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耀進有著茂密樹枝延伸的石亭中,形成一道道光束,光束之中,細微的光點隨之飛舞,令得整座石亭都顯得通透無比。
一處石亭中,蕭星辰緊閉的雙目緩緩的睜開,雖然他的面龐一片蒼白,但那眼中的興奮,卻是遮掩不住。
“我…能夠修煉了?!”
聽到蕭星辰此話,老者緩緩自石椅起身,捋了捋有些糟亂的胡須,打趣道:“你覺得呢?”
蕭星辰雙拳緊握,白皙的皮膚上,附著著絲絲靈力,他先是由心一笑,隨后瞪大眼睛的看向周圍,疑惑道,“對了…這是哪?”
黑袍老者重重拍著蕭星辰的肩膀,淡淡的道,“你修復靈脈花費了整整十日,我總不能把你扔在坊市上吧?”
“我靠?十日?”
一想到自己整整消失了整整十天之久,蕭星辰頓時毛骨悚然,自己原來還在陪秦雪逛著街,買著東西笑呵呵,結(jié)果自己突然消失放了后者的鴿子,憑那丫頭“血紅小辣椒”般的脾氣,若自己能留下具全尸,或許就要謝天謝地了。
“不是吧,這看似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竟過去了這么長的時間...”
整理了有些紛亂的心緒,蕭星辰再度沖著黑袍老者恭道:“那就多謝師父賜緣了,只是到現(xiàn)在,弟子還不知道師父名諱?!?p> 黑袍老者聞言,緩緩道:“唐烈,這是為師的名字?!?p> “唐烈?!”
聞言,蕭星辰心頭一顫,唐烈之名他怎不知曉?三十一歲即踏足圣者境界,以三招劍勢擊退內(nèi)神州數(shù)萬大軍,卻在此后離奇失蹤的傳奇…但怎會是眼前老者?
“小家伙,你和我很像,能夠逃避死亡的方式,唯有修煉一途?!碧屏页聊艘粫?,緩緩的道。
蕭星辰抿了抿嘴,二人面面相覷一眼,顯然是沒有聽懂唐烈所言。
說完,唐烈打量了下蕭星辰那沒有血色的嘴唇,接續(xù)道:“我先前說過,你本是氣運之子,所有的更是氣運之最的龍屬氣運,但氣運本就是與靈魂相伴在一起的,若是強抽就等于剝離靈魂一般,懷氣運者就會因此失去生命力而死亡…”
沉默持續(xù)了半晌,空氣都有些凝固,蕭星辰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嘶啞道:“既然如此,那為何我依然存活著?”
唐烈聲音低沉的道:“或許要感謝你的母親吧,我早年曾聽聞過帝都蕭家有一移命術(shù)法…以生母半數(shù)余壽及全身精血為代價,換取子嗣命壽續(xù)延…但即便如此,其子也只得活至弱冠桃李,從今談起,你的壽命,就只有最后五年了...除非你能夠在此前踏入靈將境,否則,五年后,你的壽命將會走到終點?!?p> 聞言,蕭星辰心情激蕩,臉頰瞬間蒼白起來,一口鮮血忍不住的噴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襟。
蕭星辰聽到此話,頓時如遭雷擊,眼中血絲瘋狂的攀爬出來,即便是聽見自身氣運被奪,他都未曾有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畢竟這些事發(fā)生在他年幼不記事時,因此也只是感到有些震驚。
但將疼愛他的母親逼到壽元折半,卻是讓得蕭星辰心中第一次擁有了無法遏制的恨意。
“奪走我氣運的混蛋…該死…該死…該死!”
蕭星辰渾身顫抖著,眼睛血紅,一股滔天般的震怒與殺意自心頭涌起。
唐烈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道:“天地間,有著增加壽命的天材地寶,若是能夠得到,倒是能夠彌補你母親的壽命,但在這小小月明城來說,僅是水中撈月。”
蕭星辰手掌緊握,這一刻,他終于知曉了擁有著力量的好處,如果他能夠擁有著力量,就算是再危險的絕境,他都可以去探尋,去找尋那種能夠增補壽命的天材地寶。
唐烈眉頭緊鎖,仿佛是在沉吟著什么,好半晌后,方才輕聲道:“待至七月初七,便來此尋我?!?p> 話落后,一卷信紙便是出現(xiàn)在了蕭星辰的手中。
“那時,再贈予你一場機緣?!?p> “一場足以改變一切的機緣?!?p> ……
當蕭星辰回到蕭家時,黑夜已至。
有些鬼鬼祟祟的溜進自己的房間,蕭星辰快速的關(guān)上房門,然后慵懶的行到床榻邊,一頭軟了下去,這小半天的奔波,可著實讓他有些疲憊了。
“辰兒,在嗎?”有些迷糊間,敲門聲忽然傳了進來。
睜了睜迷糊的眼睛,蕭星辰趕忙跳下床,然后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的是一名身著墨袍的男子,男子身體挺拔,腰桿筆直如槍,面龐堅毅,唯有著那頭上一些飄出來的白發(fā),令得他多了一點滄桑,但隱約也是能夠看出來,他年輕時必然也是俊朗之人。
而此人,正是蕭星辰的父親,蕭麟,同時也是這蕭家之主。
有些尷尬的捎了捎頭,蕭星辰訕笑著問道:“父親,有事么?”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你這小家伙,可躲了我這么久?!贝T大的手掌親昵的揉了揉蕭星辰的腦袋,蕭麟笑斥道。
望著蕭麟那溫醇的笑容,蕭星辰心頭有些感動,抽了下有點發(fā)酸的鼻子,卻是不知說些什么。
“大男人的,怎擺出這幅小女兒姿態(tài),遇到煩心事了么?”蕭麟似是看出了蕭星辰的隱瞞,打敲道。
“煩心事倒談不上,主要還是關(guān)于修行那方面…”笑了笑,蕭星辰輕聲道。
蕭麟笑容略微收斂,眼睛緊盯著蕭星辰,有些遲疑的道:“是么,都怪我這老頭子沒本事,那一夜沒能保護好你們母子二人,更是辜負了所有族人對我的期盼…”
他的聲音蒼涼,其中透著無邊的無力,難以想象,那一夜對他們蕭家而言,是一種何等絕望。
蕭星辰揉了揉眼睛,扯開話題道:“父親,關(guān)于這點你不必自責,命數(shù)有此劫想逃也必是逃不過,更何況大男兒豈能久郁于前?”
“更何況那所謂的真龍氣運,我也并非必需,我想在不久的將來,我這廢龍便會再歷風雨化真龍?!?p> 蕭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有些倔強的線條:“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像誰?!?p> “對了,你和雪兒那丫頭發(fā)展如何?預計何時?”
蕭麟挑了挑眉毛,笑瞇瞇的把嘴湊到蕭星辰耳旁,道:“那丫頭怕是喜歡你到骨子里去了,我就不相信你小子察覺不到?!?p> 聽到蕭麟這調(diào)侃的笑聲,蕭星辰也是有些尷尬,臉微紅的道:“雪兒是咱妹子,可不是啥子小女友!”
“呵呵,這性子,倒是和我很像?!睂τ谑捫浅降膱?zhí)著,蕭麟欣慰的笑了笑,輕嘆了一聲,旋即重重的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妨礙你了,趁早休息。”
擺了擺手,蕭麟轉(zhuǎn)身便是大踏步的對著前院行去。
望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蕭麟,蕭星辰摸了摸鼻子,微笑著低聲道:“放心吧,老爹,有些東西,他們搶的來,但未定有命去享受...”
靜靜駐足在門前,蕭星辰回想起白日時唐烈所言,頓時心緒翻涌。
僅剩五年的壽命。
如果五年時間,他不能踏入靈將境,突破自身生命束縛,那么他就將會徹徹底底被終結(jié)。
五年入將?
現(xiàn)在的他十五歲,五年后,也就是二十歲...在蕭星辰的所知中,這天嵐帝國的歷史中,似乎還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么年輕的靈將強者。
這是需要何等的天賦,機緣與努力,方才能夠創(chuàng)造這種奇跡?
蕭星辰不知道...所以這一刻,他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籠罩而來,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這點希望,他要放棄嗎?
答案是...不可能!
少年陡然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鋒利,這一刻,他下定了心,即便光芒再過微暗,他也要成為太陽。
稍作整理后,蕭星辰隨意的在床榻上盤坐下來,眼目微閉,同時他的呼吸,也按照修煉的節(jié)奏,吞吐開來。
六吐三吞,九輕四重...繼而開始不斷的變幻。
初始的嘗試,不出意外的失敗了數(shù)次,不過很快蕭星辰那頂尖的悟性就在此時展露出了作用,他迅速的掌握了這修煉靈力的一些關(guān)鍵要點,然后開始漸入佳境。
床榻上,蕭星辰眼目閉攏,心神凝定,漸漸的他仿佛是聽見了耳邊傳來了海水流淌的聲音。
那是他的心神漸入靈魂海的表現(xiàn)。
再然后,他就漸漸的感覺到了四周的天地能量開始流動起來,這些能量,順著蕭星辰周身毛孔的開合以及呼吸間的吞吐,漸漸的涌入到他的身體之中。
溫和的靈力在蕭星辰的體內(nèi)歡快的流淌,在它們的浸潤下,蕭星辰那原本因為之前氣血近竭的身軀,也是在漸漸的恢復著活力。
靈力在體內(nèi)流動了一圈后,最終歸于那片閃爍著蔚藍色光澤的靈魂海之中,化為了蕭星辰的靈力。
隨著靈魂海之中所蘊含的靈力逐漸的增長,蕭星辰也是漸漸的開始沉醉于其中,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來之不易的修煉。
時間不知覺的流逝,轉(zhuǎn)眼便是一夜時間過去。
將蕭星辰從修煉狀態(tài)中驚醒時,他首先便是感覺到體內(nèi)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刺痛感。
那是身體內(nèi)部在提醒他,今日的修煉已經(jīng)達到極限了。
以引導為術(shù)式吸收天地靈力,這之間將會對人體經(jīng)脈造成一些負荷,而一旦抵達負荷的極限,修煉就只能暫時的停下,等到歇息一段時間后,方才能夠繼續(xù)開始修煉。
現(xiàn)在的蕭星辰,就是處于這種狀態(tài)。
這種突然的打斷,讓得蕭星辰有些意猶未盡,但卻無可奈何,畢竟他身為初入茅廬的新人,能夠修煉這么久,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
蕭星辰感嘆一聲,有著一口濁氣呼出,然后伸出手掌,只見得其掌心有著一縷淡色靈力緩緩的涌現(xiàn)出來。
這就是他修煉而出的靈力。
“我的境界,應(yīng)該是穩(wěn)定在淬靈第二重的程度?!笔捫浅阶匝宰哉Z。
按照眼下的修煉速度,蕭星辰倒是有信心在一月內(nèi)將靈力提升到淬靈第五重。
“不過這可不夠啊…”
蕭星辰喃喃自語,因為來年就是大考,他的目標是進入天魂學院,而那座大陸最聞名的學府的錄取條件極為苛刻。
每年不知道多少自詡天驕的少年,最終被天魂學院那高高的門檻拒之門外,任你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曾為其敞開。
所以,蕭星辰想要追趕上去,眼下的速度,還是不太夠。
“一昧的埋頭修行也終歸不是辦法,不過聽說老爹早年間在邊境戰(zhàn)場偶獲一引氣術(shù)法,此法習成可引血肉共鳴,脈絡(luò)蛻變,對于修行一道大有益處,不過…這引氣術(shù)被老爹扔到了藏書院內(nèi)院,那地方光是憑我一人肯定是進不去…”
不過,就在蕭星辰焦頭爛額時,他又想到了與自己關(guān)系不淺的秦雪,這丫頭平日閑來無事便會去藏書院幫忙,久而久之,竟是混到了藏書院管理員的咖位。
有管理員同行,再加上自己蕭家少爺?shù)纳矸?,要進這藏書院內(nèi)院也并非難事。
這一想,使他豁然開朗!
旋即起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