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修神
外容形貌改變一個人的氣質(zhì),而人的氣場是由神態(tài)動作體現(xiàn)的。
一顰一笑,可以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從前暢元的喜歡表現(xiàn)得太過率性,太過露骨。
而這在愛情中無疑是一大禁忌。愛情的樂趣本就在于似是而非的神秘感。
得不到的才想要,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這也是人性的一大劣根。
想必慕容洛華也該對暢元那種直率的性子產(chǎn)生抵抗情緒了吧!
若是暢元能稍加收斂,或許反而能挑起慕容洛華的興趣。
一切準(zhǔn)備就緒,五個手持畫卷的小宮女排列在暢元面前。
只等林紀(jì)年一個響指,五張畫卷同時展現(xiàn)在了暢元面前?
“慕容哥哥!”暢元脫口而出,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欣喜,顯然只注意到五張畫像中的其中一張。
林紀(jì)年嘆了口氣,單手扶上了額頭,哀嘆道:“沒救了!”
不等暢元反應(yīng),林紀(jì)年擺擺手,小宮女當(dāng)即把畫收了起來。
暢元哀怨地看林紀(jì)年一眼,有些沮喪道?!皫煾怠芄士v我做不來!”
林紀(jì)年拍了拍她的肩?!皼]那么難的,只要你嘗試著把你的目光適當(dāng)?shù)剞D(zhuǎn)些給其他人…”
畢竟換作是誰,被人死死盯著都會不舒服的吧!
“可是我對其他人沒興趣嘛!”暢元略顯無辜道。“不如師傅再和我說說慕容哥哥小時候的事吧!”
林紀(jì)年嘆了口氣?!白詈蠼o你次機會,這課還要不要上!”
林紀(jì)年拿著小棍敲了敲桌子。
暢元立即坐正了身子。“要上。”
五張畫像再次上場,暢元這次有意識地避開了慕容洛華那張畫像。
林紀(jì)年提醒道:“不經(jīng)意地瞄一眼是可以的。”
暢元這才小偷似地瞄了慕容洛華的畫像一眼。
林紀(jì)年在一旁指導(dǎo)道:“背挺直,下顎輕揚,笑容稍斂…”
一天下來,暢元也算有所收獲。一舉一動都很有淑女風(fēng)范。
看著林紀(jì)年滿意地點了點頭,暢元才一臉興奮道:“如此就能抓住慕容哥哥的心了吧!”
林紀(jì)年扯著嗓子疲憊道:“剛才的風(fēng)度呢?”
暢元這才又挺直了背,掩嘴輕笑。
林紀(jì)年看著暢元的背影微揚嘴角?!耙沁@么努力的人都打動不了你,那你可就和木頭無異了。”
……
此時在鳳陽宮等候太子傳話的慕容洛華不經(jīng)意打了個噴嚏。
“可是病了?”太子看著慕容洛華日漸消瘦的背影,一時有些心疼。
慕容洛華回頭,太子這才悠然地走了進來
慕容洛華低身行禮。
“私下里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太子扶起慕容洛華,轉(zhuǎn)身朝身后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
太監(jiān)一揚拂塵,宮女們當(dāng)即退了下去。
“你這才回來沒多少日子,便又將你使去了常州,你不會怨本宮吧!”太子走到桌前,一掀衣擺,坐了下去!
慕容洛華抱拳鞠身。“微臣知道事關(guān)重大,不敢稍有微詞?!?p> 太子嘆了口氣?!俺V菀恍?,非你不可!也難為你能理解本宮。”
慕容洛華抬頭?!叭绲钕滤希彝庾娓嘎犝f了太子有意除去國害,立即答應(yīng)聯(lián)合各大家族搜集鄭郡王的罪證!”
“有了他們的上稅賬本,再和鄭郡王給朝廷的賬本一對比,自會顯出端倪?!?p> “你外祖父家世代經(jīng)商,是有名的大戶,想必也受了鄭郡王的不少剝削吧!”太子坐正了身子。
說到這兒,慕容洛華臉上多了幾分自責(zé)。
“從前礙于鄭郡王的身份,又加之我父親被貶外朝。外祖父擔(dān)心給我們招來麻煩,不曾向我們透露過半分委屈,我竟然也沒有察覺!”
太子眼中也染上些許寒意?!叭舨皇浅V萏觼硪粋€吳恒,只怕我們都還蒙在鼓里!”
“仗著是皇親國戚,壓榨百姓,簡直不配身受皇家恩澤!”慕容洛華不掩話中的憤然。
“鄭家早年是為公孫家的基業(yè)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可公孫家也未曾虧待過鄭家分毫。如此還不懂得安分守己,敢用我公孫家的基業(yè)兒戲,也該給他點教訓(xùn)了?!?p> 說到這,慕容洛華這才像想起什么似地開口。“聽說林良娣回來了?”
像是怕太子多想,慕容洛華忙解釋道:“每次入宮,林伯母總要讓我?guī)兔枂柤o(jì)年的近況,我也是為了讓她老人家安心!”
太子卻不以為意,直言道:“知道你擔(dān)心她,我現(xiàn)在就讓人去請她過來?!?p> “不必了。”慕容洛華微垂了下目光?!爸浪龥]事我便安心了!”
“你和她…為什么沒有在一起?”太子突然一臉認(rèn)真地盯著慕容洛華。
“殿下?”慕容洛華略為訝異地張了張口。
“不必對我隱瞞!”太子說著朝慕容洛華笑了笑?!拔铱吹贸鰜砟銓λ那檎x,也明白了大婚那日你為何缺席了!”
慕容洛華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她可能從未用男女之情的眼光看過我!”
“你怨我嗎?”太子不經(jīng)意透露一絲歉意。雖是陰差陽錯,他確是搶了自己好兄弟喜歡的女人。
慕容洛華雖不想承認(rèn)現(xiàn)實,卻還是坦言?!拔译m怨你,可那是她的選擇。所以我不知道該怨誰?!?p> 太子見他心結(jié)未開,繼續(xù)道:“你可還記得小時候太傅考春景詞的場景?”
太子拍了拍慕容洛華的肩膀接著道:“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慕容洛華聽著太子的吟詠,不覺接上了下闋?!皦锴锴ν獾?。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p> 太子笑了笑?!胺置魇峭皇讻]學(xué)過的詞,我們卻分別默寫了它的上下闋?!?p> 慕容洛華聽到這突然也揚起了嘴角?!坝浀梦掖鸬氖悄闼畹纳祥?,你答的是我所念的下闋?!?p> “夫子當(dāng)時說你若長大了,定是個多情種。我若長大了,必是個癡情種??磥矸蜃涌醋哐哿耍悴攀悄莻€癡情的!”
“天涯何處無芳草嗎?”慕容洛華回憶起那個躊躇滿志的少年,竟覺得內(nèi)心有些微微顫動!
“你以后會好好待她吧?”慕容洛華將手覆在太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上,臉上有了些許釋然。
“以后我們還是好兄弟吧?”太子看看了看慕容洛華,兩人相視一笑。
仿佛時間又回到了遙遠(yuǎn)的那天,那么多皇子中,就他們倆寫了同一首詞別人都不知道的詞。兩人也是相視一笑,便如此結(jié)下了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