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咚咚咚,聶子,開門啊”
敲門聲把聶源弄醒了,知道是英兒來找他,聶源掀被便下了床去,先是拿了昨晚的木劍,就開了門。
“恢復(fù)的差不多啦?看你精神不錯唉”
“嗯,我們走吧,木劍我?guī)狭恕!?p> 聶源今天心情很好,他很久沒睡過這樣舒服的床了,還是之前第一次碰見蘇老頭的時候,在老頭家里睡過。
素峰離中峰約摸五百米的樣子,但是在山巔之上,下面深不見底,兩峰相隔不遠,但卻只有一條精鐵所筑長鏈相連,在風中飄蕩。
聶源看著鐵鏈有些發(fā)愣“我們?nèi)绾芜^去?爬這鐵鏈嗎?”
忽見得一個白衣青年腳踏鐵鏈疾步往素峰沖去,轉(zhuǎn)瞬便進了茫茫白霧里不見了。
此鐵鏈乃是宗門專門用來檢驗新弟子的膽魄所造。
其實鐵鏈下乃是一浮橋,弟子哪怕不慎摔下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英兒早已將這些把戲看清,說著便拉著聶源往前沖。
聶源本來有些害怕,但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幾分害怕便消了大半,心想,若是英兒能和我這樣葬身于此,倒也不錯。
英兒踏在鐵鏈上如腳底生磁一般緊緊的貼著,聶源兩次險些掉下,都被英兒拉上了去,有驚無險。
聶源暗暗生奇,但卻沒有問,他明白英兒覺得該告訴自己的時候便會說,他相信英兒。
穿過白霧后,一個練武場映入眼簾,練武場上有許多正在切磋的弟子,遠處有一白衣女子緩步走來,一頭紅發(fā),極為美麗。
“兩位師弟師妹,我是來接應(yīng)你們的師姐,我叫霜紅。”
“我姓劉名英兒,他叫聶源,師姐好?!?p> 聶源正欲說話,英兒已替他說了,只好微笑道:“師姐好。”
“我先帶你們?nèi)プ√幇?,你們跟我來?!?p> 跟著霜紅走過幾條彎彎曲曲的小徑,便到了一處竹屋,“屋里有床榻,聶源師弟這是你的住處?!?p> “英兒師妹,你跟我來,你住處離這還有一段路,也不遠,穿過這片竹林便是了?!?p> 霜紅特意看了一眼聶源,“你們等會再聊,聶源師弟先在此稍等一會。
聶源摸了摸鼻子,覺得甚是尷尬,英兒倒是沒什么,只是朝聶源笑了一下。
聶源打開門,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架,一個火爐,很是簡陋,但在聶源看來,這卻極為奢侈了。
畢竟自記事以來,就沒有過屬于自己的房子。
片刻后便聽到了二女的腳步聲,道是英兒他們來了。
“聶源師弟,出來吧,我們?nèi)ヒ妿熥??!?p> 三人穿過一片桑園,眼前一條清澈的小溪,溪邊有位約摸四十來歲頭纏花布的婦人正在搗衣。
霜紅欠了欠身子,恭敬地道:“參見師尊?!?p> 二人也趕忙跟著行禮。
那婦人只看了一眼英兒,神色冷漠,吩咐道。
“宗門規(guī)矩勿需我多講,明日你二人自會明白,好了,人我也看了,霜紅,以后那個男孩跟著你與其他弟子修煉,退下吧”
“是”
霜紅眼神示意了一下,三人走出桑園,霜紅緊張的笑了笑,小聲道:
“師尊一向不喜說話,而且脾氣古怪,一般點頭便是好,搖頭便是叫我把人帶走,今日卻說了一二句,嚇煞人了?!?p> “霜師姐,只是不知英兒該如何,師尊好像沒有提及她?!?p> 聶源有些擔心,剛剛那婦人瞧著英兒似乎有古怪。
英兒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哼了一聲。心里想,這老太婆就掃了我一眼,不教我便不教,我還不稀罕她教呢。
霜紅神色怪異的看了看英兒,心想,師尊脾氣她太懂了,對于新來的弟子。從來就沒有人能讓她看一眼。
只是不知這女孩有何來頭,竟然能被師尊選做親傳弟子,剛進師門地位便比我高,本來想說與聶源知曉,想到此處,便只顧往前走去。
“師弟,你明日便在練武場上課,屆時你的那些師哥師姐們也在,有什么問題可以向他們請教。”
“是。”
“那我走了。”
“師姐慢走。”
英兒有些不滿的看了一眼聶源,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話。
聶源看在眼中,摸了摸她的頭,心下想安慰她,畢竟師尊和師姐都有些冷落她的意思,肯定不好受。
英兒白了他一眼,本來漠然的臉眨眼就開心的笑了起來。
“咯咯咯,我明白你心里想什么,不用擔心啦,剛剛師姐已經(jīng)告訴我該如何啦?”
聶源大奇,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明明剛剛一直在邊上,一字一句聽的清清楚楚,為何英兒說出這話來。
“想知道為什么啊,現(xiàn)在我可不告訴你哦。我先去看看我的房間?!?p> 英兒拋下這句轉(zhuǎn)身就向竹林走去。
正是正午,昨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聶源肚子十分的餓,才想起來似乎師姐并沒有告訴自己哪兒可以吃飯,既然沒有告訴自己,便先去四處逛逛,應(yīng)該能發(fā)現(xiàn)些野味。
林子漸深,聶源發(fā)現(xiàn)這片樹林竟像是走不完一般,而且四周也沒發(fā)現(xiàn)活物。
又走了半天,只聽得到林外傳來呼聲,不想太久沒吃東西,又走了如此之久,竟暈了過去。
“沒想到他傳人如此之弱,唉。”昏迷的聶子身邊站著一女子,原來是剛剛那溪邊的婦人。
只見樹林西邊一陣震動,一個暗紫色的法陣顯現(xiàn)出來。
未見人,罵聲便到了:“死老太婆!難怪我奶奶說你不是好人,堂堂素劍尊,竟欺負一個未曾修煉過的少年。”
聽到這一席話便是這婦人脾氣再好也忍將不住,臉色發(fā)青,抬了下手,昏迷的聶源便飛向了先前說話的少女旁。
“果然和諸葛那賤女人一個德行,還你的如意郎君,小丫頭,你要明白,我尹卜靈可不是怕那賤女人?!?p> 話音剛落,那婦人原來站處只有一片落葉,原來早已走了。
原來這女孩正是在外圍呼喊的英兒。
看來只是考驗考驗聶子,還好沒有惡意。
我怎么把死老太婆罵出來了,完了,以后她還要教我一年半載的,不過既然是她,自然不會拿我怎么樣,不過可有的受了,英兒心里想著,嘆了口氣。
忽而看見昏迷的聶源面色有異。
“聶子,你都聽到了吧,唉,你別裝了,我早也看透了你心思?!?p> 躺在地上的聶源睜開紅紅的雙眼,原來剛剛昏迷了那一會,素師尊便已經(jīng)把他喚醒,目的便是讓他看到,聽到。
“英兒,你,你原來和我不一樣。你瞞我,我不怪你,只是現(xiàn)在有些接受不了,原來我保護著的小女孩比我厲害這么多?!?p> 說著,黝黑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一滴滴的淚卻流了下來。
“我卻真的只是一個人孤單的活在這世上,我一個乞丐如何配得上你,又如何教你奶奶瞧得上我。”
聶源咬著牙,強撐起身體,一步一步倔強的朝住處走去。
英兒沒有說話,只是跟著聶源,黃昏拉扯著這一長一短的影子,消失在飄忽的落葉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