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的同時,匆匆結(jié)束了蜜月旅行的黎茉妍正好也趕到了
“醫(yī)生...”眾人圍了上去,想問卻又不敢問,目光殷切卻又都是帶著小心翼翼,就怕醫(yī)生所言會是他們不能承受的。
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的搶救及手術(shù),醫(yī)生也是人面上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疲色,他扯下口罩對著眾人點了點頭,笑道:“她回來了...”
姜瑤和樂志高雙手依然緊握著,哽咽到說不出半句話,林夢雅也忍不住抱著容凱抽泣了起來,安媛和黎茉妍激動的扒在門口不停往里張望,小魚更是全程不停地抹著淚。一眾人中只有辰逸和高高最是清醒,一邊朝醫(yī)生道謝,一邊問著恢復(fù)期間應(yīng)該注意的具體情況。誰都沒有注意到趙煜晴從醫(yī)生嘴中聽到“她回來了”這四個字后就默默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罪無可赦,他沒有資格再留在這里。
走出醫(yī)院,卻不知該往哪兒去。回酒店?不,那里的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都還殘留著樂桃桃的氣味,那些甜蜜的昨日,相擁的歡愉都如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jìn)他的心口。勁風(fēng)卷起塵沙,迷了眼,淚順流而下。
燈火闌珊下的黃河河道透著悲壯與蒼涼,趙煜晴站在中山橋上,俯身向下望去,只見渾濁的黃河水翻滾著奔涌流向遠(yuǎn)方...他就這么站了許久,一動不動,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這一瓢黃河半瓢泥的渾黃。
“哥?”默默跟在他身后的曉光不知道他意欲何為,怯生生地喚了他一聲。
趙煜晴沒料到也沒感覺到曉光竟然一直跟著自己,他本以為自己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覺,“曉光啊,你幫我買包煙去吧?”
“哥...你...”眼下這狀況,曉光哪敢輕易離開,就怕是趙煜晴有意要支開自己。
“沒事,我就是想抽顆煙了,去吧?!壁w煜晴看懂了曉光的遲疑,“快去快回?!?p> “那...”曉光幾經(jīng)思慮,“那好,我馬上回來!”
樂桃桃被護(hù)士推入了監(jiān)護(hù)病房,心一直揪著的眾人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趙煜晴呢?你們誰看見趙煜晴去哪了?”容凱掃視了一圈,竟沒尋到那個最應(yīng)該在這里的那個身影,心里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大家被他這么一問,也是懵了。誰都沒料到這會兒趙煜晴竟然不在這里。
林夢雅全程見證著這倆人一路走來,她知道趙煜晴對樂桃桃的感情有多深這會兒一定就會有多自責(zé),現(xiàn)下理應(yīng)在這兒的人卻沒了蹤跡,怎么看都不是一個正常狀況,免不了也跟著擔(dān)心了起來。她怯生生地問道:“煜晴哥不會是背了什么思想包袱吧...”
“瞧你做的好事兒,剛給小趙瞎說什么!”樂志高剛松開些的眉頭又皺得緊了,忍不住埋怨起姜瑤來。
“我不是擔(dān)心孩子嘛!”
“你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年輕人的事兒你就不要去瞎摻和?!?p> “我瞎摻和?樂志高,躺在里面那人是你親生女兒,我作為她母親我不應(yīng)該操心她心疼她?”
安媛和黎茉妍眼看著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趕緊一人一邊,將倆人拉開,“叔叔阿姨,夢雅也是著急了隨口瞎說。高高姐,我看曉光也不在,要不麻煩你打個電話問問?”
曉光剛買了煙準(zhǔn)備跑回去就感覺手機(jī)在震動,掏出來看了一眼是高高,想都沒想就接了起來。
“曉光,你現(xiàn)在和趙煜晴在一起沒?”
“在的,在的。姐,我覺得我哥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高高剛剛放了一半兒的心又立馬拎了起來,“不對勁?你們現(xiàn)在在哪兒呢?”
“我們在中山橋這兒...”
“曉光你給我把他看住了,我這就過來!”高高說著便朝外走去,被容凱給攔了回來,“我去吧,都是男人更能理解更好說話,你幫我照看點夢雅?!?p> 審訊室里的較量還在繼續(xù),自打剛才自己“失言”以后,白夢就封了口,一言不發(fā)。
張浩也沒料到白夢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兒“骨頭”竟會如此硬會如此“難啃”,在證據(jù)確鑿和被自己詐得失了口情況下還能保持心態(tài)不崩的繼續(xù)負(fù)隅頑抗。
“事到如今你還賴得掉嗎?都說了吧,說了你我都輕松了!”
白夢知道自己這一關(guān)怕是過不去了,她也注定要為自己的欲望付出高昂的代價,迎接自己的將會是為期不短的鐵獄生涯,只是她的不甘還在讓她做著毫無意義的抵抗!她閉上眼,思慮了良久。
“我要見趙煜晴,見了他我什么都交代!”白夢雙眼如寒心微芒,那目中森冷到讓人忍不住一顫。如果是在樣她也要讓趙煜晴也墜入痛苦的深淵...
一包香煙只余下了最后一根。趙煜晴叼著煙,看著打火機(jī)羸弱的火光剛準(zhǔn)備點燃,手機(jī)卻響了起來。趙煜晴接了起來卻是不發(fā)一言,只是靜靜聽著。曉光擔(dān)心不已,但也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好,我馬上就到?!睂⑹謾C(jī)揣回了兜里,卻沒有著急要走,而是倚著橋上的護(hù)欄點燃了那最后的那一根香煙。趙煜晴熟練地用兩指夾起香煙,緩緩放到嘴邊猛吸了一口,眼角流出那一抹潮濕的晶瑩包裹著他彈落的煙灰一并滴落進(jìn)了身下的黃河水里...
等到香煙燃盡,趙煜晴攏了攏外套,朝著曉光說了句,“走吧,去趟公安局,有些事情我也得搞明白了...”
“???”曉光只好匆匆給高高發(fā)了條消息后追了上去。
一張長桌,兩人相對而坐,白夢手上的手銬反射出金屬獨有的光亮,森森寒光灼傷了趙煜晴的眼。剛才張浩對他所述的每一個字都是震撼,他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樣的仇什么樣的恨竟會讓白夢起了殺心...
即使已身為了階下囚,白夢依舊笑靨如花。她嘴角微微翹起,連眉眼也上揚(yáng)出美麗的弧度,躬身湊到趙煜晴身前,故意讓口中的溫?zé)崛紘姙⒃谮w煜晴的臉上:“對于我,你失望了吧?”骨子里散發(fā)出些魅惑無時無刻都是誘惑,她太了解如何牽動男人的神經(jīng)。
趙煜晴皺著眉往后靠了靠,毫不掩飾自己的反感?!拔抑皇菦]想到你竟然會變成這樣,我是對我自己失望了...”
“我早就知道的,你對我只有同情沒有感情又怎會失望呢?哈哈哈?!?p> 白夢笑了。笑得猙獰可怖。
“為什么?”趙煜晴的話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我就是討厭她。她憑什么可以得到你的偏愛?這一切原本應(yīng)該是我的...是我的!她憑什么享有這一切。”白夢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趙煜晴更是不解,他不懂白夢這是什么邏輯,陰沉著臉“什么意思?這干桃桃什么事?”
“說起來還真不關(guān)她的事兒?!卑讐舨患膊恍欤氐揭巫由?,“你不過是我曾經(jīng)拋掉的棄子,如今卻成了名副其實的鉆石王老五,我后悔到發(fā)了狂!說實話,我原本只是想博取你的同情,以此來‘改善改善”生活的,哪想到幾個蛋黃派就換來了60萬?此后不過是越陷越深罷了,你這該死溫柔終是讓我生出了依戀,生出了妄想,這也就注定了我今日會‘一敗涂地’吧?!?p> 趙煜晴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人既熟悉又陌生,這還是自己認(rèn)識那個單純善良的白夢嗎?他仔細(xì)打量著眼前這人,這才意識到臉還是那張臉,心已非那顆心。他不明白一個人為何能被物質(zhì)和欲望侵染得如此的面目全非。他低下頭扯出一抹譏笑,原來身邊的人早已看透,他說別人先入為主,不曾想先入為主的是他本人...
“有煙么?”白夢纖長的手指在桌面輕敲著。
趙煜晴充耳不聞,“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要見我?”
“自然是為了膈應(yīng)你啊!”白夢笑道:“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尤其是你趙煜晴,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懊悔???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你女朋友啊?你有沒有摧心剖肝,悔不當(dāng)初啊?你有沒有...”
“我有?!?p> 我有,兩個字將白夢還未說出口所有惡毒的話語都哽在了喉中,她沒有想到趙煜晴回答的如此痛快。
“如果到了這會兒,你是想要看到我痛斷肝腸,我悔之不及,那么你贏了...”
贏了?贏了嗎?白夢淚如雨下,事情發(fā)展至此,再沒了回頭路。就算趙煜晴傷心欲絕又怎么樣呢?這壓根就不是她想要的啊,這場“報復(fù)”沒有快感,這局對弈哪有贏家。
趙煜晴起身往門口走去,就在他即將完全消失在白夢眼角余光中時她突然問了一句:“趙煜晴,我們交往那會兒你有真心實意的喜歡過我嗎?哪怕是一瞬間?!?p> 趙煜晴慌亂如麻,他不知該如何作答。
沉靜,沉默。只有窗外風(fēng)聲呼嘯而過....
白夢心中已是有了答案,“果然,對于你來說那段時光不過是兩個孤獨的靈魂相依偎著取暖的游戲?qū)???p>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提分手么?因為那時候我感覺不到你眼里有我...而你在提到樂桃桃的時候滿眼都是她,只是她,我不甘心,我不明白我到底比她差在哪兒了?”
原來癥結(jié)竟是在這兒嗎?趙煜晴更加不能原諒自己,他也沒法原諒自己...他頓了頓,終是再沒發(fā)一言,推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