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起眼皮,映入瞳孔的是一番可憐的畫面。
只見兩只兔子正和一條蟒蛇及一只狐貍糾纏,兔子極度弱勢,一直處于下風(fēng),眼看就要被蛇給吃掉了。
“妹妹,快走?!?p>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兩只兔子不敵,幻成人形,就要逃走。
“還想逃,哪里走!”
只聽冷哼一聲,蟒蛇和狐貍也幻成人形,雙雙向姐妹倆拍了過去。
“啊——”
隨著兩聲慘叫,兩個女子手捂著胸口,雙雙跌落,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層灰,嘴里噴出一口黑血,亮麗的衣衫也沾上了不少,倔強的眼神里透著一絲恐懼。
“我看你們往哪逃?”蛇和狐貍,斜乜著眼,盛氣凌人地慢慢向她們逼近。
“老妖婆,我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卑c倒在地上的姐妹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杵著地,艱難地往后挪著。
“哦?!是嗎?你覺得——我會——怕他?哈哈哈——”蛇妖故意提高音調(diào),拖長聲音,陰冷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姐妹倆身子不禁抖了抖。
“是剛剛我們在林子里碰到的那兩姐妹?!毕奶煲谎劬驼J出了那兩名女子。
“嗯?!毕募久鏌o表情地點點頭。
“那兩個美麗的女子。”
“嗯?!毕募疽琅f不冷不熱地應(yīng)了一聲,站在原地。
“那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救人呀!”
夏天天著急地把他往那邊推。
“嗯???”夏季故作遲疑地望了望她,認真淡定地問到,“你——不吃醋了?”
“哎呀,人命關(guān)天,這都什么時候了,哪有心情吃醋,等你救下她們倆,我再慢慢吃也不遲?!?p> “遵命!”夏季不緊不慢地說著,緩緩地挪著步子。
“哎呀,磨嘰!”
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夏天照著夏季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腳。
“你?!你?!我!我!”
“你,你什么你?我,我什么我?誰讓你不知好歹,扭扭捏捏跟個娘兒們似的,不趕緊去救人姑娘?”夏天捂著嘴,笑了起來。
看著平日里總是端著兄長的架子,擺著副嚴肅的面孔,對她和夏時指指點點的夏季,這會被自己揣得差點狗啃屎,夏天就覺得很有意思,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
“天兒不許調(diào)皮!”夏季紅著臉,輕聲訓(xùn)了一句。
這哪是訓(xùn),分明就是默認與示愛。傻子才不會懂,夏天才不是傻子,精得很。她捂著嘴,笑得更甜了。
說時遲,那時快,夏季張開雙臂,抬腳一跨,便往那邊躍去。
這邊,紅倅揚起手臂,準(zhǔn)備好好扇她們幾個嘴巴子,殺殺她們的傲氣。
“住手。”一個強有力的聲音響起。
一股強大的力量扼住了他的手腕,往后一帶,將他往后拖了好一段路,使了好大勁才擺脫那股力量,一個趔趄,屁股墩兒齊齊杵到了地上,生疼。
“誰那么不長眼?!”
紅倅氣急敗壞,跳起來欲大戰(zhàn)一番。一看是在他手里吃過虧的夏季,便即刻蔫蔫地躲到了和他一起的大蟒蛇幻化成的老婦人身后。
“姑姑,這就是前陣割了倅兒一個指頭的野貓子?!?p> “哦,原來你就是被我削掉一個指頭的那只狐貍,還真是死性不改!”夏季冷冷地說道。
“哦?!”老婦人眉毛一挑,我倒要會會這個野貓子。
對面的灰黑的蟒蛇老婦人,窄額頭,高顴骨,吊梢眼,薄嘴唇,滿臉橫肉,蓬松的灰黑的頭發(fā)里,升著一股股歹毒的戾氣,讓人看了就想把她關(guān)到阿鼻死海,讓萬蠱之蟲好好凈凈她。
摸不清夏季的真實身份,蛇妖也不敢輕舉妄動。
兩邊出現(xiàn)短暫的對峙。
一邊,目光清澈,俊朗飄逸的公子,挺胸抬頭,立于一側(cè),巋然不動。
一邊,表情萎縮,兩個相貌粗俗、居心叵測的人,四下張望,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真是一幅對比強烈的畫面,讓人忍俊不禁。
突然,狂風(fēng)大作,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空飄起了古怪狂浪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天兒!”夏季下意識地趕緊回到老槐樹下,可是,已經(jīng)不見了夏天的人影。
“天兒!”夏季拔高了聲音,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你是在找她嗎?”古怪狂浪的聲音再次響起。
尋聲望去,只見夏天被高高地拋在空中,那顆老槐樹不知什么時候,樹冠變成一個血盆大口,而夏天,正慢慢朝血盆大口里掉,樹根正呼哧呼哧往外竄著,奔著夏季而來。
“天兒!”夏季的心再次爬到了嗓子眼,就快蹦出來了??墒窍奶煲稽c反應(yīng)也沒有,像一片樹葉,輕飄飄地,往下落著。
“哈哈哈,哈哈哈,一萬年了,這么多年,我終于等到了,古桐果,哈哈哈,還是鳳果和凰果,哈哈哈……”
槐樹的樹冠呼呼搖曳著,血盆大口漸漸縮小,樹根迅速向夏季包圍過來。
夏季喚出梔桐劍,“呼啦啦”一下把樹根斬了個精光。然后直直飛上去,攬住夏天的腰,使出渾身修為,努力掙脫了槐樹的樹冠強大的吸力。
“天兒,天兒,快醒醒?!彼麑⑾奶燧p輕平放在地上,柔聲喚道。
“哥,我怎么又睡著了,好像還做夢了,夢見躺在白云上,軟綿綿的,很舒服?!毕奶烊嘀?,有氣無力地說道,“可是,我怎么覺得好累呀,渾身沒有力氣,腰還有點疼……”
“好了,別說了,你躺著休息一下,我去處理?!毕募疽娝堰^來,心就松了一大半。
槐樹并未死心,樹根又盤錯著往這邊“嗤嗤”而來。
夏季再次用梔桐劍擊退了。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妓髦?,一縷綠煙飄來,然后,一道亮光閃過,槐樹被攔腰砍斷。
“啊——”隨著一聲慘叫,頓時,風(fēng)清氣朗,恢復(fù)了原樣,仿佛剛剛的一切沒有發(fā)生過。
唯獨那顆老槐樹,只剩下了一個光禿禿的樹樁子。
“哎呀,你流血了!”黃衫妹妹吼了一聲。
夏天的耳朵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道小口子,正滴著血。
“可能是剛剛不小心刮到了?!毕奶烀嗣?,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她覺得精神好多了。
“剛剛那槐樹精怎么回事?”妹妹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苯憬阋膊恢溃齻兣钊R山,從來沒聽說有一萬年的槐樹精。
夏季心里也有同樣的問題,只是面上,默不作聲,還有,綠煙和強光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