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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是江湖

第四十三章 不告而別

山下是江湖 歐陽蒜 2208 2019-12-08 13:31:36

  聽了周文遠的話,蘇讓的心中五味雜陳,好像真的如燕王說的那樣,這個江湖,根本就沒有什么規(guī)矩,它只是廟堂的縮影,一樣的爾虞我詐,一樣的明爭暗奪,甚至武林中一直最引以為傲的信義,此時也不過是個笑柄罷了。

  蘇讓氣憤地道:“哼,果然應了那日所言,這江湖早就壞的透了,不過將來我是要挨個找他們算賬的,江湖已經(jīng)沒了規(guī)矩,我便再定他一套規(guī)矩?!?p>  周文遠愣在一旁,也不知蘇讓說的那日是哪一日,只是喃喃地道:“當年,孟大哥也是如此說的。你與他當時的神態(tài)語氣,怎么如此相似?他若是見到了你,定是喜歡的很?!?p>  “他,他最終和烏云、烏云勃羅特成親了么?”虞期聽說孟少陵心儀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奶奶,便忍不住插嘴問道。

  她此時對孟少陵的好奇,已超過了蘇讓。若是孟少陵真娶了烏云勃羅特,那就該是自己的爺爺,怎么自己卻是姓虞?若不是,那他二人后來又各自發(fā)生了什么?

  人總是這樣,即便養(yǎng)育的恩情再重,凡有線索,還是會不懈地找尋自己的身世,那是至親血緣滲入骨子里的牽絆。

  周文遠只道小姑娘關(guān)心的向來只是情愛,胡亂猜測著:“后來他們有沒有再見,我卻是不知了。若是再見,他兩個情深義重,又歷經(jīng)生死,該是成親了?!?p>  虞期又問:“那他……孟前輩后來去了哪里?”

  周文遠沉思了一會,面帶憂色道:“他曾定居百尺崖下,他說威海人杰地靈,又常有海外之民,其中定有天資足夠聰穎之人,能傳他的九詭劍法。只是不知四十來年不見,他是否還在那地方,傳人是否真的尋到了,更不知……更不知孟大哥如今是否還在人世?!?p>  蘇讓道:“傳人定是找到了,那皇甫戎武功奇高,將九詭劍法與內(nèi)功學了個爐火純青,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今想來,在濟南府冒充我們?yōu)榉亲鞔醯?,再不會有別人了?!?p>  虞期眼睛一亮,向著蘇讓道:“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威海找孟前輩問明白,好不好?”

  蘇讓不知道虞期的心思,答道:“周前輩的信息年代久遠,現(xiàn)在去找他可難說能不能找到,當下還是捉皇甫戎要緊,等洗了我點蒼派的冤屈,再去找他罷?!?p>  虞期嘟著嘴,反駁著:“那皇甫戎神出鬼沒,你又上哪去找他,問了他的師父,自然不愁找不到他?!?p>  蘇讓笑道:“區(qū)區(qū)一個皇甫戎,我早知他下一步的打算了,我們暫且在這歇息半宿,明早一開城,我們就喬裝一下,去青州守株待兔?!?p>  “他去青州做什么?他那么狡猾,做什么事還能先和你說了么?”虞期沒好氣地說道。

  “他是要剪除鐵尚書的羽翼,為燕王進兵鋪平道路。青州與濟南、東昌、大名連成一線,是進兵京城的要道。用兵的人才死的干凈了,鐵尚書獨木難支,自然敵不過他的大軍。如今濟南、大名、東昌他都做過案了,除了青州,你說他還能去哪?”蘇讓眉飛色舞,侃侃而談。

  “你不是在山上學了十幾年的劍么,連地圖都沒看過,什么時候研究起兵法來了?”虞期嘴里不住地嘟囔著。

  “劍法與兵法殊途同歸,正所謂一法通,萬法通。我這一路南來,經(jīng)常從山上往下看看,山山水水在我心中都成了圖畫,這就叫胸中自有丘壑,所以帶兵打仗也沒什么難的??上页錾斫?,要不然一定也是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大將軍呢……”

  “說實話!沐晟教你的,還是沐昂教你的。”虞期懶得聽他啰嗦。

  “沐昂?!碧K讓像是個說謊被識破的孩子,低著頭說道。

  之前沐昂說起燕王有反意的時候,曾隨口給蘇讓分析過天下局勢,他是將門之后,心中的兵法韜略自然不是蘇讓比的了的,不過他講的內(nèi)容太多,他也聽不懂多少,只是山東一帶的局勢,利害分明,布局也簡單得多,他就順道記了下來。哪知今天剛要向虞期炫耀一番,就被無情地揭穿了。

  “就你肚子里那點墨水,當我不知道?”虞期白了蘇讓一眼,贏了這一回合,笑嘻嘻地到一邊找地方歇著去了。

  一覺醒來,蘇讓發(fā)現(xiàn)墓室中空空如也,見不到虞期,見不到江承,也見不到周文遠。

  他心慌意亂,在墓室中四處摸索著出口,卻不知道路在哪里。

  機關(guān)!墓室中一定是有機關(guān)的,而且多半藏在石棺中,他在一座座石棺中不斷地摸索,始終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第六具石棺的蓋子是封上的,他運起內(nèi)力用力一推,卻發(fā)現(xiàn),周文遠正躺在里面,如僵尸一般。

  他眼睛突然睜開,瞪著蘇讓,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你睡得真久,再不出城,天黑也趕不到青州,說不定你的計劃就泡湯咯?!?p>  這地宮中不見天日,蘇讓頭一次來,哪里分的清白天黑夜,迷迷糊糊地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你怎么不叫醒我,虞期呢,江大哥呢?”蘇讓心急如焚地問道。

  “我見你像極了孟大哥,心中喜歡,可那小子也是孟大哥的徒弟。我也不想讓你失望,可以不希望你殺了他,所以聽天由命,看你自己有沒有運氣捉得住他了?!敝芪倪h毫不隱瞞地說道?!爸劣谀桥尥?,我倒真走了眼,居然是孟大哥的孫女。她說要去找她爺爺,我自然讓江承準備盤纏快馬送她出城了?!?p>  虞期一直以來對蘇讓十分依賴,誰知竟會不告而別。

  她武功還未復原,對付些打過幾天把式的街頭混混,流氓強盜自然不懼,可若還是那路見不平的心性,在路上惹了那武功高強又心術(shù)不正的武林人士,要脫身可就難了。

  但要捉皇甫戎,這次是蘇讓唯一能籌算到的機會,一旦放了他走路,今后點蒼派縱徒行兇的冤屈就再難洗清。

  正琢磨著,只見一扇暗門緩緩打開,是江承回來了。

  他見蘇讓已經(jīng)醒了,氣急敗壞地道:“小子,你怎么才醒啊,睡得和豬一樣,師兄不讓我叫醒你,我大聲說話你也聽不到,現(xiàn)在可好,你媳婦已經(jīng)走得遠啦?!?p>  蘇讓連忙求江承帶自己出城。到了城外,江承早為他備了一匹好馬,一袋散碎銀子。

  “你要去追你媳婦,就往東南朝向走,要去青州破案,就得往東北方向去?!?p>  蘇讓糾結(jié)了半晌,翻身上馬,謝過江承,長鞭一揮,縱馬向東北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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