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還有幾天就考試了,很多學(xué)生已跟不上大部隊的步伐而慢慢退出……孟書卻因為莊老師圣誕節(jié)的一席話而倍加努力。
吳蘇桐其實早前已有些熬不住,他時常問自己,真有那么想讀研究生嗎?答案是否定的,他甚至不知道為什么,可能陪著孟書上自習(xí)已是一種習(xí)慣,這是他們正大光明約會的借口,或者說有這個借口作掩護,他能毫無壓力的和孟書并肩而行……
最近,他午飯后回宿舍爭總是搶著在吳亮的電腦前玩一中午不帶休息,有時候還跟何毅陽在晚自習(xí)后偷偷去包夜上網(wǎng)。當(dāng)然,第二天早晨回來,他會照常和孟書去教室,然后爬桌上睡一早上,孟書若問起來只是說自己莫名犯困……
考試前兩天,吳蘇桐回宿舍聽著舍友說何毅陽剛?cè)グ梗瑓翘K桐放下書本急著追去,恰巧遇到返回取手機的何毅陽。
“你省省吧!前些天就當(dāng)帶著你放松了。怎么著,要在終點爬下???”何毅陽得知吳蘇桐又要去網(wǎng)吧找他說。
“早就什么都看不進去了,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么做,自己那么痛苦是圖什么?”
“瞎扯啥?你這稍微有個風(fēng)吹草動那邊可就影響大了。管你什么,忍著!”何毅陽沒好氣的說。
“所以??!我一直在堅持上次自習(xí)!”
“你不想想明年畢業(yè),你要不跟孟書一起繼續(xù)讀研,你倆在一起希望多渺茫!你是準(zhǔn)備去挨門子投簡歷,還是回你們縣,讓你爸走門路解決份兒一杯茶三份報的活兒,渾渾噩噩混一輩子?”
吳蘇桐剛要反駁什么,何毅陽繼續(xù)接著茬的說:“再就是你改主意了,真準(zhǔn)備回去和你那女同學(xué)結(jié)婚過日子?”
“我始終有點兒怵孟書!唉!我也想過跟她在一起,可是每回想到得圍著她一直這么轉(zhuǎn)下去,立馬覺得生活并不自在。你說,我一看見她就心虛,跟孩子看見老師一樣。在自習(xí)室吧,她拿眼睛掃一圈,我立馬自問,三省吾身!”
“那你到底對她是怎么一回事?我真是搞不懂你倆,你們除了煩惱,一點兒進度沒得!”
“她哪兒哪兒都好!可是吧,就是覺得她不那么……不那么——對!不那么接地氣。”
“意思,接地氣的村姑來一款唄?”何毅陽不耐煩的說。
“她吧,太自律,說什么就一定什么?做什么都在理想狀態(tài),她迫使自己以及周圍所在乎的東西都生活在物理學(xué)講加速度時摩擦力忽略不計的那種狀態(tài)!曉得不?”
“是?。∷膊粫缘媚氵@么善變!怎么著都不行!你到底讓人家姑娘怎么樣???你不覺得你煩嗎?”何毅陽問。
“我吧,自由散漫慣了!這些日子陪著她自習(xí)我覺得是我跟著她在鎮(zhèn)壓我自己。壓抑本性??!”
“你討厭被管著,被約束!我早看出來了,可是只剩兩天了……”
“我懂!所以我堅持,考不上才好,再讓我這么學(xué)習(xí)三年我非成系主任講的那個瘋博士?!?p> “反正你不是學(xué)習(xí)的料!”
“我也沒想成什么大器,說白了,上大學(xué)也是按部就班,好像并不是我的夢想,跟著社會主流走,跟小升初似的,不上干嘛去?有時候也思考,她根本沒有班里同學(xué)說的那樣好像是追我喜歡我什么的,就是想發(fā)揮余熱對我進行救贖!可是,我這兩天吧,就琢磨,或許我壓根就不想被救贖?!?p> “那你對比來對比去還是你同學(xué)好?或者,人愛你是拉出仇恨了!”
“不是,當(dāng)然不是,婉轉(zhuǎn)點兒說,孟書值得擁有更好的!我能陪她也只剩后天的這場考試了!”
“你從來不準(zhǔn)備和她光明正大的搞個戀愛嗎?”
“提不出來,感覺提不提都這樣。我根本不靦腆,不是盛飛說的那種不好意思。往根上說,我覺得她對我的感覺不是一般朋友,也不是愛人,準(zhǔn)確說是她其實一直把我當(dāng)成大革命時期的一個心心相惜的戰(zhàn)友、心照不宣又誤入歧途的同志!她可能總想舍己為人的拉我一把!果真要是我提出交往,她反倒沒法面對我了,更別扭!”
“唉!走吧,吳同志!成全你,今天哥再請你包個夜!恭喜你找回自我了!說真的,大學(xué)四年你還第一次跟哥們兒耍嘴皮子耍的這么有水平!”
“怪我無福消受吧!考完了我也隨著你穿個西裝投投簡歷啥的!”
“跟我投?我也就裝腔作勢呢!估計臨了還是得跟著我爸干,我可是獨子!投簡歷,那都是惡心我爸呢!不過啊,到現(xiàn)在我才深刻感悟到,折騰來折騰去,原來咱倆才是真愛?。 ?p> “唉!我也就最服你這張嘴了!哈哈……”
“嗯嗯,孟書吧!的確是個好同志,到時候咱們仨還是哥們兒!”
何毅陽和吳蘇桐說完朝著校外走去。
孟書托著疲憊的身軀到宿舍,看著大家都悶悶不樂,細問了才知道這兩天呂劍幾次找綺娟回出租屋,電話里一會兒死乞白賴,一會兒危言恐嚇,綺娟連樓門都不敢出了,大家本來怕影響孟書都不說,可是就在剛剛孟書進來之前,呂劍又打電話了……
“他爸被雙規(guī)了,他媽也因為這事兒正在配合交代問題,他特別絕望。”綺娟告訴孟書。
“所以,你回去看看他吧!”孟書抓著綺娟的手說。
“什么?孟書,你說什么呢?”莫曉欣朝孟書沒好氣的問。
“解鈴還須系鈴人!分手哪里有不明不白的?得把話說清楚。這樣也就免得對方對咱們有怨懟!”孟書解釋。
“埋怨也比去了挨打的強!”莫曉欣不以為然的說:“你是書看多把腦子看傻了?哪有送上門去被欺負的?”
“是我傻還是你傻?呂劍在那兒追,綺娟一直躲著,把他逼到更爆裂,他會什么都不顧,這樣遲早會出事!”
“你之前說讓綺娟呆宿舍別出去的,冷處理,是不是你說的?”莫曉欣逼問孟書。
“當(dāng)時是覺得他另有新歡了,綺娟退一步,他不用擔(dān)心綺娟抓著他不放?!泵蠒f:“但沒想到返是他抓著綺娟不放??!總得說開吧!天天窩宿舍,都不敢一個人出去哪行呀?畢業(yè)還得大半年,大家都陪著綺娟這么偷偷摸摸的過?”
莫曉欣又要說什么,被夏芳打斷了:“綺娟,你不行自己打個電話和他說清楚吧!不說清楚他肯定不死心?!?p> “我是小地方來的,總想著當(dāng)初找了呂劍有了靠山,反正他有錢,家里有勢,只要好好依著他,乖乖跟著他,以后畢業(yè)也好結(jié)婚也罷,肯定衣食無憂了??墒乾F(xiàn)在成這個樣子,我真害怕!”綺娟哭著道出了心里話。
“已經(jīng)這樣了說這些都是閑的。當(dāng)初你是什么心思,其實我們都看在眼里,只不過沒說破。沒辦法逃脫就面對吧!”夏芳補充了一句。
“你別自責(zé)了,你的想法也沒錯,很多事情就是機緣巧合。別人沒有你的那種機會,有的話一般都會那樣選擇!只不過后來的事誰也左右不了?!泵蠒参烤_娟后提著水壺準(zhǔn)備進衛(wèi)生間洗漱。
“你多清高的人??!安慰綺娟會說了,要換作你,眼里恐怕也還是只有......”莫曉欣準(zhǔn)備取笑孟書一陣,哪想到孟書無力爭辯,直接進衛(wèi)生間了,聊天不歡而散。夏芳拔了電話線上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