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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人生

生死之間 4

冰冷人生 蘭州大學學生 2284 2019-11-12 16:11:36

  雖然找貓心切,林大夫和司馬競還是被屋子里的混亂程度嚇了一大跳,這兩人都都是獨居,愛干凈略帶強迫癥的龜毛脾氣,司馬競不能忍受室友的凌亂所以寧愿自己付一份房租住個一居室,一看眼前這家具沒多少卻亂七八糟,還有不少雜物滿地亂扔的情形,倆人簡直下不去腳,心里同時嘀咕這外面的姑娘看著挺齊整挺體面一人,這家居怎么這么邋遢。

  祝非婷在外面微信問了物業(yè),確認了林大夫是這邊老住戶,這才跟進來,一看倆人表情,她也只有苦笑:要不我都不想進來,就在院子里坐坐,這家……賣給我的時候也不是這樣,聽說把房子抵押了做買賣,然后賣房子又接抵押,這里面兩年沒人住了,我讓他們搬家騰地方,就騰成這樣,唉。

  林大夫皺著眉頭,忍著灰塵和雜物,四處細細看了看,司馬競一眼看到樓梯:復式的,我看樓上靠譜點。他扭身問祝非婷:我們上去再找找行嗎?

  行,去吧,上面……更亂。祝非婷嘴一撇。這個表情讓司馬競一下把她認出來了:我知道了,你是那個視頻,條紋妹對不對?他本來三步兩步要上去了,這下高興了,倒退回來。祝非婷看他一頭汗,眼睛黑晶晶的,有點像只待人友善的大狗,也覺得好笑:,是我,不好意思,我也沒化妝。

  不用,你不化妝更……司馬競想說更好看,可是忽然之間臉紅脖子粗,這句話說不出口:哎,更自然了。祝非婷咧咧嘴:素顏要是都不自然,那還得怎么著才自然。林大夫不管兩個年輕人說什么,自己一馬當先沖了上去。司馬競趕緊也跟上去了,祝非婷在最后:你媽多大年紀了,身手敏捷。

  不是我媽,這是對門鄰居。林大夫。我叫司馬競,朋友都叫我小馬,也有叫我馬競的。你不能真名也叫條紋妹吧。司馬競有點神不守舍,他相信這姑娘必然有個更美的名字。果然,沒有失望,祝非婷說了自己的名字,司馬競還確認了一下是哪幾個字,祝非婷笑了:你叫我小祝行了。司馬競很認真地念了一遍,覺得“小?!眱蓚€字比自己認識的字都要好聽些。

  小白躲在床底下,林大夫火眼金睛,這種黑洞洞的地方趴一只大黑貓,不是真愛誰能看得見,看見了也只有嚇個半死,絕不會像林大夫那么爬在地上跪倒,柔聲細氣地勸貓回家:小白,乖啊,咱們走啦,這是別人家,咝咝咝……唉你快點出來,我給你做魚吃啊,今天三文魚可好了,你再不吃大白都吃了哈。

  司馬競跟她低頭不見抬頭見地過了一年多,從來林大夫都是個鐵骨錚錚胳膊上走馬的剛強人,真沒聽到過她如此溫柔的語調。但是這小白乍得自由,堅決不肯出來。祝非婷聽林大夫說做魚,腦筋一轉:要不您回去把魚端來,說不定這貓能誘出來。

  一句話提醒了林大夫,她有些艱難地爬起來,背對著人擦了擦眼睛,原來她哭了,不肯給人看見。

  你說的對,我去了,司馬,你幫我看著點吧。林大夫還是硬邦邦的語氣。司馬競一個勁兒地答應著,他不沖林大夫也得沖這只貓,萬一離了主人跑丟成了流浪貓,那才是真的造孽。

  ……謝謝。林大夫臨下樓說了一聲。司馬競沒聽過她道謝,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祝非婷很自然地接了話:沒事兒,咱們是鄰居么。

  司馬競在屋子里轉了個圈,兩人陷入了沉默,忽然沒話找話同時開了口,祝非婷問他今天怎么沒上班,他問祝非婷怎么這一段沒做視頻了。一聽祝非婷反而打聽他的情況,不由得結巴了一聲:我,那什么,我辭職了。

  凌云這樣的公司你都不愿意干了,肯定是要創(chuàng)業(yè)了對吧。祝非婷混跡在互聯(lián)網(wǎng)圈也久了,這邏輯是想當然,閉著眼睛也知道這么回事,要不是為了自己當老板,自己拿主意,自己給自己發(fā)工資,干嘛不在大公司混著,年薪優(yōu)厚,股票期權,就算把你開了還有個遣散費拿。

  算是吧。司馬競心里對著自己嘆了口氣,畢業(yè)了六七年連同本科四年都算上,干什么都沒長性就是他的特點,在學校寫過網(wǎng)文,也混到上架被簽每個月按時更新能拿幾千塊錢,可是他怕坐出痔瘡和頸椎病,不干了。跟著學長在外面接項目做,學長發(fā)現(xiàn)商機當機立斷停學創(chuàng)業(yè)成立小公司,他要追隨的話也是元老,但他不敢,現(xiàn)如今人家的公司都敲鐘上市了,他那時分了幾萬塊錢立即去了趟歐洲玩,把錢花光相機也丟在了羅馬,兩手空空地回來了。仗著學校好,專業(yè)好,大公司里挑一家簽了,讓他去開發(fā)網(wǎng)絡金融這塊,模塊從無到有,是個考驗也是個機會,他做到一半,累個賊死,想自己這萬丈雄心百步才氣,哪能埋沒在這等齷齪瑣事中,說話就交接了工作留給后來人,把辭職信發(fā)給領導,不管批不批老子都不干了,結果這幾年金融業(yè)大紅大火,接手他那個半截攤子的工程師,干了兩年就出去做了基金合伙人,財務自由了。

  在凌云工作,任誰都說是個好工作,司馬競一天到晚死樣活氣頭發(fā)長了不剪有些頹廢美,一位產(chǎn)品經(jīng)理看上了他,名校女生目光炯炯,活得猶如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司馬競自慚形穢,一百萬個配不上啊,夾起尾巴東躲西藏。等到人家發(fā)來了喜帖,周遭同事看他的眼神忽然多了點憐憫,司馬競品味了好幾天,才明白是被同情了,同情他失戀了。啼笑皆非之余,又陷入孤島情結,覺得這世界上沒人能了解我,好在這幾年他活得貔貅一般,只進不出,公司管飯,有時加班帶著睡袋就在辦公桌底下睡一晚上,能健身能淋浴,沒有花錢的地方,卡上居然有了筆像樣的款子。司馬競又遞交了辭職信,這下周遭的眼神又變了,跟祝非婷一樣,認定了他要創(chuàng)業(yè)去了,可不,受了失戀的刺激,創(chuàng)業(yè)發(fā)家才是正路。司馬競只笑不答,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然而,這倆月他什么都沒干,在家閑著,接了幾個獵頭的電話,提不起精神來。搞不好這就是傳說中的抑郁,不過刻意在窗口呆了一陣子,也沒有跳樓的想法,司馬競目測了一下高度,二樓跳下去死不成,殘疾大有可能,那是萬萬不干的,再說他這么個玩法,跟廢人也沒啥區(qū)別了??戳肆执蠓蚣依锏呢?,他很想養(yǎng)只貓,又怕自己負不了責,萬一有天又要搬家什么的怎么辦,還是自己買了房再養(yǎng)。然而一說到買房,誰不是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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