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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引相思

第二十四章 錯憶當時念奴嬌

欲引相思 或也霜遲 3041 2019-12-17 18:30:00

    琴箏奏起,如山澗泉鳴,似環(huán)鈴佩響。翻腕后一個靈巧甩袖,我隨著其他女子一道作踏水狀踩著樂聲步入臺中央。

  應和著曲子前半段的和緩節(jié)奏,每個旋身和扭腰都極盡輕柔,我半垂著的眼里含著七分懵懂三分羞怯,演繹的是少女初時的純真與嬌羞。

  隨著曲子逐漸歡悅,回轉、抬手、勾足輕點,每個動作銜接的皆是利落干脆,眉眼間亦逐漸顯現出少女的明媚靈動。

  待到曲子奏到后頭,漸漸蘊生出少女情事的意味。我望著臺前坐著的帝灝與旁的評審,心中想著的卻是另一個天青色衣袍、時常將我護在身后的男子。于是側腰回首、一舉一動都染上些不自覺的柔媚,含笑的眸子里暗藏著仰慕與婉轉的欲說還休。

  樂聲終于落到最后一節(jié)時,所有人都做著最后的側身連轉,飛速旋轉的裙擺隨風卷起,覆在面上的輕紗似掀非掀。

  終于曲聲盡,人影歇,我應聲穩(wěn)穩(wěn)定住身形,心中長舒一口氣。

  “這右手第二的女子是誰?”

  “這支舞我仿若只瞧見了一個靈動的嬌俏少女混入了舞隊里頭??v然這么多人,我卻只一心循著她看。這女子的舞當真厲害。”

  “嘶,今日這《念奴嬌》,比起花神,我倒是更喜愛這一支舞……”

  “這身韻神韻皆是一流啊,往日竟不知還有這般出彩的人物?看來花族羽族里頭當真是藏龍臥虎?!?p>  “這一雙眼睛當真生得好,不知相貌究竟長得如何?”

  “我覺著應當也差不離罷?”

  我立在隊伍里,站定等著帝灝和其余的上神作評,因害怕帝灝將我認出來,遂只好半垂著頭。耳旁皆是那些個圍觀的天神在竊竊私語——我知我這第一場許是贏了。

  果不其然,這一場我被判了一甲。立在我身旁的姑娘很是艷羨,一直悄悄往我身上瞥,大抵亦是好奇我究竟是誰。我不驕不躁依舊安靜垂首,只是這些天神的私語不止,且愈發(fā)顯露他們的八卦之心——

  “唉,你說天君會不會……?”

  “這不還有一場比試呢么?待看看這第二輪再說?!?p>  “這第二場是自己選舞,比起這少女模樣,花神更適宜明艷四方的舞,屆時可就不是方才那般水平了,要想勝過她可就無法討巧了?!?p>  ……

  我得了評判隨著隊伍離臺,旁人的這些個竊語卻叫我心中卻更加篤定:若《念奴嬌》能贏,那我的上古戰(zhàn)舞更沒有可能會輸給華嫆。

  一路行至殿外,方才還拘束著的端莊女子們皆腳下生風,著急去換下一場的舞衣,盡管方才我那支舞引得不少關注,眼下倒也無人有心思繼續(xù)盯著我,我便尋著機會溜去尋候在角落里等著的秋洗。

  “姑姑這般著急,是要去哪兒?”

  忽然身后響起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卻叫我此時瞬間僵住了身子。

  帝灝從后頭緩步走近,數萬年來都波瀾不驚的語調里終于帶上了些起伏:“未料姑姑竟是會跳舞的,方才那一舞當真驚艷了眾神?!?p>  我思索著此時再當做他叫住的不是我而后拔腿開溜是否還來得及,帝灝這小子卻很不講究地徑自繞到我身前摘下了我的面紗。

  “……”我無語了片刻,旋即掛上假笑,“天君謬贊了?!?p>  “這贊倒不是謬贊,”帝灝將摘下的面紗塞回我手里,“只是姑姑這回是何意思?難道不曾聽聞流言說這回的比試乃是為了選妃?”

  “呵呵,是么?”

  “無論是與不是……這比試,皆與姑姑不相干。第二場姑姑便不必再上了,還是領著秋洗回姑姑的彤苑去罷?!?p>  帝灝瞥了一眼角落,秋洗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里頭挪了出來,對著帝灝快速行了一禮。

  我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秋洗一眼,不甘地向帝灝道:“我不過想贏上華嫆一回,為何不行?”

  “往后,本君定然會另找機會給姑姑。今日這場比試,卻是早就言明須為花族羽族之女,姑姑是哪一族?”

  我知帝灝他的主意向來無人能改,再與他掰扯也無用,便頹喪地將面紗擲在地上,領著秋洗扭頭便走。

  “小洗,你去同妹姜說,讓她去玉山傳話給戰(zhàn)夜,便說‘魔君選妃在即,天君召花族羽族上音殿比試舞藝,花神恐又將摘得第一’。”

  “是?!?p>  *

  毫無懸念的,上音殿那場比試最終贏得魁首的是花神華嫆。

  只是叫眾神失望的是贏得《念奴嬌》那支舞的女子竟然放棄參與了這第二輪。甚至連華嫆都似有些不愉:不知從何處來了如此一個善舞的女子,第二場卻未能正經比試一番,這不戰(zhàn)而勝的結果叫她委實有些憋屈。

  秋洗將這消息說與我時,我卻沒有半分心思去聽。

  這華嫆贏得比試,說明起舞藝高超,又兼之容貌術法皆極為出色,這便都成了帝灝命華嫆前去魔界做內應的理由。

  不知妹姜這消息遞到玉山了沒有,亦不知戰(zhàn)夜會因此多么傷神。

  “姑姑!戰(zhàn)夜回來了!”妹姜一路疾跑沖進彤苑,拽住我的胳膊猛一個疾停。

  我立時焦急起身:“他可有說些什么?是去見你哥了么?”雖知他并非是個意氣用事的人,我卻仍舊擔心他會否去找帝灝爭辯華嫆之事。

  妹姜一陣搖頭:“他徑自去尋了華嫆?!?p>  我長出一口氣坐下。他到底還是天族的戰(zhàn)神,關乎天族安危之事,他沒有因自己的兒女情長去與帝灝爭執(zhí)抑或求情。

  妹姜甚是不解地擰眉:“瞧得出來……戰(zhàn)夜他很是有些不高興??杉幢闳A嫆得了這比試的第一又如何?我哥又不會納她做天妃,委實不知他在緊張些什么?!?p>  你哥自然不會納她做天妃,你哥是要將花神送去做魔妃??上н@話我亦不能告訴她,妹姜這般性子看看她的斷袖文也就罷了,再要操心這些事情著實為難她的腦子。

  我思索了一番,道:“你先回去罷,我去看看他?!?p>  “可是,戰(zhàn)夜去尋華嫆了呀?姑姑你……”

  “我去他的玄清宮候著?!?p>  妹姜欲言又止,頗有些擔憂地瞧著我,最終嘆了口氣甩袖走了。

  秋洗見我起身便要隨我一起走,卻被我攔下:“你也別跟著了,我想同他單獨說些話?!?p>  “姑姑,戰(zhàn)神心里全是花神,您還有什么好同他說的?”秋洗氣悶道。

  我瞧著她冷著面色不言語,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狠狠跺腳,轉身裝作忙碌的樣子去替我收拾打掃內屋。

  撇下了所有人,我獨自行至玄清宮,亦不敲門,只是安靜坐在門口等著戰(zhàn)夜回來。

  沒等上多久,戰(zhàn)夜?jié)M身落寞地迎面走來,面上的頹色替代了他往日的溫潤正氣。瞧見我坐于門口,他頓了頓步子,許久方才開口道:“姑姑為何在此?”

  我定定愣在原地。這聲疏遠的“姑姑”叫我一陣恍惚,仿若前幾日在戮北著急喚我“阿朱”的另有其人。

  “阿夜……”

  “若是有話要說,不如進來說罷?!?p>  言罷,他走在前頭領著我進了玄清宮。聞聲前來候著的亓笙剛要開口,便被戰(zhàn)夜一個手勢打發(fā)走了,只留我二人立在他院中的亭子里頭。

  “景焱大抵與你說了天君的打算罷?!?p>  “……是?!?p>  他側身低頭未看我,又道:“嫆兒日前尋不見我,聽說最后去彤苑找了你?!?p>  “是?!?p>  他忽而抬眸盯著我,眼里情緒難辨:“那姑姑為何不曾派人來告訴我?”

  我失笑,原來有一日我也要這般難堪地竭力去解釋。

  “你傷勢未愈,回了天宮若被旁人知曉恐怕會生出麻煩……”

  “是這樣么?”戰(zhàn)夜又掛起溫潤的笑,“我還以為,姑姑是因私有意不說的?!?p>  我攥緊了手,詫異地看著面前這人。

  我以為,這十萬年來的情愫他是半點不知,故而從來無心回應我。可從未料到,他竟在此時為了另一人幾近挑破,叫我落得滿身狼狽。

  “……華嫆是這么同你說的?”

  “嫆兒從來不曾議論過旁人,就連來尋過你一事亦是她的侍女同我提起的。”

  我忽覺自己很是可笑。我究竟是何來的信心自己占了天宮與摯友這兩條?原來在華嫆面前,我于他不過是個“旁人”罷了。

  我盡管不愛做無用功的辯駁,卻更厭惡毫不做聲攬下過錯。

  “無論你信與不信,我未命人立時去給你遞消息,一是擔憂你的傷勢,二是覺著你即便回來也無法改變帝灝的主意。本想著能將比試攪渾,拖到你回來時你再與華嫆去商議,只是未能成功罷了?!?p>  我見戰(zhàn)夜未有言語,亦不想再去猜測他是否信我,轉身便快步往我的彤苑走回去。

  “姑姑,您回來了?”秋洗迎上來,瞧見我面色有異,緊張地跟在我身后,“怎么了?戰(zhàn)神說什么了?”

  “我有些累,都出去?!?p>  將所有人都擋在外頭,我隱忍了一路的酸澀終于再也壓不住。我悶頭扎進被子里,蜷縮著抱緊身子,眼里洶涌的淚水瞬間泄了出來。

  我想,這一場暗戀的情事。我當真累了。

或也霜遲

戰(zhàn)夜同學成功把自己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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