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放心不下靈姝,坐立難安,怕她一個人在房間里苦悶,于是進了靈姝館里,輕輕敲了敲靈姝臥室的門,不見回應。怕她又悄悄走了,推門進去,靈姝正坐在床沿上發(fā)呆。
“別這樣,有什么想說的話,你可以說與我聽;有什么想做的事,我也可以替你去做?!标懓字荒芨┫律韥磉@樣勸慰,明知道不能代替她的悲傷。
“你說仙神應該有仇恨嗎?”靈姝直視這陸白問道。
“似乎是不該有的,我也曾因師尊的仙逝痛恨過天魔帝君,可那時我不但殺不了他,甚至連封印他的能力也沒有。我有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安逸日久,因而忘了仇恨,每每去思過室里反省。我才終于明白師尊之心,向道而生,向道而死,哪里還有閑暇計較個人私情?!标懓滋拐\布公的說道,也是在教化靈姝。
“哪能都像陸壓神尊和你這般無牽無掛的?”靈姝嘆氣道。
“你說的也是,我和師尊是來去無牽掛,可這并不能說明我們無情無愛,只是有大愛小情之別。眾人眼里我們放浪不羈,無所不能,似是可以為所欲為。你也在我身邊千百年了,可曾見過我犯了天規(guī),我一樣與眾仙神受天規(guī)條律約束,只會更多謹慎小心,即便我肆意妄為,天規(guī)奈何不了我時,還有天劫在上,我又如何逃脫。外人看我逍遙自在,那是因為我深居簡出,不涉世事,你應當知曉?!标懓捉忉尩?,想要靈姝明白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無論是誰,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不想說這些了,我想喝點酒?!膘`姝突然提議道。
“這個簡單,我陪你一醉方休?!标懓淄纯煺f道,聽靈姝想要喝酒,別的也做不了什么,索性陪她飲酒消愁,哪怕只是管的了一時,也好過看她時時刻刻傷心。
靈姝去酒窖取來兩壇葡萄酒來,與陸白一人一壇,拿來兩只夜光杯,用銀勺將酒舀入杯中。
“真是應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句子?!标懓诐M飲一杯道。
靈姝也陪著飲了一杯,更是一改愁容,變著法的勸陸白多飲。不知不覺喝了半壇下去,靈姝開了窗,招來清風明月,陸白卻已不勝酒力。
靈姝依舊勸他飲酒,他只能強撐著再飲一杯,沉醉于桌前。
“仙君,仙君!”靈姝輕輕叫著陸白,陸白卻已醉的不省人事。
“靈姝,你何時有了這么好的酒量了?”陸白說著醉話道,他哪里知道自己喝的是葡萄酒,而靈姝飲的卻是葡萄汁。
靈姝拖著陸白到自己床上睡下,熏上甜夢香。自己卻悄悄離開,上至七重天,潛入金獅神君府第。
她卻不知道金獅神君夜宿何處,直往正院主房來尋。想起幼時承歡父親膝下的情景,更加憎恨金獅神君濫殺罪過。悄悄入內,欲行刺殺。哪里知道金獅神君異常狡詐,更因背叛師門,仇敵眾多,所以從不宿在正房,而是藏于誰也不知的密室之中。
正房內布著機關,靈姝不小心觸動,正被捆仙繩綁住,掙脫不開。因她不好仙神法術,陸白也從未強求她修煉,所以法力依舊微弱。正被巡夜的兵將發(fā)現(xiàn)拿住,金獅神君聽得動靜,起身趕來,看見被捆綁的人是靈姝。
“你膽敢闖入我府中,意欲何為?莫不是意圖行刺我吧?”金獅神君枯瘦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意說道。
“神君說笑了,我有什么能耐可以傷的了你?!膘`姝冷靜的說道。
“所以你才半夜三更悄悄的來了。”金獅神君揣度道。
“我是來向神君索求一件兵刃的,好做防身之用?!膘`姝詭辯道。
“這真是彌天的大謊!誰不知你家仙君善于煉器,山上寶貝數(shù)不勝數(shù),你卻來我這里尋兵刃?”金獅神君呵呵笑說道。
“我家仙君從不傳授我仙法神力,因此惱他,不愿要他的東西,所以才來神君這里尋一件趁手的利器來用。按天規(guī)來說,我是有權在你這里取得一件仙器的。”靈姝拿陸白來做掩飾說道。
“你莫要狡辯,明日押你去帝尊那里,看他信你不信?!苯皙{神君不說送靈姝去司法神君那里問罪,卻要帶她去天庭寶殿,大概是想要牽連陸白,給他難堪。
“見了誰,我也是這么說?!膘`姝作坦然狀說道。
“我不與你爭口舌,明日殿上看你如何惑眾。押下去!”金獅神君對靈姝說道,又令守衛(wèi)把靈姝押去看管,只等天明綁去天宮。
卻說陸白因醉了酒,天明遲遲未醒。百花仙子聽說金獅神君押了靈姝在帝尊大殿里問話,立刻差了侍女丹兒來告知,白鶴仙翁得到消息,立刻來見陸白,只是找不到人,心急如焚。迫不得已發(fā)出鶴唳之聲,陸白驚醒,起身出了靈姝館,見到白鶴仙翁,聽說靈姝的事,立刻要上天庭,被白鶴仙翁攔住。
“仙君不可心急,洗漱了,整理好衣冠,想好說辭,才能應對自如。”白鶴仙翁提醒道。
陸白一時著急不顧,忽略了細節(jié)。立刻去洗漱畢,換了衣衫,想定主意,轉身入了天宮,直入大殿里現(xiàn)身,見過帝尊,入了座。
“此是問案,尚未定罪,如何就綁縛了她?”陸白說道,一揮手,斷了靈姝身上的捆仙繩。
“這是為了防止她逃脫?!苯皙{神君說道。
“金獅神君是不相信自己的神力,還是高估了她的仙法?這里滿殿的上仙上神,能走脫了她去?”陸白反問道。金獅神君因上次在殿上吃了陸白的虧,此時格外小心,不敢亂語。
“司法神君何在?”陸白正色問道。
“下神在,仙君!”司法神君出列拱手道。
“斷案執(zhí)法是你的職分,你可問明白了?我這里也有證詞,昨晚我與靈姝飲了些酒,她原怪我不授她仙法,所以氣惱,趁我酩酊大醉,她就借著酒勁去金獅神君處求取法器去了?!标懓讍柕?,又編了一套替靈姝開脫的說辭。
“已然問過,仙君的證言道是與靈姝仙子的自述相一致,仙子身上卻也散發(fā)著酒香。只是金獅神君咬定靈姝仙子是去行刺他的,正在辯駁,仙君就來了。”司法神君說道。
“金獅神君你也太小題大做了些,她區(qū)區(qū)法力如何行刺得了你?她又有何理由殺你?”陸白平靜說道。
“在座的都知道我先時曾失手殺了她父——青鸞仙君,她才趁夜里我疏于防范時去殺我,報仇血恨。”金獅神君堂皇說道,靈姝忍著悲慟和眼淚,一言不發(fā)。
“你可有證據(jù)?”陸白問道。
“當場抓住,這不就是證據(jù)?”金獅神君說道。
“神君此言差矣。你這只是一廂情愿的疑忌,并不能證實她便是要去刺殺你的。反倒我的佐證之言與她所述一致,是你多心了,誤抓了他?!标懓浊擅钷q解道。
“仙君莫是要袒護自己左右之人么?”金獅神君見陸白言語間已把大事化小,氣不過,冒著膽子說道。
“天法嚴明,本君庇護得了誰人?”陸白呵斥道。金獅神君不敢再爭,只是說道:“仙君息怒,是我失言了?!?p> “司法神君,依法疑罪何如?”陸白問司法神君道。
“按律疑罪從無。”司法神君答道。
“如何判罰?”陸白再問道。
“以醉酒誤闖私宅罪,處鞭笞之刑十鞭?!彼痉ㄉ窬毖缘?。
陸白看了看靈姝,想她如何經受的住打神鞭的
力道,稍有差池,誤了性命。天條有定,自己也更改不得,心中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