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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是江湖

第二十六章 神秘高手

山下是江湖 歐陽蒜 3869 2019-11-21 10:20:00

  “那我更得跟著你了,萬一你到時候賴在外面,不回來找我,我豈不是守了……”虞期低著頭,擺弄著衣角,嬌嗔道,她雖愛開玩笑,畢竟還是個女孩子,“望門寡”三個字既尷尬,也不吉利,到底沒說得出口。

  “你跟著我,我若路上毒發(fā),仍是救不了我。山高路遠,你現(xiàn)在的身體,一個人可怎么辦?!碧K讓苦口婆心地勸道。

  “真若有那么一天,我救不了你,你也再不能保護我,死在一起,不也很公平么。”虞期紅著臉,癡癡地看著蘇讓。

  “你們夠了?!蓖蝗挥腥死淅涞睾吡艘宦暎尺^身去。竟是余興。他半天來一言未發(fā),突然說了一句竟是這個。

  原來,余興雖是大弟子,卻不著道袍,未曾出家,一直自詡沒有仙緣、貪戀紅塵,只想找一名凡塵女子攜手終老,只是他武功雖出類拔萃,卻不善言辭,也不懂討女子歡心,始終未能得償所愿,今日見二人如此膩味,哪里承受得了,見蘇讓暫無大礙,便在外面關(guān)上門,自行出去了。

  “可憐的余師兄喲!好好地跟師父學道修仙不好么,我看他仙緣就好的很,都過了小半輩子了,也沒有被紅塵俗事纏上過?!毕膯栭e悠悠地嘆道。

  “你們倆也別要死要活的,我瞧著小師弟真氣鼓蕩,想是他日前受傷,耗損了真元,如今我與大師兄幫忙修補,以師弟在九玄混玉功上的造詣,鎮(zhèn)住毒性三兩個月應是不難,只是不到迫不得已,別再和人妄動干戈了?!彼啔v非凡,見蘇讓內(nèi)息運轉(zhuǎn)自如,已將實情猜到十之八九。

  “愚兄虛活數(shù)十載,不曾有半點光彩,沒什么送你的,這個你拿去吧。”夏問閑拿出一枚精鋼所制的印章,畫的是一幅棋盤,一支荷花,正是那“閑敲棋子落燈花”之意,“若有難處,到了那落腳的城墻根刻個印上去,當夜子時多半便有些怪人前來相助,但愿你用不到它?!?p>  夏問閑嘴上說的輕巧,這印章便是他四十余年在江湖交友無數(shù)的憑證,里面包含的,也是他遍及天下的至交好友對他的信賴。他不知小師弟將來命數(shù)如何,只得以此信物相贈,祝愿他逢兇化吉。

  蘇讓又怎會不知師兄的苦心,站起身來,向夏問閑深深揖了揖,卻見夏問閑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只說道:“愚兄就不多待了,這王府禮節(jié)太多。走罷,走罷,還是回山上,備好喜酒,邀請山民,等你和虞姑娘回來成親?!?p>  將養(yǎng)了三日,蘇讓已是行動自如,只是害怕奇毒發(fā)作,不敢妄用內(nèi)力;虞期雖武功再難復原,精神卻已好了很多,身體已然康復。

  沐昂為他們買了寶馬雕車,又備了兩匹大宛良駒,補品盤纏,一應俱全,依依不舍地送他們出了大理。

  一路之上,二人只是將息調(diào)理,蘇讓的毒并未發(fā)作,倒是精神一天比一天健旺了,虞期每日進些補品,體魄也慢慢恢復過來,她內(nèi)功全失,只有從頭練起,而這次,蘇讓開始傳授她正宗的九玄混玉功了。反正將來入了點蒼派的門,見到寧無為,師父總是要叫一聲的。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夏問閑說蘇讓能維持三兩個月,其實只要他的內(nèi)力牽制著平衡不破,便是更加長久,也不足為奇。但畢竟時間還算充裕,二人也不敢太過勞累,這一路竟走了半月有余。

  北平地處繁華,乃是前元大都所在,綿延的城墻一望無際,巍峨的宮殿金碧輝煌,蘇讓可未見過大理有一座城池能如此雄偉,看看虞期,虞期竟也呆住了,她見多識廣,可便是皇帝老所住的那金陵城,也未見得有如此壯觀。

  兩人一時興起,也不顧前來尋人,竟先在城內(nèi)轉(zhuǎn)了起來,尤其蘇讓,在山上十幾年,又哪里見過這么多新鮮玩意兒?

  不知不覺間已過了晌午,倒是蘇讓的肚子先不爭氣了起來。

  這北平如今雖然是漢人治下,卻年代未久,許多元時的遺風猶存,尤其元人遺留下美味,早已與漢人融為一體,相得益彰,不是朝廷一道去元的禁令就能消磨掉的。

  蘇讓壞笑著向虞期道:“你們也算得上是前朝的遺老遺少,到了當年的大都,那就是到了家了,不準備盛情招待我一頓么?”

  虞期生硬地裝出一臉為難之色道:“好吃的倒是有,只是我們生性高貴的緊,尋常百姓家的吃食可看不上。這一頓飯,怕是就把我手中盤纏用盡了。到時候,某位姓蘇的公子抹了嘴就走,扔下我無依無靠無錢,可怎么生活???”

  蘇讓翻著白眼道:“有些人不是自稱行走江湖這么多年,無所不通,無所不曉么,怎么還會被區(qū)區(qū)盤纏難???”

  虞期道:“可小女子學的盡是些打家劫舍的手段,若是被那位蘇公子知道了,還不替天行道,殺了我為民除害么?”

  蘇讓道:“他怎么能放任你無依無靠,真若有那一天,也是那蘇公子害得,我就讓他替你填命。”

  虞期伏在蘇讓胸前,柔聲道:“填什么命,你愿做個迂腐不通的大俠,我陪著你就是,只要你不扔下我,我們有錢一起花,有窮一起受,有美味一起吃?!?p>  蘇讓道:“正該如此,你肯招待我,那就是我的福分啦,當然是先花我手里的錢。期姐,你瞧前面這家酒樓,可還配得上你?”

  虞期打量著前面的迎賓樓,統(tǒng)共兩層,外表裝潢雅致,門窗與外墻都是新漆過的,匾額卻有些陳舊,上面漢字與蒙文都有,應是改朝換代后重新翻修,但少說也有四五十年的老店了,民間能找到的前朝美味,想必這里應有盡有。

  的確像是應有盡有,但虞期好像并不知足:“小二,天香湯美是美的,可木樨花開的時節(jié),你算算可過去多久了?只有新鮮的才好?!?p>  卻聽虞期又道:“你們可會做馬思答吉湯?”

  小二滿是笑臉,答道:“會的會的,本店就沒有不會做的菜?!?p>  虞期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必多說了,只是肉要用羔羊后脊上的肉,肥瘦要平均,回回豆卻得要西域來的鷹嘴豆?!?p>  虞期也不看菜單,又接著道:“再給我來一份柳蒸羊,不要整只的,只來一條前羊腿就好,柳條不要覆得太多,若是奪了羊肉的鮮味,我可不會給錢。再來幾個天花包子,要加了蟹黃的?!?p>  那小二見她刁難,卻仍是迎著笑臉,連聲應和,畢竟雕車寶馬在門外拴著,他并不愿得罪了眼前這人。

  “客官,小的已記下了,還要些別的什么?”小二諂笑著問道。

  虞期看著蘇讓,頭也不回地對小二說道:“不用了,給他嘗嘗鮮就得了?!?p>  小二原以為等來了財神爺,這兩位雖然要的東西也不算便宜,可畢竟在這酒樓隨便一桌都是十幾個菜的宴席,偏他二人點的少了,還如此多麻煩的講究。他將抹布往肩上一甩,不十分情愿地道聲“好嘞”,便往其他桌接著張羅去了。

  蘇讓看這店小二仗著店大欺客,有些不悅,向虞期道:“我們的錢,在他這吃上一百頓也夠了,你怎么不多點些,讓我嘗個遍啊?!?p>  虞期笑道:“現(xiàn)在你的錢就是我的,我可不舍得花那么多呢?!?p>  蘇讓道:“好歹你也是個貴族,一頓飯只吃兩個菜……”

  虞期白了蘇讓一眼:“你是怕被那勢力的小二瞧不起,當我不知么,這江湖上像這樣的勢利小人到處都是,何苦花自己的錢去求這種人青眼?想讓他服帖,哪用得著如此麻煩?!?p>  不知虞期與蘇讓說了些什么,蘇讓將寶劍重重往桌上一拍,喊了聲小二,那小二只道他們又要點菜,幾個箭步便沖了過來。

  卻見虞期神神秘秘地將小兒拉到一邊,極為關(guān)切地小聲說道:“我身邊這位大爺脾氣不大好,你可別讓他等得急了,不然他要殺人,連我也攔不住?!?p>  小二知道她是要顧全面子恐嚇自己,一邊習慣性地用抹布在桌上擦了一下,一邊悠悠地道:“這光天化日,我們都是守法之民,姑娘如此危言聳聽……”

  “咔嚓”一聲,桌子被小二的抹布一壓,四腿皆斷,一張桌板落在地上。

  小二只嚇得魂不守舍,眼前這人擊爛桌子,又不露痕跡,不知何時才能發(fā)作,這手法若是用來殺人,等自己死了,他也許早就在幾百里外了,哪里還有嫌疑?

  他知道蘇讓是絕對不能得罪的了,連忙點頭哈腰:“大爺,您要的酒菜要趁熱吃,才最美味,我這就去后廚看看,那些不長眼的可敢給你放涼了一點?”

  他為蘇讓換了個位置,趕忙趔趔趄趄地往后廚催菜去了。

  閑來無事,蘇讓順著二樓窗口向下看去,卻正巧看見下面又一群流氓地痞似的人物,正在毆打一個瘋癲的叫花子,這叫花子已過中年,顯然不是葉清??蛇@畢竟是燕王治轄之地,燕王素以干練果決著稱,所到之處,無不吏治清明,有口皆碑,就算是遠在天南,也有所耳聞。雖然沐昂曾說他有反意,可那朝堂爭斗,與此并不相干,怎么會有惡霸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

  蘇讓氣憤不過,想前去看個究竟,卻見那些流氓竟各個身負武功,看似只是圍毆般的拳打腳踢,可一招一式,全都帶著內(nèi)勁,竟想要將這叫花子活活打死。

  “你就在此地訂兩間客房吧,待會我收拾了這群混混,回來你給我慶功?!彼戳税从萜诘碾p手,虞期自然明白,蘇讓要收拾這些地痞易如反掌,可誰知暗處有沒有同黨把風,他們身懷武功,自己現(xiàn)在可打不過,只怕倒成了累贅。她善解人意,笑嘻嘻地道:“收拾幾個混混,又有什么好看的了,將來你和你師父那樣的高人比武,再叫我看吧?!闭f罷,又喊那早已如驚弓之鳥般的小二,一個人找他訂房去了。

  蘇讓見那一眾流氓武功低微,也不拔劍,赤手空拳就向他們揮去,他內(nèi)功已有小成,雖對拳法鉆研不深,可使將出來,仍是威力無窮,打這些蝦兵蟹將,卻還用不著劍。

  眾流氓見有人出頭,轉(zhuǎn)過頭來,一股腦地攻向蘇讓,卻聽為首的一個喊道:“敢來壞我們家主人的大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蘇讓自下山以來敵人并不強悍、全無危險的時候可不多,當下少年心性大發(fā),使一會龍華拳,又耍一會逍遙掌,把在劍經(jīng)格見過的拳譜掌譜統(tǒng)統(tǒng)使了出來,拳打掌劈,遇到高手自然是打不過,可那流氓來一個他擊倒一個,來兩個他收拾一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個個鼻青臉腫,慘不堪言。

  可他驀地發(fā)現(xiàn),這群流氓比想象中內(nèi)力要高的多,剛剛毆打乞丐之時,看那運勁便是全力施為,怎么沒將那乞丐打死?那乞丐的疼痛也不像裝的,看得出內(nèi)力不強,應該不是運功抵抗。

  忽然,他想起乞丐挨打時,身后有個莊稼漢子,用草帽蓋住了臉,正躺在城墻邊,一只手在那比劃來比劃去的,原來是他隔空輸送內(nèi)力,保乞丐不死么?如此遠的距離,恰到好處的內(nèi)勁,蘇讓自問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此人內(nèi)力之深,運用之奇已入化境,直可用“恐怖”二字形容,有他護著這乞丐,自己出手不免貽笑大方了。

  正想著,卻聽那漢子緩緩說道:“既如此,那便一個都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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