在,夫妻和睦,下有兒女雙全的婦人。
據(jù)說今天的全福夫人夫家姓薄,別看薄夫人長的慈眉善目,但絞起臉來那叫一個爽利,還沒等姜雨彤哀嚎幾聲臉上就已經(jīng)被涂上厚厚的香膏,一層又一層的,如同刷墻一般足足涂了四五層才作罷,接著就是描眉畫眼。
姜雨彤很認命地坐在那里,完事之后偷瞄了一眼鏡子里的人兒,差點繃不住要笑出聲來了。之前她也只見過林詩音進宮時的場景,也是很正常妝容,哪像她現(xiàn)在這般?活生生就是一個涂了胭脂水粉的白面團嘛!
接下來的流程,姜雨彤是過的稀里糊涂的,只感覺頭上好像被壓的東西越來越多,稍微一動就叮叮當當亂響一氣,立刻就覺得連脖子都短了三分。
吃了幾口甜甜糯糯的紅棗蓮子羹,然后屋子進了一幫珠光寶氣的女人,噼里啪啦地說了許多吉利的話。姜雨彤也不需要回答,只要端莊地坐在那里,害羞地點點頭就成了。
伺書捧了一個小陶罐,里面裝了不少點心,以備不時之需。伺棋再次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以確保萬無一失。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響起噼里啪啦的一陣喧鬧聲,新郎官的迎娶隊伍上門了。
左邊那條街來的是沐絕塵,右邊那條街來的是沐德軒,都是身著大紅喜服,后面跟著長長的一隊迎親隊伍。一時將軍府門口熱鬧非凡。
就算如此喜慶的日子都沒有把沐絕塵身上的那股子煞氣給沖淡半分,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冰川臉。
照例是要為難一下新郎官的,但是在沐絕塵的死亡凝視下,攔門的那幾個都很識趣地當起來門神。于是迎親隊長驅(qū)直入,倒便宜了緊隨其后的沐德軒一行了。
待兩位新郎官分別給姜氏夫婦行過禮,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便由各自丫鬟攙扶著緩步進入正廳。沐絕塵目不斜視,只躬身與姜雨彤向姜氏夫婦拜別。
姜志遠看著眼前兩個女兒頓時有些心酸,瞬間老淚縱橫,連聲道:“以后你們都要互敬互愛,白頭偕老?!?p> 王氏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姜雨薇的身上,好不容易才醞釀了一點情緒,溫言對姜雨彤說:“以后你要謹慎,恭敬,多聽夫婿親長的話,不可任性胡為?!彼X得自己今天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jīng)非常不錯的了。
可是跟姜雨薇話別時,王氏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最后啥也沒說,只是握著她的手不停地揉搓著。
最后終于到了離別的時刻,按照規(guī)矩,因為姜雨彤是姐姐,所以她是要比姜雨薇先出門的。手里不知道被誰塞了一根紅綢緞,由新郎官牽引著朝門外走去,伺書小心翼翼地在旁邊提醒著門欄臺階。
到了大門口,因為姜志遠并無長子,所以由族里的兄長背負登轎,放下轎簾,車轎晃動,姜雨彤知道要啟程了,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順著眼角悄悄滑落,忙從懷里抽出一方錦帕,小心翼翼地捏起一角輕輕沾著眼角的淚珠。
八抬大轎,里面珠翠裝點描金繪彩,倒不是很晃動,車轎平穩(wěn)地進行著,耳邊的鼓樂和喜炮震耳欲聾,街上不時傳來人們的笑論聲。不多時,街的另一頭也響起了鼓樂和喜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