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亙盯著這塊具有玻璃光澤的粉色晶體礦石,一時有點發(fā)懵。
呆愣只是短短一瞬,他馬上清醒過來,興奮地把工具都扔了,直接單手上陣,大面積清理苔蘚。云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但愿這一整塊都是晶體礦就好了。
氣囊柔軟又韌性十足,堪比黃蓉的軟猬甲,云亙隔著氣囊用右手努力刨除苔蘚。因為左手卡在洞里,導(dǎo)致右手的活動范圍有限,所以石頭另一側(cè)苔蘚的清理工作,云亙竟然連腳都用上了。
單手雙腳并用,沒多大功夫,苔蘚基本清除完畢,真面目浮出水面,果真如他所愿。
這是一塊長約2米的透明晶體,淺表層為粉紅色,越往里,顏色越深,深得紅到發(fā)紫。云亙湊近了去看,近得連眼睫毛都戳到了晶體礦,他的視線穿透了板狀晶體,朦朦朧朧地看到自己的胳膊和手臂,以及2只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
倒真不是因為他的視力太好,也不是晶體透明度夠高,而是因為這塊礦石下面有光。有亮光就好辦了,就能更清楚地看清礦體,找到機關(guān)。只可惜手被卡住,限制了他的活動范圍,但愿機關(guān)不是在礦石的背面或另一頭。
云亙賭自己好運。
哈哈,找到了,就在板狀晶體的斜切面上,有個一元硬幣大小的不規(guī)則凸起,顏色不是表層的粉紅色,而是接近晶體內(nèi)部的紫紅色,很像一個按鈕。
云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輕輕碰觸上去,同時整個身體盡可能往地上趴,因為他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影視劇中觸動機關(guān)萬劍穿心的畫面。
摁還是不摁?這是個課題,關(guān)乎性命大事。性命?季樂命在旦夕,云亙甩甩腦袋,不想那么多了,摁了再說,自己的運氣一向很好。
云亙猜測可能出現(xiàn)的場景是,板狀晶體緩慢或快速移開,然后露出下面的大洞。電影、電視、小說、故事中的情節(jié)不都是這樣設(shè)計的嘛!
但,生活不是故事,現(xiàn)實情況完全不按套路走。眼前的大礦石沒有一絲一毫要活動的跡象,穩(wěn)如磐石,紋絲不動。
云亙用力摁下去,摁不動,時間太久,銹了?云亙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還是沒反應(yīng)。
他重又湊近,仔細觀察,這個處于斜側(cè)面的凸起物,偏下方處略為翹起,上方則貼著晶體面,有點像現(xiàn)代的開關(guān)。
怎么可能是開關(guān)?不會那么高級的。云亙對著翹起處摁下。沒想到“開關(guān)”竟然自動滑開,露出一個小孔洞。
大礦石仍舊不動,但,云亙卻動了。他的右手食指突然陷入小孔中,指尖瞬間被電流擊中,一股酥麻感從手指傳遍全身。
感到不妙,云亙立即把手指往外抽,卻被強大力量牢牢吸住,怎么都拽不出來。隨之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痛楚感,身體被暴力擠、壓、揉、搓,最后化為一顆顆細小的流沙,從孔洞中傾泄而出。
他的身體從板狀晶體的上方,流到了下方,并重新堆積、拼裝、組合成人。這個恢復(fù)原狀的過程,對于云亙來說,猶如天長地久般,遲遲不見終結(jié)。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發(fā)誓,如果能活下來,一定要珍惜生命的每一天。
當(dāng)他重新以人的姿態(tài),碰觸到地面時,感覺相當(dāng)不真實。
云亙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跟喝醉了差不多,四仰八叉地躺倒在砂礫上,腦袋暈乎乎的,還在隱隱作痛。他捶了捶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還活著?這是哪兒?
他用手撐地,坐了起來,舉目四望。這是一片沙丘,自己正處于沙丘的頂端,滿眼都是金燦燦的沙子,一眼望不到頭。
錯了,滿眼里除了沙子外,還有個紅色的嬌小身影,趴在自己不遠處。
季樂?。吭苼兗恿?,渾身上下仿佛打了雞血般,一下子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在這股力量的支持下,他掙扎著爬起來,跌跌撞撞走過去。要知道,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粉身碎骨,幾秒鐘前才做回人。
“季樂,”雖然心頭又浮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但他已經(jīng)顧不上思考。他把手搭上女人嬌柔的肩膀,把她翻了過來。
預(yù)料中的驚喜沒有出現(xiàn),云亙滿臉的驚恐。他“蹭,蹭,蹭”倒退三大步,然后沿著坡度,一路華麗麗地翻滾向下。直至滾出兩三百米,才止跌。
云亙又回復(fù)了剛剛那個姿勢,四仰八叉躺在沙地上,但不同的是,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每一下都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剛剛那一眼,可把云亙嚇壞了,心臟驟停3秒,所以才會失控滾落下來。
云亙自詡膽子算大的,尤其喜歡看恐怖片,至今還沒有哪個片子能嚇到他。不管是心理恐怖,還是場面恐怖,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可是,剛剛那人……,這是云亙第一次以如此的近距離,真實接觸到恐怖事物。
那是一張血紅透明的臉,透過血紅色皮膚,血管、骨骼、肌肉和軟組織清晰可見,皮膚還往外滲著血珠,實在是太可怕了。
云亙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猛一打眼,驟然心臟停跳,直接滾落下坡,所以,他沒有辨別出這張血臉的主人是不是季樂。
他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一邊爬坡,離那個人越近,他的心里越緊張、越害怕。
爬了一百多米坡,云亙遠遠看到被自己翻了身的人,正仰面躺著,鮮紅的臉,烏黑的頭發(fā),鮮紅的手。怪不得,之前摸到的手粘膩潮濕。
云亙終于想起自己為什么覺得不對勁了,之前季樂穿的是粉紅色衣裙,剛剛那人的衣裙是粉紅色里透著紅色的?,F(xiàn)在那人翻身朝上,衣裙正面的紅色更加鮮明,是地心引力使更多的血水滲透到衣裙前襟。
他暗自責(zé)怪自己的遲鈍,以及警覺性太差,好在只是嚇了一跳,對方?jīng)]有攻擊自己。
這人到底是不是季樂?會不會是季樂受傷了?這么一想,云亙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過,也傷太怪異了,連臉都變透明了,還不斷滲血,一定是兇多吉少。想到這里,云亙加快腳步,往沙丘頂部奔去。
但愿這人不是季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