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歌以為書白會像往日一樣打個哈哈便從善如流的出去,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未料,許久之后,墨長歌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還能感覺到書白在自己床邊坐著,墨長歌開始不自在了,這人怎么還未走,伸腳踢了書白一下,道:“你還在這里做什么,出去!”
書白被她踢醒了過來,見墨長歌一副困急了的模樣,鳳眼下面是一圈青色。心想,左右這事先不能告訴墨長歌,那人實力一定在墨長歌之上,平白告訴了她,以墨長歌的性子,一定忍不住要把那人找出來,若找不到一定會憂心,她身體剛調(diào)養(yǎng)好,元氣還未完全恢復,不能讓她胡思亂想。
那人昨日既然沒傷墨長歌,還好好的把她送回了住處,應該不會是對墨長歌有歹心的人,今天再把結(jié)界加強一下,這幾天夜里先守著墨長歌,若那人不再來了,此事就這樣算了,想好對策,書白心中的擔憂退了一些,見墨長歌已經(jīng)睡著了,將她的被角掖了掖,端起藥碗轉(zhuǎn)身悄然離去。
墨長歌眼睛閉著,神思雖昏沉,卻還留著一絲清明,并未完全入睡,直到聽見書白將門關(guān)上離去的聲音,才安然入睡。
這天之后,書白連著幾天夜里都悄悄地在墨長歌院子里守著,那人果然沒再來過,才完全放下心來。
但是因為這些天晚上常常都是夙夜未眠,書白白天的精神變得不是太好,剛開始的幾天還好,瞌睡了還忍的住,但是這幾天就不行了,他常常在教著墨長歌的時候說著話說著話就忍不住撐著下巴睡著了,對此,墨長歌有些不滿,她并不知道書白這些天夜里做的事,還以為書白是因為這些天出去赴宴次數(shù)太多耽于酒色所以才休息不好,但天生心軟,也無可奈何,總不能在書白睡意正濃時叫他起來吧,這種事墨長歌做不出來,最多也就是把書白叫醒,讓他去床上睡,因為會舒服一點。
這日,書白教著墨長歌的時候又睡著了,墨長歌一如往常叫他起來,讓他床上睡,書白朦朧著眼睛站起來,還按著墨長歌的頭摸了一把,然后慢悠悠的走了,眼睛還是對不準焦距的,走的路歪歪扭扭的,墨長歌坐在一邊都擔心他會撞到柱子上,好在,書白似乎也意識到這樣走不安全,索性艱難的凝起了一縷法力掐指作法將自己直接送到了床上。
書白走后,墨長歌又練了一會兒書白教她的控制法力的訣竅,試著將書白教授的法術(shù)使出來。
誠然墨長歌在控制法力一道上天資的確不怎么樣,但這次得名師指點,也辛辛苦苦練了這么久,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書白的那個精巧的法術(shù)被她以不怎么精巧的手法使了出來。
手法既然不怎么精巧,做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就不能和書白幻化出來的伶俐小童相提并論,看上去是在是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墨長歌的這個傀儡是用從地上拾得落葉幻化來的,落葉落地是黃色的,墨長歌幻化出來的小童也是黃色的——通體都是黃色的。不過到墨長歌腰間那么高,整個圓圓的活像一個不規(guī)則的不倒翁,還晃啊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因承受不起自身的重量而倒地不起,一張臉上也是慘不忍睹,五官全都擠到一塊兒似的,還歪七扭八,讓人看著既感覺有些輕微的惡心又感覺其中還透著些微妙的喜意??傮w來說,這并不是一個成功的傀儡。
但是墨長歌卻雙眼發(fā)亮的看著它,一向蒼白的臉上都染了些紅暈,頗為興奮自豪。
墨長歌看著眼前“可愛”的傀儡,急切的想找一個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但是想到書白還睡著,也不好意思叫醒他。當初書白以療養(yǎng)的名義將她留了下來,這許多天來,她被書白看著只能呆在他的藥園子里,她對這些花花草草之類的東西沒有多少興趣,這些天早就看煩了去,現(xiàn)在自己身體既然已經(jīng)調(diào)養(yǎng)的差不多了,那出去一下應該也不要緊,早些回來也就是了,想及此,墨長歌便留了書信一封放在書白門口,等書白醒了自會看到。然后,墨長歌廣袖一揮,就帶著她的小傀儡出門去了。
墨長歌召了一朵云來在天上緩慢的飄著,她那天真般的孩童樣子從來只給親近之人看,在旁人面前向來是矜貴清寒的模樣,她親近之人本來就沒幾個,以前只一個南山給,后來南山死了,就變成了書白,幸而前不久又有一個夜青寒,不然她這傀儡做好了,書白睡著,一時倒不知道該給誰看了。
墨長歌想好去找夜青寒,在空中駕云駕的極快,黃昏的時候,便已經(jīng)來到了忘川河畔。
一到忘川,墨長歌便皺緊了眉。
忘川自古就承載怨靈,河水昏黃中帶著一絲赤紅,意喻不詳,其岸兩邊氣候不明,四時不定,且常有人被莫名而來的暴風雨卷進忘川里。因此,忘川處向來就算算不得人機罕見,但來往眾人總是行色匆匆,不愿久留,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向來人人避之不及的忘川河邊人聲鼎沸,喧嘩猶如鬧市,且自抬眼望去,六界中天、魔、妖、人、鬼聚齊,有的站在岸邊,有的踩在云間。
這太不尋常了,墨長歌心里不安,原本透著薄紅的面頰也迅速冷淡了下去,抿起唇,恢復成了原來一成不變的透著病弱的蒼白。
此刻,書白住處。
書白一覺醒來,心神放松,神思清明,嗅著鼻端縈繞著的海棠香,感嘆,睡覺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