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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尚清風(fēng)

第二節(jié) 羽山遞貼

玥尚清風(fēng) 龍青鳴 4073 2019-10-27 17:50:07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姚河在房檐下翹首期盼。朵兒從街上急匆匆跑回來,身上帶著塵土,手里多了一個布包。她洗干凈后,打開布包一人一個饅頭。

  夜深人靜后,姚河幫著朵兒跳到城防大人家的屋頂。不一會院子里跑出很多家仆,每個人手里拿著胳膊粗的棒子。白天打朵兒的那個官家,被反綁著雙手跪在院子中間。

  朵兒舒服趴在瓦片上,根本不在意下面發(fā)生什么事情。一整天的太陽曬得瓦片還有余熱,朵兒迷迷糊糊打瞌睡。他們離著遠(yuǎn),有些對話聽不太清楚。那位城防大人暴躁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好像在怪他招惹是非,不知道得罪什么人,導(dǎo)致自己全身奇癢無比。

  “你做的?”姚河埋下頭低聲問。

  朵兒從懷里掏出紙包扔了出去,空中飄散了很多粉末狀的東西。不一會院子里的人全部癱軟暈倒。她爬起來看了一圈,高興的跳了下去。姚河看的心驚膽戰(zhàn),朵兒落地的身形,明顯從小修習(xí)仙術(shù)。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朵兒已經(jīng)把院子里的人,臉上涂滿了不知名的黑色顏料,還光明正大的從正門走出去。姚河覺的被朵兒騙了,急忙躍到街上前去追她。

  朵兒捉弄人的喜悅還沒退去,被姚河伸手?jǐn)r住。她有種要挨罵的預(yù)感,委屈道:“我只是投了昏睡的花藥粉。天亮之后就會醒過來,又不會傷害身體?!彼赋河譄o辜的雙眼,讓姚河的怒氣泄了大半。

  有些事,還不是她這個年紀(jì)可以做的。趁著當(dāng)夜,姚河拉著朵兒溜出了城。

  天剛亮,走到溪水邊。朵兒累的發(fā)困,坐在石頭上休息。姚河瘸著腿蹲在邊上,用清水抹了臉,瞬間精神不少。朵兒從懷里掏出小瓶,擼起他的褲腿,結(jié)痂的部分還有冒膿的地方,小瓶里的藥粉散發(fā)著清涼的味道。姚河看她利落的清洗接著涂抹,心生憐憫,“還有可去的地方嗎?我送你。”

  朵兒搖頭,收好瓶子看著溪水向下游流淌,悲傷道:“本無家,又去何處?”

  姚河思量片刻,商量道:“去我來的地方。那里是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能吃飽飯,也教弟子識字習(xí)武。你可愿意?”

  “我聽母親說過,須有拜帖才能進(jìn)山門。就算行了拜師禮也不一定能成為門內(nèi)弟子,而且考核也很嚴(yán)格。我什么都不會,何人敢收我?”朵兒的擔(dān)憂不假。但姚河聽起來更像辯解,找不用去的理由。

  姚河所屬羽山門內(nèi)弟子。未曾到那里參學(xué)的人,體會不到羽山修行的艱辛,更別說學(xué)到一身本領(lǐng)的弟子,可以說是屈指可數(shù)。他想到許久不見的師弟羽鳴,伸手摸到脖子上的掛墜,猛地扯了下來纏在朵兒的手腕,系了一個死結(jié)收尾。

  朵兒看著紅繩上,玉片雕琢白色的羽毛,貼在手腕冰涼舒服。她有所疑惑,卻也猜出大半,祈求道:“您是讓我拜師學(xué)藝?朵兒不能跟著你嗎?”

  姚河雙手抓著她的肩膀,鄭重其事道:“你到了羽山,一定要拜羽鳴為師。各種困難艱險一定要克服。但愿你一生平安,習(xí)得一身絕學(xué)。也不枉我和你萍水相逢,說來也是投緣。我還有使命在身,不能護送你到羽山腳下。接下來的路,你多保重。”

  朵兒紅了眼睛,忍著眼淚憋了回去,“以后我還能在見到你嗎?母親說人的眉宇透著未來。你得答應(yīng)我一定要回來。”送走母親后,她是第一次對外人產(chǎn)生依賴,也不敢想象他會經(jīng)歷什么苦難…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姚河輕輕的抱著她,上次聽到這話,還是羽鳴送他下山那天。兩個人半開玩笑,姚河說要給他路上尋個徒弟,省的一個人躲在竹林的小屋悶得慌。此刻又是似曾相識的離別,他強裝笑臉,輕輕推了朵兒一下讓她盡快趕路。他偷偷擦掉眼淚,露出許久不見的笑臉,捫心自問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悲傷,相識才不過幾天……

  三步一回頭,朵兒啜泣,不停的念叨,“你一定要回來……一定……”

  去往羽山的路,朵兒是第一次走。通往那里的路,經(jīng)常能看到佩劍的修士。衣著上,從粗布麻衣到布匹綢緞。隨身的佩劍,從掐絲雕花到鑲嵌寶石。無一不透漏著他們身份低微不同。偶爾幾匹快馬從她身邊經(jīng)過,揚起的塵土遮蓋了眼前的路。

  幾輛裝飾新穎的馬車,載著身份尊貴的姑娘,跟在車后的仆人身材精瘦腿腳勤快,阻擋不明身份的人靠近馬車。

  就這樣隨著車馬的方向,一路到了羽山腳下的路鎮(zhèn)。各家送來的公子小姐,都在打聽篩選弟子的規(guī)矩。本來狹小的街道,被越來越多的人塞滿。

  朵兒低頭拍打衣服上的塵土,對著井邊水桶捋了捋碎發(fā)。被吵鬧聲嚇得抬起頭張望。遞拜帖的隊伍從山門口一直延伸到小鎮(zhèn)的正街。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家仆替主人排隊。站在朵兒前面的修士緩緩轉(zhuǎn)身,和她對視后頷首低眉道,“我叫羅義。敢問姑娘何方人士?也是來羽山參學(xué)嗎?”

  朵兒拘謹(jǐn)?shù)碾p手合在身前,回答道:“是的。我從閩城趕過來的。您是一個人?”

  這時身后一個人撲過來,環(huán)抱住朵兒,脂粉的香氣竄進(jìn)鼻孔。朵兒打了個噴嚏,接著所有人發(fā)出一陣笑聲。抱著朵兒的人,晃了一下手中的腰牌,上面寫著芳名和她的家門。“我叫文雅。也是來參學(xué)的。你叫什么?”她的親和與直爽,朵兒看的一愣。

  “我叫朵兒?!倍鋬簩擂蔚娜滩蛔≌Q?,身體僵直不太適應(yīng)她的熱情。自從獨立生活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親切的抱她。在閩城一年多的時間,熟悉的朋友也沒有過親密的肢體接觸。

  “我叫陳星。和文雅是住在一條街的朋友。這次一起來學(xué)仙術(shù),以后匡扶正義?!彼皇执钤谖难诺募缟?,另一手中的佩劍劍柄處的星狀閃的朵兒睜不開眼。

  這時一位少年走來,嚴(yán)肅道:“你們可不要說大話。這羽山收弟子聽說要經(jīng)歷很多關(guān)卡,不把人逼哭了絕不收手。對修士要求如此嚴(yán)苛,姑娘家可未必受得住。就算成為門內(nèi)弟子,片刻也不能放松。嘿嘿,你們好。我叫沈拙?!?p>  文雅和陳星一聽,來了脾氣追著沈拙打嘴架。羅義和朵兒看著他們不約而同笑起來。朵兒手腕上的紅繩,羅義無意間瞥見心中一驚。羽山難得的白玉料,呈現(xiàn)葉子形狀。這種物品一般人見不到。朵兒的穿著又不像富家子弟,那又是何人給她的?

  轉(zhuǎn)眼拜帖呈上,名額登記截止。后面沒來得及入冊的各家子弟悻悻而歸。

  從山門進(jìn)入,曲折的階梯直通三重院。所有人被帶到前院練武場,中屋的門開著,幾個弟子守衛(wèi)兩側(cè)。三位白須修仙長走出來,目光掃過臺下每一位,有些人懼怕躲避目光,有些人洋洋自得。唯獨朵兒無所懼怕環(huán)顧四周,一副悠閑的模樣??吭趬呎局鴰孜淮┲畈欢嗟男奘浚麄兡抗鈨春莸膾咭暼巳褐谐跻娪泻酶械拈T生,記錄他們的衣著和樣貌給各處準(zhǔn)備收徒的師父備用。

  羽山,因五位道友結(jié)盟共修而聞名。他們五位廣收門徒,一來傳授絕學(xué),二來保證世間太平,三來修身養(yǎng)性。幾百年后,徒弟當(dāng)中的三位修士掌管如今的羽山。當(dāng)初的太平光景早已逝去。以后羽山會變成什么樣,決定在于今年的收徒大典。這件事只有三位掌門知道。

  三位修士按照年齡和修為的時間排名,分別是大師父掌門羽絡(luò),二師父學(xué)監(jiān)余奐,三師父掌事于昭。

  朵兒心里犯嘀咕。眼前幾乎每位弟子衣著不盡相同。羽鳴師父長什么樣,會不會厭惡她這種走后門的人。在山下歇腳的時候,聽說羽鳴是掌門羽絡(luò)的親傳弟子,性格孤僻不與人攀談。在山上生活的門內(nèi)弟子,也很少能見到他的尊容。曾一度傳聞,大師父想讓羽鳴接替自己的位置。當(dāng)時引起了很大的風(fēng)波,之后大師父再也沒提起接任的事。

  所有修士退去,大家呆呆站在原地。也沒有人出來講接下來干什么,通常用這種方法觀察每個人的耐性和毅力,來區(qū)別制定教學(xué)內(nèi)容。

  陳星和文雅站在一排,偷偷玩著猜拳的游戲。朵兒站在最后一排,目光從衣著挪到屋頂。一只綠色小鳥俯沖過來,一點點蹦到她的鞋上,又努力飛到她的肩頭。朵兒從步態(tài)看出它身上有傷,小心翼翼的抓到手心里席地而坐。另一只手從懷里掏出藥瓶,撕下衣服上一縷布條,給它的翅膀和腳治傷。

  院子里站著的,都是十多歲的孩子,見到小鳥更是興奮的圍攏到她的身邊。只有羅義還站在原處,閉氣凝神,感知周圍一切靈力的力量。

  綠色的小鳥不亂叫也不跑,安心的趴在朵兒的腿上。朵兒給它包好后,放在腰間的布口袋里。周圍人議論她的聲音,她壓根就沒往心里去。羽鳴坐在圍廊邊,遠(yuǎn)遠(yuǎn)的瞧著她一舉一動。每年收弟子的活動從來不參加的他,今年還是頭一回。

  羽鳴無奈搖搖頭,姚河畫符傳給他消息,不日將有丫頭前去拜師,望顧她周全。這丫頭一進(jìn)門表現(xiàn)出醫(yī)者的慈悲,如此平凡的資質(zhì)三位大師父不會多看一眼。同是參學(xué)的人,又會認(rèn)為她這是在人前賣弄。拂袖離開還未走出五步,有弟子過來安排他們住宿,羽鳴想起自己初到羽山來的窘迫樣子,也想看看新來的弟子又會怎么表現(xiàn)自己。就悄悄的跟了過去。

  輪到朵兒時,安排和她同屋的幾個人,堵在門口說什么也不讓她進(jìn)去。吵鬧的理由,無非是嫌鳥亂飛拉屎,嘰嘰喳喳晚上影響睡覺。陳星和文雅提出要與她們換房,被同屋的人拒絕。朵兒怕繼續(xù)引起事端,勸解道:“你們別吵。我和鳥住外面,保證不打擾大家休息。等小鳥恢復(fù)如初,我在回來住?!?p>  其中一位小姐打扮,抱著胳膊,盛氣凌人斜眼看她,“就是你回來又能怎樣?這屋子住的人,哪一個不是家門顯赫又有修為的貴族。在瞧瞧你這身打扮,一看就是跑在街上的野孩子。和我們同住,豈不是有辱我們的等級?”說話的這位祖上就是修士出身,當(dāng)初的目的不在鋤奸扶弱,而是永生不滅權(quán)傾朝野。眼見年歲日漸凋零,無奈派出家眷學(xué)習(xí)更高的仙術(shù),力求達(dá)成所愿。

  陳星氣的立眉擼袖就要打架,被文雅在后面一把抱住。朵兒看著屋里填滿的行李,又看了眼周圍的人,更加明白她的意圖。于是冷笑道,“衣憑人貴。你這點覺悟還提不上等級這兩個字,綢緞料子穿在你身上也真掉價。陳星、文雅,我們走。跟這種人無需多言,更浪費時間?!?p>  朵兒抱著小鳥,一邊走一邊念叨,“你怎么和我一樣??!孤零零的一個人。連個同伴都沒有。你到哪里玩的一身傷?疼的難受吧?嗯,不說這些了。咱們住哪好?晚上睡在房檐下怎么樣?養(yǎng)傷期間,千萬別出聲,被師父們發(fā)現(xiàn)就糟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她低聲細(xì)語的模樣,周圍的人部分露出諷刺的目光。

  陳星和文雅自知初來乍到,不能處處顯露鋒芒。只能先返回自己的寢房……

  在羽山住下的第一晚,朵兒躲在房檐下,有些濕冷難耐,懷里的小鳥貼著她胸口睡的很舒服。只是朵兒不知道,小鳥又名綠羽,一直住在后山的竹林坊,由羽鳴親自喂養(yǎng)長大。它高興的時候飛行,尾巴會散發(fā)綠色的星辰,可以遮蓋山中無綠色的部分,讓枯草重生,讓花朵絢爛綻放。它幾次偷偷飛到三重院看熱鬧,往返的路上被天敵攻擊導(dǎo)致受傷。

  綠羽感知到主人在附近,微微睜開眼,又踏實的昏睡過去。朵兒蜷縮靠在墻邊半夢半醒中嘟囔幾句。站在院外的羽鳴揮手拋灑靈力,金色的顆粒朝著朵兒的方向飛去。這濕冷的夜晚,不用擔(dān)心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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