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然轉(zhuǎn)眼瞧了一圈,花園極小,但卻姹紫嫣紅開遍,二人所在的位置,正是一四角涼亭,跟著顧輕承順著石子小路出了花園,往前直行,再登高梯,幾近攬月之諾大平臺上,一人負(fù)手而站,身邊是一棵雪堆云砌的花樹。
再距離此人五步遠(yuǎn)的地方顧輕承停下了腳步,翁然隨之停在身側(cè)。
“弟子參見師父,翁然以至。”
未等翁然開口,司南寅已轉(zhuǎn)過身,一杯熱茶浮在翁然身前,茶香四溢。
翁然接過茶杯,低首上前,恭敬跪地,高舉茶杯向前過頂:“弟子翁然,拜見師父,請師父喝茶?!?p> 司南寅十分滿意的接過茶杯,小飲一口:“愛徒翁然,所敬之茶,香味堪絕?!?p> 翁然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愛徒翁然,要不要這么肉麻:“多謝師父夸獎?!?p> “即入我門,從此以后便是一家人,為師為父,莫要生疏,愛徒輕承先你一步進(jìn)門,雖是比你年幼幾歲,但還是要叫你一聲師妹,莫要委屈?!?p> 這師妹之身份,自己果然是逃不掉,不過他居然也這么叫那傻子,看來不是針對自己,故意惡心自己的。
“師父放心,弟子不覺得委屈?!?p> “那就好,愛徒輕承,將準(zhǔn)備的東西為你的師妹佩戴上吧?!?p> 顧輕承聞言上前,手中已是多了一枚圓形玉佩,中間一個“武”字,玉佩通體翠綠,下墜草綠色的繩穗,編成了如意平安結(jié),很是好看。
“師妹,點精血于其上?!?p> 翁然抬頭瞧了顧輕承一眼,對方眼神清澈,翁然指尖逼出精血,點在玉佩之上,轉(zhuǎn)瞬被吸收。
“這便是你身為武閣之人的信物?!?p> 顧輕承說著,微彎腰,頭一低離的翁然就近了,翁然只好將身子往后仰去,看著顧輕承細(xì)長的手指仔細(xì)的將玉佩系在了自己的腰帶之上:“可要保管好?!?p> “多謝師、兄?!蔽倘皇制D難的叫出師兄二字,臉熱的厲害。
顧輕承抬頭的動作停了一瞬,看著翁然,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明媚比天邊落日更加燦爛:“師妹,不必客氣。”
翁然看著退開的顧輕承,怎么覺得他笑的這么欠揍。
“拜師禮成,愛徒輕承帶你小師妹去住處休息吧,經(jīng)過一系列的試練,應(yīng)也是疲勞了,明日再正式開始修行。”
司南寅倒是很為徒弟考慮。
翁然二人告退離開,順著石板臺階下至山腰處,兩個院子對門而立,隔著的距離不足三百米,木桌,木凳靠著樹蔭,樹上紅繩飄蕩,更是綴著鈴鐺和木牌,隨風(fēng)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宕嗦暋?p> 恍惚間,翁然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哪座寺廟。
“師父說此樹有靈,總是來許愿?!?p> 翁然看著那被覆蓋著的幾乎看不清本來面貌的老樹,心想就算有靈,也都被遮掩沒了,不過,這師父的愿望是不是多了點,眼睛很尖的看到一塊木牌上寫著:“希望明日會下一場暴雨?!?p> 翁然很無語,你堂堂武閣第七峰峰主,下雨這事還用得著這么鄭重其事的求老天爺嘛!能別添亂嗎!給普通人點活路吧!
顧輕承見她一直盯著看:“要許個愿嗎?”
翁然扭頭向他看去,一時忘了身份,兩只眼睛明晃晃的溢出了嫌棄。
顧輕承有些尷尬的岔開話題,指著左邊的院子道:“師妹以后便住在此處,對門就是我的住處,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去找我?!?p> “好的,我有些累了,就先休息去了,師妹告退?!?p> 翁然知道顧輕承的脾氣,這個老好人,自己倒是不用時刻偽裝成乖巧懂事的樣子,省了些心力,走進(jìn)院子,不大,十分干凈整潔,整潔的到整個院子什么都沒有。
推開門,還好,桌椅,屏風(fēng),床榻,被褥一切應(yīng)有盡有。
翁然是真的有些累,試練所承受的那些傷雖是假的,但疼卻是真的,尤其最后那血海之中,更是讓她費勁精神,才不至于沉淪其中,仔細(xì)的將房間檢查了一番,至少名面上沒看出什么特別之處。
這才脫下外衣,摘下腰間玉佩,入手微涼,翻至背面,才看到竟還刻著一字“然?!?p> 這個字寫的很漂亮,透露出一股瀟灑肆意之感。
將玉佩仔細(xì)的放到床邊方桌上,鉆進(jìn)了被窩,沒一會兒就進(jìn)入了夢想。
外面,那棵許愿樹下,顧輕承正將一塊木牌往最高的樹枝上綁著,紅繩在樹枝上繞了一圈又一圈,連著打了三個死結(jié),最后還系了個好看的蝴蝶結(jié),這才飛身落地,十分真誠的道:“希望上蒼,可以實現(xiàn)我的愿望。”
遙望著那塊隨風(fēng)輕晃的木牌,如果不出意外,這將是他來到這里后,掛上去的最后一塊木牌。
圓月高懸于空,顧輕承侯在一旁,不時的為賞月的司南寅添著茶水。
“愛徒輕承,觀你心情甚是愉快,可是等到你要等的人?”
“等到了?!鳖欇p承眼中含笑。
司南寅亦是跟著高興:“是誰?怎么不開口叫為師將她收入門中。”
“她有她的造化,弟子不該干涉?!?p> “愛徒輕承,聽為師一句勸,莫做癡情種,人間多憾事。”
顧輕承臉色微紅,卻異常堅定的道:“怯而止步,才是憾事之源。”
司南寅放下茶杯,阻了顧輕承還要續(xù)茶的手:“愛徒輕承,那女子不過是救你一次,何至于情根深種,如此癡心?”
這個問題顧輕承也不解,只能回一句:“許是緣分,亦或天定?!?p> 司南寅瞧著那圓月變化,眼底不禁透露出一絲迷惘:“為師年歲近甲子,竟不知心動,深情為何覺,修煉一途終不圓滿,不知是不是人事體會有缺,難得明悟?!?p> “弟子認(rèn)為,為修煉所動之情,只是鏡中花,水中月,難及根本?!?p> 司南寅轉(zhuǎn)頭瞧著顧輕承一臉誠懇,長嘆口氣:“得愛徒伴左右,為師之幸矣,夜深了,明日還要帶你小師妹熟悉各處,回去休息吧?!?p> “弟子告退。”
偌大的山頂就只剩下司南寅一人,目光瞧著那圓月,耳中不禁回想那句:“月圓人團(tuán)圓,你真要棄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