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霸還沒拔劍他就已經(jīng)敗了,即使六劍門的六劍加起來,他認(rèn)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因為,他喪失了勇氣。
一個人沒有了戰(zhàn)斗的勇氣,失敗是必然的。
圃嶺已經(jīng)雙眼通紅,握劍的手因為用力暴起青筋。酒樓外的四劍也如他一般,箭在弦上,只等松弦的手。
然而,凌天霸一句話也沒有說,沉默著仿佛在做著劇烈的思想掙扎,額頭的冷汗?jié)L滾而落。
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輕易出手,誰也不敢動。因為,他還是六劍門的掌門。
“那你想怎樣?”凌天霸看著燕小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生硬且嘶沉。
沈落云及眾人都為燕小北捏了把冷汗,因為這確實有點咄咄逼人,如果六劍突然發(fā)難,燕小北要如何應(yīng)對?
據(jù)聞六劍門祖輩都是嗜劍如命之人,雖然資質(zhì)平庸,卻各自創(chuàng)下獨門劍法。最后聚首創(chuàng)立六劍門,將六種劍法合體,威力大增。
過去數(shù)百年,六種劍法傳承下來,得到了世代的鉆研補缺,使得六劍門的名望與日俱增,并將其衍變?yōu)閯﹃嚾¢L補短,早已不比當(dāng)年。
燕小北只不過孤身一人,即使修為臻至上境,也不可能以一敵六,怎不叫人心驚?
然而,燕小北似乎并未感到壓力,笑的反而更加愉快,先是看了眼凌霸天,隨后又看向一旁怒目而視的圃嶺,笑道:“他眼睛瞪的最圓,我只不過想要他一只握劍的手?!?p>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以為燕小北瘋了,齊刷刷怪異的目光看向他。
燕小北卻嘴角上揚,玉簫在凌天霸眼前晃了晃,道:“這要求不過分吧?”
“你找死?!本茦峭獾乃膭σ讶蝗虩o可忍,沖進(jìn)酒樓將燕小北圍住,只等掌門的一聲令下。
凌霸天卻緩緩閉上雙眼,睜開的時候?qū)⒁暰€轉(zhuǎn)移在圃嶺身上,雖然沒有說話,可意思已然很明顯。
圃嶺憤怒的雙眼,此刻因為極力控制情緒,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過了半晌才慘然笑道:“大哥,真的要如此?”
凌天霸面色緋紅,顯然無力去辯白,甚至老臉也仿佛蕩然無存,道:“從此以后,武林再無六劍門?!?p> 圃嶺仿佛心灰意冷一般,看著自己的右臂,忽然遞劍于凌霸天面前,慘笑道:“大哥,勞你動手?!?p> 凌天霸顫顫巍巍的抬手,觸摸劍柄的時刻,老淚橫秋神色悲涼。
“算了,凌門主,記住你的話就好。”燕小北忽然笑了笑,喝了口酒,接著道:“你們可以滾了?!?p> 六劍門何時受過如此欺辱,然而凌霸天始終忍氣吞聲,這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怒火中燒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因為他們都了解凌霸天的脾氣,而且眾人里面就屬他脾氣最爆。卻唯獨懼怕燕小北,其中原由當(dāng)場不便問出口。
一行人出了酒樓距離稍遠(yuǎn)些,圃嶺才忍不住擋在前門,怒氣縱橫地問:“大哥,為什么?”
凌霸天倒吸一口涼氣,驚懼仿佛還未全消一般,思緒也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道:“三年前,燕小北的名字橫出武林,曾與他一戰(zhàn),卻連一招也未能接住……”
圃嶺冷冷地道:“那是三年前,我們六人劍法早已上了層次,合六人之力還不能對付他?”
凌霸天渾身的冷汗才干透,面色似乎有些蒼白地道:“他仿佛比三年前更年輕了……”
“這又能說明什么?”圃嶺冷“哼”一聲,接著道:“只能說明駐顏有術(shù)?!?p> 凌霸天卻搖了搖頭,神色黯然地說:“那陣蕭聲,震碎了酒樓對面的落葉?!?p> “不可能,我們都好好的。”圃嶺不肯相信,以為凌霸天說胡話,道:“我們不可能沒感覺。”
凌霸天長長出了一口氣,道:“當(dāng)時的情況,你肯定沒心思去注意對面的樹葉吧?”
圃嶺忽然語塞,想起當(dāng)時的情況,那時他們儼然以待蓄力代發(fā),對于外面的事物毫無察覺,自然也不曾關(guān)注。
六人里面就屬凌霸天修為最高,他說出來的話幾乎沒人不敢不信,都回頭凝望酒樓對面的柳樹,似乎能夠找出真相一般。
然而樹葉以落,風(fēng)起散盡,早已無跡可尋。
圃嶺沉默半晌,不可置信地道:“難道他的修為已經(jīng)步入了逍遙仙境?”
凌霸天沒有回答他的話,仿佛沉默已經(jīng)是最好的回答。
“六劍門從此就真的淡出武林?”圃嶺似乎心有不甘,可是他又不得不信凌霸天的話。
凌霸天道:“只怪你沒早說他在這里,否則八抬大轎我也不會來?!?p> 這句話令圃嶺悔恨不已,嘆聲道:“都怪我,都怪我……”
凌霸天眼神一凝,怒道:“都怪那到處惹事的畜生,回去肯定扒了他的皮?!?p> 他是真的怒了,平日里凌昆惹是生非也就罷了,今日居然招惹了這么一尊瘟神,險些讓六劍門覆滅。
“留得青山在,保住了你也不失為最好的決策?!绷璋蕴靽@息一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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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樂酒樓”仿佛遭遇了瘟神的洗禮,一群人愣在原地,像是看怪物一般盯著燕小北。
都揣測著眼前的少年究竟何方神圣,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威懾力,簡直像極了神話里的魔法。
否則三言兩語又豈能嚇退凌霸天?還逼著六劍門退出武林?
這種事情即使出自說書人的嘴,只怕也是難掩悠悠眾口。然而,他們卻親眼目睹,仿若如夢一般真假虛幻。
沈落云甩了甩腦袋,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做夢,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真真切切,看燕小北的神色,仿若驚見天人一般:“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燕小北只是淡淡笑著,喝著手里的酒,笑道:“沒什么,他只不過欠我個人情而已。”
這句話難免有著搪塞之意,但除了這原因,實在找不出個更合理的解釋,除非他是天王老子,否則世上誰能有此面子?
“燕哥哥,太崇拜你了。”陳馨兒忽然眨著眼睛湊上來,一副花癡的模樣盯著燕小北看。
突然被一個姑娘家這么瞅著,燕小北居然臉色有些泛紅,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你干啥呢?”沈落云拍了下她的頭,一臉黑線生怕被搶了媳婦一樣。
“我該走了?!毖嘈”焙鋈黄鹕砭妥?,出了酒樓才回頭問:“忘了問你名字了?!?p> 沈落云追了出去,道:“我叫沈落云,有機會去劍云莊找我喝酒?!?p> “劍云莊?”燕小北神色猛然一頓,確認(rèn)地問了句:“長安城劍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