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們都是？？？
為什么事情會進(jìn)展到這樣的地步呢？
這并不是寧絳原本的構(gòu)想。
他皺著眉頭從地上坐起來，仔細(xì)端詳了下跪倒在身邊的黑臉青年。
黑色的金屬從他的身體中延展出來，這應(yīng)該是他本身的能力，他的眼睛無神的看向前方，沾有腦漿的鋼筋從額頭中間探出來。
“這次算我欠你的?！?p> 寧絳為他整理好衣服，將無神的眼睛重新?lián)崞健?p> 他又來到羅玉尸體前，制服口袋里，那張《星球人類特別行為研究局》的證件滑落出來，寧絳撿到手上，輕輕拂去上面的塵土。
這時候有人抓住寧絳的脖頸，將他從原地舉起。
“怎么處理？”
這人向身后問了一聲，他的力氣很大，寧絳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斷氣了。
穿著白色西裝的人走到寧絳面前，他們正對上彼此的眼睛。
明明只是視線接觸，寧絳卻體驗到一種真實的觸覺，冰涼的氣息彌漫到他的雙眼，順著體內(nèi)的經(jīng)絡(luò)來到喉嚨、食道，最后又進(jìn)入胃里。
寧絳痛苦的蜷縮成一團(tuán)，感覺有刀子在體內(nèi)割下了一塊肉，體內(nèi)的臟器產(chǎn)生痙攣，他開始不由自主的大口嘔吐。
一只只叫不上名字的小蟲子從寧絳嘴里吐出來，像極了昨天早上那一幕。
又過了一會兒，一條蚯蚓一樣通體雪白的蟲子從食道里鉆出來，它倒在地上翻騰了幾下，突然一股臭氣從它的體內(nèi)噴出來，身體瞬間變成了干癟的紙片。
“拿去追蹤一下，位置應(yīng)該是在這小子家附近...”
那個男人從左胸的口袋里拿出一塊方巾，嫌棄的捂住鼻子。
“確實是被能力者的精神污染了，不過這不是什么大事，頂多是在平時會有輕微的幻覺...比如說吃不下飯之類的...”
“這不會就是你告訴羅玉的，控制你的東西吧？”
寧絳不舒服的又干嘔了幾聲，肚子開始猛叫個不停，身體中傳來巨大的饑餓感，這也難怪，整整一天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
這是寧絳從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的事情，周圍的食物一直是以蟲子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在他眼中，當(dāng)知曉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他立刻就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他從一開始就遭遇了怪談，他的食欲被人剝奪、控制，在昨天早晨就已經(jīng)被能力者的精神影響。
作為拖延時間的方案之一，這條計劃未能完整實施，原因是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
“嘖，真是比吃了蟲子還要難受...”
寧絳匍匐在地上，剛剛已然把膽汁都吐了個干凈，在最后更是挨了不知道誰的一巴掌。
“老大，殺了吧，我現(xiàn)在看他就不舒服...”羅漢不耐煩的晃動脖子，發(fā)出一陣骨骼摩擦的脆響。
“這人一定是‘老鼠’派來的奸細(xì)，讓我解決他把...”一個女人撩開袖子，原本手臂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把細(xì)長的尖刀。
刀刃在寧絳臉上慢慢劃過一圈，他卻并未立刻感到疼痛，反而有一種溫?zé)嵩趧澾^的位置蔓延下來。
他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血，恐怕是因為刀刃太過鋒利，就算是被切出一道口子，自己也沒有立刻感受到痛苦。
“誒呀，我好怕啊?！?p> 寧絳揉著肚子，重新坐起來，將刀刃推著稍微遠(yuǎn)離自己，身體上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如果是現(xiàn)實世界的話，他堅信自己絕對活不過一天。
“嗯？”那個女人挑了挑眉頭，這就準(zhǔn)備一刀劈下去。
“等一下，你不會是真的要殺掉我吧？”
寧絳向上抬了下眼皮，給人一種十分囂張、欠揍的感覺。
“請問一下，你們是哪里的搶匪嗎，還是恐怖組織的成員？你真的確定，你能夠殺我嗎，殺掉一個遵紀(jì)守法的星球公民？”
聽到這話的女人維持著舉手揮刀的姿勢，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氣得渾身發(fā)抖。
“可以了，你們組織自己的小隊集合，去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人......”
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來到寧絳身邊，他似乎有點想席地而坐的意思，但是考慮到這里又臟又亂的環(huán)境，還是克制住。
他蹲了下來，向?qū)幗{投過探尋的眼神。
“聊聊？”
寧絳點點頭，直接搶過那人手上的方帕，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下，卻“嘶”的深吸一口氣。
嗯，果然被毀容了。
他干脆直接將身體攤平在地上，兩手枕在腦后———這是他最喜歡的姿勢。
“唔...這是和衣服配套的手絹，記著你欠我299塊?！?p> 白色西裝順著寧絳的視線向上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輪彎月，此刻正被幾朵烏云逐漸靠攏，整個世界肉眼可見的黯淡下來。
“你是他們派來的？”
寧絳搖搖頭。
“說的也是，你和我們根本不像...”
兩人的交談陷入了停滯。
“不想說說什么嗎？”
“說什么？”
“就說說你是怎么想的，你之前對羅玉說的那些，應(yīng)該是‘真實的假話’吧，呵，信息差讓我們走入了歧途...你應(yīng)該沒有預(yù)料到這一結(jié)果，如果不是運氣好，你早就死了......”
寧絳不可置否，如果剛剛不是那個黑臉青年把他從床上背起，他早已沉睡在這片廢墟之中。
“我不明白...”
“什么？”
“超能力啊，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啊，剛剛那個是隕石吧？”
男人點點頭：“就算是在能力者當(dāng)中，擁有這種力量的，也是極少數(shù)?！?p> “我知道他們會來殺我，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你知道他們會來殺你？哦，是了，這本來就是你所計劃的...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了吧，我們對你的保護(hù)很嚴(yán)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3個小隊，幾十名能力者駐守在附近...”
“可還是成了這副樣子，不是嗎。”
“額，是啊，不知道他們能活下來多少?！?p> “你看起來根本不傷心？”
“...呵呵，我現(xiàn)在真的相信你是第一次知道我們，這也難怪，星球政府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普通人根本不知道...”
“怎么說？”
“作為一直拼命在前線的工作者，無論是哪一方的人，都應(yīng)該知道我...”
“你很有名？”
“嗯，可以這樣說，甚至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病...”
“你的??？”
“沒有錯，從出生開始，我就是沒有感情的人啊...”
“這樣么，那可真夠你臭屁的?！?p>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寧絳抬起頭，看見那個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以為我們是什么人，像電影漫畫里面那樣，偶然間獲得了超能力的幸運兒嗎？對于你這個年齡的人來說，這應(yīng)該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吧。”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完全不是這樣的，那些被政府追捕的能力者，我們稱之為‘老鼠’的，我不用多說，相信以你的智力，早就猜出來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了。至于我們，這些在名義上為星球政府工作的公務(wù)人員，一直就像罪犯一樣被人監(jiān)視著，就算是上廁所的時候，至少也會有三名觀測者在監(jiān)視著你，這是你永遠(yuǎn)想像不到的生活?！?p> “...”
“你覺得為什么要如此拼命的抓捕那些能力者，我們又為什么會承受著這種非人的生活？”
“因為我們都是精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