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陳福只一句話,陳勝就翕然離開李春萱身邊,跳跳跑跑的來到了陳福面前,陳福只瞪了他一眼,看看李春萱,也沒說什么,就帶著陳勝走了。
陳勝走在陳福身邊,一路還回了兩次頭,對春萱擠眉弄眼。
見兩人走得遠(yuǎn)了,春萱長出一口氣,時間不覺又過去了不少,她顧不得肚虛腿軟,連忙加緊了步伐又跑了起來。
買完藥,回家,熬上,吃了些已經(jīng)涼了的飯菜,也就到了晚上。
李楊氏喝了藥病覺得輕了些,但晚上依然要李張氏守夜伺候。不勝辛勞。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是李春萱難得的自由時間,因為兩個姊姊都已經(jīng)出嫁,如今闊大的臥房里就她一個人睡,她自由的寫完了先生吩咐的大字,又背了一會兒書,這才吹燈睡下。
辛勞了一天,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到天明。
第二天起來,卻是個嫩陰天,李楊氏昨兒吃了藥,已經(jīng)好多了,李張氏終于卸下辛勞,卻又忙忙碌碌的換了衣裳,去莊西秦家浣洗。李厚才吃了早飯也自有經(jīng)濟(jì),出門做事去了。
家中只剩了李春萱三個伴著李楊氏,李張氏臨走吩咐了不少活兒給春萱,此刻春朝春陽兩個跑出家門玩耍,她卻在庭中一邊洗衣,一邊旁邊放著書卷,背誦學(xué)里學(xué)的文章,一邊還要側(cè)耳聽著房中李楊氏的呼喚。
正忙碌著,忽然聽到大門外車輪聲響,她沒有在意,依然垂頭搓著盆里的衣服,可是過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什么似乎不對,再一抬頭,卻見孫褚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兩個家人,手里都拿著些盒子。
春萱連忙站起來,還沒開口說話,就見她的二姊春華,穿著一身新嫁娘的顏色衫裙,也走了進(jìn)來。
“二姊!”春萱不由得喜上眉梢。
自從春華出嫁,她也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見二姊了。
二姊看著比出嫁那會兒還要清減了,不過身上的衣飾裝扮比在家時富麗很多,顏色也鮮亮很多,這是對新嫁娘的習(xí)俗要求,看著精神還好。
“二姊,三哥。”春萱過來一一打過招呼。
“阿耶和阿娘呢?春朝春陽也不在?”春華先問,看了看院中的大盆,眉頭不覺一皺。
“阿耶和娘出去做工了,春朝兩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贝狠娴?,“二姊,你怎么回家來了?”
“聽說祖母病了,我回來看看。三郎送我回來?!贝夯ㄕf,一邊拂了一下耳邊的發(fā),她原本豐腴的鵝蛋臉,兩頰明顯的消瘦了下去,不見之前的豐潤,春萱聽說二姊夫?qū)O敏婚后第五日即返回了州里讀書,至今還沒回來一次。
對于這個二姊夫?qū)O敏,春萱不知道該作何評價,也不知他對這門親事是怎么想的,如今看來,這門婚事并不如阿耶和阿娘所期望的那般如意。
看來是孫褚告訴了二姊祖母生病的事,心中不覺一暖。
家人將盒子都放在廊下就退出去了,她便將二姊和孫褚往房中讓。
“我先去看看祖母?!贝喝A道,放下紗巾就先去后院了。
客堂中其實亂糟糟的,堆著一些李張氏臨走前吩咐下的活計。春萱想了想,就搬了個繡墩放在庭院中,讓孫褚坐。
孫褚卻只站著,將小院四下一打量。
這個院子他小時候來過幾回,可以說是不算陌生的,如今再見,一切也幾乎都還和以前一樣。
“三哥,你喝什么茶?”春萱又問。
“都可?!睂O褚只道,就在繡墩上坐了下來,一轉(zhuǎn)眼又看到木盆旁春萱的書卷,她才剛開始學(xué)《論語》,書卷下壓著一疊紙,是她昨晚剛剛臨的大字,準(zhǔn)備一會兒繼續(xù)寫的。
孫褚只看了看,沒說什么。
“三哥,屋里坐吧?!贝狠鎸⒖吞蒙晕⒁皇帐埃蛯O褚讓到客堂中來。
李楊氏還不能起身,春華在內(nèi)照看半晌方出來,而因為時近中午,春萱已經(jīng)主動來到廚房,開始剝菜,準(zhǔn)備中午的午飯。
二姊回來了,孫褚也在,午飯自然是要很豐盛的。只是怎樣叫個豐盛,春萱還沒有多少概念,只是把廚中能找出的菜都翻了出來,先整出一些洗著。
春華從房中出來,眼睛有些紅。她掩飾的用紗巾擦了擦,一眼卻看到春萱正踮著腳在灶臺上忙碌,就進(jìn)房將外衫脫下,換了件家中舊衣,來到廚下拿圍裙裹上,就讓春萱:“出去寫字吧,我來?!?p> 春萱見到二姊在,卻有些舍不得出去,“二姊,我?guī)湍?,你是客,不大好的?!彼f。
“嘻,你倒懂不少事了,我聽說你有學(xué)名了,還是學(xué)里先生給取的?”春華道。
“嗯,我如今大名叫做‘李春萱’?!贝狠娴?,拿起一根木炭,就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給春華看。
春華彎下腰來,果然認(rèn)真的看了半晌,“不錯,”她摸摸春萱的頭。
“在學(xué)里要好生學(xué)習(xí),千萬莫辜負(fù)了這難得的機(jī)會,知道么?”春華道。春萱抬頭看她,她卻很快的轉(zhuǎn)身去侍弄灶臺去了。
“嗯?!贝狠嬷刂氐攸c了點頭,雖然還不大明白春華話里的深意。
“三郎坐著沒人陪,你去找找朝、陽兩個回來罷。”春華又吩咐說。
阿耶李厚才在外忙,她卻是不想驚動他的,讓春萱去陪也不大像話,只能去找找春朝春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