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迎客之日

　　辰玄也是在和秋月的逗趣中才知道，紫竹小院并非不會迎客，只不過不像外間勾欄，日夜笙歌，而是每月迎客一日。接待的，也是先遞了名喇，打賞銀兩最多之人。

　　到了月圓之夜，也就是迎客之日。按秋月說法，連著半年以來都是那齊王府世子拔得頭籌，想必今日也不會例外。

　　秋月傷已全好，一大早，便領(lǐng)著辰玄到街上商鋪采買今日要用的物什。頂級的香茗，干果點心，當(dāng)然，還有上好的美酒佳釀。

　　可見這秦婉兒的地位在仙居樓是何等的尊崇。

　　辰玄今日同樣也是那一身讓秋月驚嘆不止的裝束，一襲青衫飄飄，頭戴青玉發(fā)簪。只要他不卑躬屈膝，便如同一個世家公子，爽朗清秀迷人。

　　這樣一來，倒惹得秋月嫉妒不已。明明自己才是這紫竹小院的首位仆役，如今卻反倒像是成了這家伙的貼身丫鬟。

　　當(dāng)然，更主要的是，看見那些上街的樓姐倌人，眼睛直勾勾的盯在辰玄身上，心中生出了幾分醋意。便說道：

　　“以后上街，不許再穿這身衣裳。”

　　辰玄看了她一眼，心中疑惑。待發(fā)現(xiàn)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又自覺得想笑。但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說道：“知道了?！?p>　　就在二人走進一家茶苑的時候，一個巷子內(nèi)，十幾名身著夜行衣，面遮黑布之人，盯著二人的背影。

　　領(lǐng)頭的眉間有一道傷疤，很顯然，就是當(dāng)初在?？依锏哪敲菽凶?。此時，看著二人已經(jīng)進了茶苑，便對身旁之人說道：

　　“茶苑里除了掌柜和一個伙計，沒有其他客人，速戰(zhàn)速決。”

　　一名男子悄聲說道：“二哥，大哥可說了，此人我們現(xiàn)在動不得。”

　　精瘦男子回頭瞪了此人一眼，眼中寒光閃過，說道：“大哥是被折了手腳，連膽子也一同被折了。他能忍，做兄弟的我可忍不了，怕死的，你們自個兒離去，二哥我絕不強求?！?p>　　說完便朝茶苑潛去。

　　身后之人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辰玄在這些人說話之時，便已察覺到異常。于是走進茶苑后，輕聲對秋月說道：“待會兒可能會有事發(fā)生，你不要驚慌，保護好自己，其他的我來處理?！?p>　　秋月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她不知道會發(fā)生何事，但只要有眼中之人陪在身邊，她便一絲懼怕也沒有。

　　正當(dāng)二人精心挑選著今年剛上的新茶時，十幾名黑衣人闖了進來。鋪門一關(guān)，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家伙便已朝辰玄身上招呼過去。

　　行事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倒是讓辰玄佩服幾分。

　　茶苑掌柜和伙計哪里見過這種陣仗，立時被嚇得龜縮在角落之中。連叫喊都不曾敢有，生怕那閃著寒光的匕首利刃落到自己身上。

　　茶苑本就不大，如今涌進來十幾人，立時顯得逼仄不堪。倒也正好解了辰玄的幾分壓力，只要不讓最前之人靠近自己，其他人也沖不過來。

　　一抹寒光閃過，是那精瘦男子手中的一把黑色匕首，正朝辰玄喉間劃來。速度要比當(dāng)初?？襾淼囊蝗钥煲恍?，力量卻要弱上許多。

　　更何況，也只是稍快一些而已。落在辰玄眼中，便慢得如同蝸牛一般。輕輕往后一挪，便避開了匕首的殺機。

　　隨后早已緊握的右拳砸出，正正好好，落在此人手腕之處。

　　手腕斷裂，不能著力的匕首掉了下來，不偏不倚，剛好落進辰玄手中。一道寒光又閃，只是這一次卻大有不同。

　　疾如閃電，勢如驚雷。

　　“噗...”

　　還在忍受著斷腕之痛的精瘦男子便覺得喉間血液噴薄而出，想要用另一只手去捂，可哪里能捂得住。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溢出，灑得滿地都是。

　　也是在這個瞬間，其余三人的匕首也朝辰玄遞了過來。喉間，心臟，腹部。看來這些人也是專行行刺之人，雖沒有花招，卻招招要人性命。

　　“鐺鐺鐺...”

　　辰玄以極快的速度揮動著手中奪來的匕首，將三把利刃盡數(shù)擋下。不做任何停留，左手三拳其出，盡皆襲往三人胸膛。

　　“喀拉拉...”

　　骨頭斷裂的聲音在這個逼仄的茶苑中響起，三人跌飛出去，順便砸倒了一直在后面不得向前的幾人。又是幾聲悶哼，沖進來的十幾人便已傷亡過半。

　　還剩下七八人在微弱的光線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知今日是碰上了硬茬，在思考著是要撤走還是繼續(xù)。

　　但辰玄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對于要取掉自己有幸得來的余生的人，他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所以，他一步步朝最后幾人靠近。眼中殺意濃濃，嘴角勾勒出一個微笑。模樣極美，卻如同死神一般。

　　幾人此時心知今日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便不再繼續(xù)猶豫，一齊朝眼中之人攻去。大喝之聲齊發(fā)，手中匕首齊出。

　　秋月立于辰玄身后，看著他將這些冒著寒意的匕首盡數(shù)格擋，速度之快，眼花繚亂。接著便又是幾聲利刃入肉之聲，再接著，幾人盡皆倒地。

　　空氣中充斥著血腥，令人作嘔。但是辰玄卻從未有過現(xiàn)在這般感受，靈魂深處的嗜殺情緒，此刻被激活。

　　扯下一塊衣襟，將匕首上的血污擦拭干凈，看了看，笑道：“雖算不上極品，但殺人還是夠用的?！?p>　　又掃了地上尸體一眼，繼續(xù)笑道：“就你們這般實力，也敢行刺殺人。最不濟，至少也要練到?？前愕夭剑庞幸唤z勝算?！?p>　　之后回過頭來，看著秋月，問道：“怕嗎？”

　　秋月早已雙腿發(fā)軟，渾身顫栗，但卻倔強的搖了搖頭，囁嚅道：“不...不怕?！?p>　　晨玄又笑了笑，敲了敲茶苑內(nèi)的柜臺。說道：“掌柜的，死了沒？沒死的話稱些上好的茶葉，要最頂級的那種?！?p>　　老板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看著眼中如同殺神一般的公子。唯唯諾諾的應(yīng)承道：“好...好的，公子請...請稍等?！?p>　　片刻，二人提著采買好的物什，朝紫竹小院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