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一天、兩天、三天……林紀年送去的糕點像石沉大海了一般,沒激起一點兒浪花。
在廚房呆了幾天,林紀年才知道什么是壓榨。
白天有做不完的活計,晚上還忙得昏天暗地。
林紀年打了個哈欠,繼續(xù)碾起了紅豆泥。此刻,她似乎體會到公主的用意了。
她要玩死自己,是認真的。
眼看上次給林紀年送糕點的小丫頭又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林紀年卻是一臉平靜地等她發(fā)言。
每次她都是風風火火地進來,林紀年已經(jīng)不對她抱有希望了。
“客人指名要上次的……?!?p> “嗯?”林紀年自言自語道?!拔业奶鸬熬斫K于發(fā)揮效用了?”
小丫頭壓了壓氣息。“不是,客人說只要瓜子?!?p> 林紀年眉峰一挑?!吧襄仭!?p> 聽說自己親手制作的蛋卷竟然被淘汰了。林紀年索性讓上次掌鍋的小哥上手。
自己則以監(jiān)督和試味為由,抱著手臂站在旁邊偷懶。
“另外花娘讓你去見她?!毙⊙绢^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湊到林紀年耳邊。
“哪個花娘?”林紀年頭也不回,半晌才后知后覺地抬頭?!扒ё順堑睦稀?”
“你不早說!”林紀年激動了起來?!昂螘r、何地?”
“現(xiàn)在隨我來吧!”小丫頭說著在前面帶路。
跟著小丫頭,林紀年順利地經(jīng)過了廚房向外的關(guān)卡。
挑釁地看了看守一眼,卻見人家根本不為所動。弄得林紀年還有些受挫。
可當呼吸到廚房外的空氣,林紀年全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
離廚房越遠,越能明顯感受到建筑裝飾的華麗,庭院布局的巧妙。
小丫頭把林紀年領(lǐng)到一處閣間,自己就退下了。
林紀年四處張望,并沒看到人。閣間內(nèi)雅致樸素,書卷氣息濃郁。像是另一個天地。
壁上掛畫尤其引人注目。一朵娉婷的曇花獨立其中,在翠葉的襯托下更顯雪白無垢。簡直像個孤傲的美人。
林紀年走近細看,上面還有題字——“近水樓臺先得月?!?p> “向陽花木易為春?”林紀年不覺念出了題字的下句。
只是聯(lián)想到曇花只在晚上綻放,永不能向陽而開,林紀年脫口而出:“此畫題這詞還真是耐人尋味?!?p> 林紀年一回頭,不知什么時候自己身后站了兩人。在前面的是個盛裝打扮的婦人。
林紀年咽了一口唾沫。料想這該不是花娘了吧!青樓的老鴇不都是長著尖酸刻薄的臉嗎?可眼前這位一看就面慈心善。
婦人好看的臉上揚起了笑意?!澳憔谷恢肋@詞的下句…是讀過書嗎?”
林紀年乖巧點頭。“讀過一些。”
“那可真難得!”婦人感嘆道?!氨緛碛菔馔扑]你為我們創(chuàng)新菜品?!?p> 虞殊?林紀年有些驚訝。她竟然會記得自己為她做過糕點?真不愧是成為了花魁的女人。
“既然你讀過書,就不用呆在廚房了。去幫忙姑娘們端茶送水,應(yīng)付客人吧!”
林紀年呆滯了兩秒。就這么莫名其妙地,升級了。要知道,招呼客人可就幾乎遠離廚房那些雜活了,活計輕松程度了不只一個檔次啊!
“不行,花娘!這個丫頭她…”跟在花娘身后男人突然出聲,見林紀年緊盯著自己后又把聲音吞咽了回去。
林紀年對他不懷好意一笑,可算逮到你了,公主的耳目...
成了端茶丫頭,林紀年的活動范圍從原來的廚房向外擴大了近兩倍。但也僅限于月字閣。
除了替姑娘們整理隔間,就是給客人送茶上菜。
活計少了許多,林紀年就有時間盤算怎么甩掉盯著自己的小尾巴了。
“柏伯,你似乎很不愿看到我離開廚房吧?”林紀年趁著沒人,走到了柏伯的身后,不緊不慢地出聲。
柏伯像鬼上身似地一頓。再回頭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假笑,不愧是專業(yè)的風月場所大佬。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柏伯就是有睜著眼睛說瞎話都毫不示弱的氣魄。
“還有你端的這茶都快放涼了,你還想讓客人怎么喝!”沒想到柏伯還能反客為主,掌握了話語權(quán)。
“這茶是剛從客人桌子上撤下來的,涼與不涼又有什么大礙呢?”林紀年卻沒有害怕他的意思。繼續(xù)道:“我的賣身錢你還沒給吧!”
見柏伯臉一下白了起了,林紀年知道自己猜對了。
公主把自己送來這,肯定不會是把自己賣到了這里。相反,她會給人家大量的錢財。
像柏伯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放過這么容易大撈一筆的機會。
花娘讓自己做端茶丫頭顯然不知道這件事??梢婂X都進了柏伯的腰包了。公主給的錢也是,青樓用來買丫頭的錢也是。
畢竟貪得無厭是人性的致命弱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