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蘇讓借奇毒修成內(nèi)功,那金蛇毒和赤血蠶都是百毒之王,如今都為他所用,尋常毒物再難傷他分毫。李懸壺豢養(yǎng)的五毒雖然特別,卻遠不如這兩樣,實在難以傷蘇讓分毫,若一口咬中,說不定反被蘇讓反噬而死。
蘇讓哪里知道自身的這些變化,他見皇甫戎對這毒陣尚且十分忌憚,自己哪敢觸這個霉頭,何況身邊還帶著個自保都難的虞期。
蘇讓與虞期逃得遠了,卻發(fā)現(xiàn)所走的并不是去濟南府的路,不禁叫苦不迭,必經(jīng)之路已被封死。只得在尋個隱蔽的地方暫且落腳,等了兩日,才小心翼翼地進了城。
濟南城中,十分繁華,尤其城墻腳下,聚滿了來往的販夫走卒,中央站著一人,喋喋不休,像是個說書先生。
走得近了,卻見那人并不是在說書,而是指著張告示讀給那不識字的人們聽:“茲有盜匪,慣用劍,使點蒼劍法,殺人越貨,有知情者速告官府,報其行蹤者,賞銀五十兩;能擒此人者,賞銀千兩?!?p> 告示上居然還有一幅畫像,畫的只是個白面無須的男人,并無特別的體征,這一竿子,不知要打倒多少身強體壯的男子。
周圍的人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著。
“點蒼,我是聽過的,聽說有個叫蘇讓的弟子在大理一個人剿滅了十萬大軍,厲害的很,怎么到了濟南了?哪個不開眼的得罪了他們?”
“官府也真夠沒用的,手握官兵抓不住個強人,卻要我們平頭百姓來惹他,若是說了行蹤,或是與他照面,還有活路么?”
“點蒼?聽說是個江湖中有名的邪派,果然一出世,就放出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p> 蘇讓勃然大怒,他剛進濟南,就被當成了為禍當?shù)氐臍⑷朔?,還一頭霧水之時,又被人將點蒼派的名聲抹黑一通?!?p> 他剛要出手教訓那人,卻見虞期在身后拽著他的手快步離開,讓他不要聲張。
虞期笑道:“他們都是些無知百姓,你便是打死了他們,他們就會聽你辯白了么?你不是一直想揚名天下,看來有人替你操心,這下連平民百姓都知道你蘇大俠的大名了?!?p> 蘇讓苦笑道:“如此揚名,是吧我點蒼派往火坑里推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謠言一出,捉個幕后主使未見得多難,可想要挽回師門顏面,不知要浪費多少唇舌?!?p> 虞期道:“也不是好事不出門,你沒聽人說,你一個人剿滅了十萬大軍么?他們可是都知道了呢。”
蘇讓道:“這倒也是,也不知道我的威名和惡名哪個傳的更快些,說不定,明天再傳,就是一個人剿滅百萬大軍了呢?!?p> 虞期道:“你不用提點我,你是怕你點蒼的的惡名遠傳越離譜,想去查個真相,還你師門清白,我還會攔著你不成?只是咱們初來乍到,全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你形跡可疑,又沒個身份,胡亂地出去問人,只怕始終少不了麻煩?!?p> 蘇讓沉吟了半晌,向懷里不住地摸索,找到了一個精致的小布包。將那布包打開,里面還包了一層,顯然這物什極為珍貴。
終于,那一層層包裹褪下。露出來的,正是當日夏問閑送給蘇讓的那枚印章,蘇讓不愿濫用師兄的人情,只是把這印章妥善保管,即便在逃亡的路上,也沒有想起過用一次。
這次來到濟南府,人生地不熟,案子也是毫無頭緒。此時既然涉及師門的聲譽,夏師兄一定是樂意他用一次的。
蘇讓生怕那印章刻得不明顯,在城墻上直印了十余處,在按壓之時,又多用了幾分內(nèi)力。事情做完,便候著人來了,也不知夏師兄所說的那些山野怪人,長得都是什么樣子。
入夜時分,鐘樓下,一個帶著斗笠的老者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他似是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把斗笠壓得很低,饒是如此,蘇讓仍看見他的胡須和垂到嘴角的眉毛已經(jīng)盡數(shù)花白,看樣子比寧無為還要大上十來歲,可看他東躲西藏的樣子,身手矯健相比與十七八歲的少年不遑多讓。
“喂,你……”蘇讓想向他打個招呼,卻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是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開口。
那老者顯然聽到了,迎了上來,這半夜三更,除了和他有過約定的夏問閑又有誰會在此處徘徊。
老者東張西望,卻見不到夏問閑的身影,終于放棄了尋找,厲聲問道:“夏問閑讓你來的?他怎么不親自來看我老人家?這幾年不見,他的架子可是越來越大了?!?p> 蘇讓見老者脾氣暴躁,言語中頗有責怪之意,趕忙賠笑道:“夏師兄并未下山,只是他記掛我,給了我這章子傍身,今日相邀,實在是有事相求?!?p> 老者從上到下打量了蘇讓一遍,看他年紀輕輕,想來也沒多大本事,便道:“喲,你這娃兒年紀不大,竟是夏老弟的師弟么?他把這章子都給了你,定是對你疼愛極了。說吧,有誰欺負你,老子一對鐵拳幫你平了就是了?!?p> “前輩……”蘇讓剛剛開口要問,卻聽那老者說道:“什么前輩,我沒有名字的么,老夫叫江承,你既然是夏老弟的師弟,跟著他叫江大哥得了。”
蘇讓不禁暗暗發(fā)笑,這老頭如此大的年紀,做自己的曾祖父都綽綽有余,怎么從夏問閑那論過來,居然和自己平輩論交,不過看他脾氣暴躁,戾氣十足,想也知道必是個不服老的家伙。
“江大哥前輩……”蘇讓突然發(fā)現(xiàn)大哥二字自己始終叫不出口,居然叫的如此不倫不類,但見江秉言也不插話,連忙一股腦地把心里想的問題全都拋了出來:“近日來似乎有人冒充我點蒼弟子在濟南府中為非作歹,晚輩不知深淺,敢問前輩可知道來龍去脈?真是我點蒼門下出了不肖弟子,還是有人故意毀我點蒼派聲譽,這人又做了哪些惡事?”
江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哼,什么濟南府,這兩日連那東昌府,大名府也早都有人遇害,正掛著告示,到處派人捉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