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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塵渡

第十三章 中邪

俗塵渡 此文非文 2281 2019-10-28 19:18:15

  一列“嗚哩哇啦”咆哮著開往A城的火車上,水泄不通的車廂里。

  人們嘰嘰喳喳、津津有味地討論著一件事。

  有個去上大學(xué)的女孩兒可能是中邪了,也有可能是要死了。

  她從上火車沒多久就開始睡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有時候還會發(fā)出低低的奇怪的笑聲嘰嘰咕咕的誰也聽不清的說話聲。

  最開始,身邊的人都沒在意,以為是在閉目養(yǎng)神背或是單詞什么的。

  可是,當列車員檢票時,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怎么喊都喊不醒。

  那個列車員是個年輕的男孩,嚇得不輕,以為她死了,趕緊回去叫他的領(lǐng)導(dǎo)了。

  看稀奇是所有人都喜歡干的事情,尤其是在枯燥無比的火車上。

  人們紛紛涌向了那個女孩兒所在的那節(jié)車廂。

  那個年輕列車員的領(lǐng)導(dǎo)是個快退休的老頭,自詡見多識廣,不慌不忙地來到那個女孩兒身邊,微微俯下身子,煞有介事地伸了兩根手指頭在她的鼻孔邊探了探。

  “還有氣兒?!比缓蠡仡^藐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列車員,不滿地訓(xùn)道,:“真是大驚小怪,下次再也不許這樣了。”

  “不是的,她已經(jīng)睡了很久了,她......”

  “她什么她?睡個覺而已,有這么慌張的嗎?”

  “咯咯咯”那女孩兒發(fā)出了花癡的笑聲。

  “你看,這不是醒了嗎?遇事要沉著冷靜,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還是學(xué)不會?!?p>  年輕列車員的領(lǐng)導(dǎo)繼續(xù)訓(xùn)著他的下屬,不時用手指點點他的腦門。然后轉(zhuǎn)過身來,準備問清那個女孩的信息。

  “咳,這位同學(xué),你從哪里上的車?終點站是哪里?你是學(xué)生票嗎?是去大學(xué)報到的嗎?”

  那個女孩仍舊閉著眼,吃吃的笑著,卻不回答他。

  “你?!......”他有些生氣了,“這也太沒禮貌了。”

  他伸手就去拉她,想讓她站起來,把證件和火車票拿出來檢查。

  沒想到她卻渾身軟綿綿地滑到了地板上。

  “別裝了,該不會是想逃票吧?”他怒了。

  “我告訴你,我工作幾十年了,在我手上逃票的屈指可數(shù)。你再不起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女孩兒絲毫沒有反應(yīng)。

  他再次伸手去拉,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這個女孩感覺不像是裝的。

  他趕緊站起來,把雙手背到后面,沖他的下屬,那個年輕的列車員吼道:“你還杵在那里愣著干什么?”快去拿點葡萄糖來兌水她喝呀。

  “沒事兒,可能是低血糖,暈倒了?!彼魺o其事地對圍觀的人群說道。

  又對著他在人群中艱難地擠向工作室的下屬嘟囔著,“真是塊木頭,真么教都教不會”。

  其實,他心里實在沒譜兒,正想尋個機會脫身呢。

  “快掐她人中。”這時,人群里想起了清脆的聲音。

  一個長相清秀,留著短碎發(fā),穿著白T恤和牛仔短褲的女孩兒,撥開人群,蹲在了那個女孩兒身邊,迅速伸出手,掐住了她的人中。

  趁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那兩個女孩兒身上的時候,那個老列車員偷偷地溜走了。

  眼看著馬上就要退休回家?guī)O享受天倫之樂了,他可不想出什么卵亂子,這些要死人的事情,還是少沾為妙。

  “哎呀,疼,疼死我了。”

  不知道掐了多久,那個女孩兒終于醒過來了,雙手捂著自己的人中,直直地坐了起來。

  “你總算醒了?!倍趟榘l(fā)的女孩兒如釋重負。

  “我怎么了?”那個剛醒的女孩兒見這么多人圍著自己,有些不明白。

  “你差點死了?!?p>  “我們都看了你很久了。一直看著你。這么好個姑娘,要是真這么去了,爹媽得多傷心?!?p>  “對呀,你都昏迷很久了?!?p>  “還是這個姑娘救了你?!?p>  “是呀是呀,你還得好好感謝人家?!?p>  “......”

  看稀奇的人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說道,彰顯著自己的古道熱腸。

  “是嗎?”女孩兒摳著自己的腦門,努力地在回想著什么。

  我明明就是睡了一覺嘛,怎么會這樣呢?奇怪,難道跟我做的夢有關(guān)?

  “都散了吧,散了吧,別圍在一處了。”

  那個老列車員見她醒過來了,便折了回來,將聚在一處的人們往各自的位置上趕。

  “姑娘,下次坐火車之前一定要跟列車員講清楚你到底有沒有病。你看你這次多嚇人。還好這位姑娘把你掐醒了,我讓我的下屬去那葡萄糖了,你肯定有低血糖,一會兒喝點葡萄糖就好了?!?p>  他顯示出很關(guān)心的表情,無關(guān)緊要的關(guān)照了他認為的重點,無非就是看好自己的財務(wù)、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自己的個人信息之類的,然后,就“咳咳咳”地捏著腔,踱著步子走開了。

  不管過道有多么擁擠,作為一個年輕的列車員的領(lǐng)導(dǎo),氣勢還是不能少的,步子得踱起來。

  人們慢慢地散去。

  “謝謝你?!?p>  “不客氣的,出門在外,互相幫助嘛。”

  “你也是去大學(xué)報到的嗎?”

  “是呀,你呢,也是的嗎?”

  “對,對,對。我是的。你是哪個大學(xué)的?!?p>  “我是A城大學(xué)?!?p>  “哇,太好了,我也是A城大學(xué)?!?p>  “你是哪個專業(yè)?”倆人齊聲問道,希望能聽到同樣的回答。

  “我是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眰z人再次齊聲道。

  “哇,太好了?!彼齻兙o緊抱著對方,興奮跳了起來。

  “我叫胡炎,你叫什么名字?”短碎發(fā)的女孩兒大方地說道。

  “胡研!恩,名字真好聽。我叫田盛。”

  “你可別理解錯了,我是古月胡,炎黃子孫的炎,你的田盛是哪兩個字?”胡炎直爽地說道。

  “我是種田的田,茂盛的盛?!碧锸⒉缓靡馑嫉匦χf道。

  “我們太有緣了,以后,我們就是好姐妹了,互相罩著對方?!焙坠⒅钡卣f道拍著胸脯。

  “那個,胡炎,剛剛謝謝你,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睡這么久,我就覺得我睡得正酣,就被痛醒了,我一睜眼才發(fā)現(xiàn)有個人正在使勁掐我人中,聽你們這么一說,我才知道我竟然一覺睡了這么久?!?p>  田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其實,她不是睡得正酣的時候被痛醒,而是做著奇怪的夢的時候被痛醒的。

  “沒事兒?!焙状蟠筮诌值蛿[了擺手,“不用放在心上?!?p>  我這是怎么了?難道真的是太累了?一覺竟然睡了這么久。

  等等,我的確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可是我怎么記不大清楚了呢?

  剛醒的時候還覺得記得很清楚,可是經(jīng)過大家伙一鬧,和胡炎一聊天,就忘得差不多了。

  我記得夢里好像有人往我手里塞東西了。

  想著想著,不自覺地就摸了摸手心,感覺突然長了個疙瘩。

  這個疙瘩越摸越大,用指甲一摳,竟然掉下來一塊像痦子一樣的肉疙瘩。

  咦,真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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