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敬將陳冰給他的密函草草看了一邊,一怒之下將信重重拍在書案上,陳冰私下打聽才知他們暗中托了都察院左都御史方勝暉參他玩忽職守、私貪稅款等數(shù)罪,圣上正在南巡,這事等圣駕回京便有了了斷,他必須快速解決此事,一旦罪名落實,焦作做了知府,他便再無翻身的機會,他倒是小瞧了焦作竟在他眼皮底下玩這種把戲,他倒要看看王家同他可有翻天的本事。這幾年在他手底下到?jīng)]委屈他,讓他集了這些扳倒他的證據(jù),如今也該他出手了。
“陳琦?!遍T外答應一聲,閃進一個身材魁梧的少年。
少年進門行禮道:“老爺有何吩咐?”此少年乃陳重敬的遠方侄兒,因從小雙親去世被陳重敬養(yǎng)在自己身邊,如今練的一身功夫,做了陳重敬的心腹,有事也只與他商量,“你去請了周懷遠的公子周清之來?!?p> “是?!标愮婈愔鼐疵嫔?,想來是那周家公子所說不假,也不敢多耽誤,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周清之聽說是陳重敬差人來請,不覺失笑,這速度比他預想的要快,到底是性命攸關的事,料他也不會兒戲,清了清嗓子告訴通傳的小斯:“就說我染了風寒,需在家中靜養(yǎng),等好了再去大人府上請罪?!?p> 小斯為難的看著自家公子,這陳大人他們那里得罪得起,如今自家公子傲慢無禮,只怕老爺知道了連同他一起受責罰,周清之見他躊躇不前不悅道:“還不快去?!?p> 那小斯只得如實相告,陳琦吃驚不小復又問了一遍:“你可傳清楚了,是知府大人有請?!?p> 那小斯點頭哈腰,說:“小的說的清楚,可我家公子真的生病了,夫人還差人去請老爺回來好給少爺瞧病呢。”
陳琦無奈,只得回來將實情告訴陳重敬,陳重敬捋了捋頜下美髯,緩緩道:“到是擺起了架子,既然請不來,我們就自個兒去瞧瞧。”
周清之聽說陳重敬居然自己來了,忙斜歪在床上,讓伺候的丫頭將被子蓋好,又放了溫水巾子在額頭上,管家引了陳重敬進來,周清之掙扎著起身行禮,陳重敬抬手制止:“你身體不適,免禮就是?!?p> “大人親自過來,晚輩甚感惶恐?!敝芮逯龘崃藫犷~上的巾子,盛夏的天,又捂著被子,身上不覺出了熱汗,暗暗怪丫頭給他蓋的太厚,可如今又沒有法子將被子掀了,只得耐著熱虛情假意道。
陳重敬坐在床旁的椅子上,管家親自端了茶來,左右打量了周清之一眼見他面色紅潤半點不像有病的樣子,又見他鼻梁、額頭冒著汗珠,估計是被子捂得出了汗,心里暗笑一聲愚蠢,面上卻關切道:“賢侄怕是惡寒發(fā)作了,你們世代行醫(yī)經(jīng)驗豐富,可到自個身上到大意起來,你瞧瞧那鼻梁上的冷汗,管家還站著做什么,再去拿條被子來給賢侄蓋上。”
管家雖知緣由,可又不好點破,只得答應一聲取了被子來給周清之蓋上,周清之心里將陳重敬的祖宗十八代挨個罵了一遍,心想這孫子怎么這么壞,屁眼里估計都流的是壞水。
“管家去忙吧,我同你家少爺有幾句話要說?!币姽芗译x開,陳琦關了門守在門口。
“賢侄那日所說可還作數(shù)?”
“作數(shù),當然作數(shù),陳大人需得等晚輩幾日,這惡寒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p> “一日也不能等,賢侄若想分杯羹就得拿出點誠心來,現(xiàn)在就給八貝勒寫一封密函,讓他從中相助,也好給我們留時間想想對策?!标愔鼐葱φf道。
周清之知道見好就收,自己演的太過遲早要露出破綻,不覺笑道:“陳大人不忘提攜晚輩,晚輩感激不盡,這信晚輩早寫好了,只要大人一句話即可便送至京中,至于對策嘛晚輩也想的一個,只是不知大人有何高見。”說罷,微微起身耳語幾句。
“賢侄好計謀?!标愔鼐床[著眼睛打量著周清之,見他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只是不及弱冠卻心機太重,如此城府他不得不防。
兩人又客套幾句,陳重敬告辭離開,周清之托病讓管家相送。
“老爺,找這么個毛頭小子可妥當?”陳琦皺眉問到。
陳重敬思過片刻,緩緩開口說道:“你倒是小瞧了他,他給我出了個主意,怕是焦作連死都想不明白,這個人不得不防,你多留心?!?p> 陳琦不覺回頭看了看,到是是個怎樣的少年郎竟有如此待遇讓他叔父提防有加。
王家生意經(jīng)過一番整治初見成效,竟壓了辰豐一籌,裴成心急去找陸筼霖,卻見他悠閑自得的坐在廊下看閑書:“少爺?shù)绞窍朦c辦法才好,如今人家站在我們頭上了?!?p> 陸筼霖看他一眼,繼續(xù)看書,裴成無法只得坐在廊下等,半晌之后,陸筼霖放下手里的書,指了指桌前的水杯道:“坐。”裴成坐過來欲開口卻被陸筼霖一個眼神制止了。
“羅寧的遺眷可安置妥當了?”裴成一臉厭棄的點點頭:“妥當了。”陸筼霖瞥了他一眼,道:“還有事嗎?”裴成心不甘情不愿的搖搖頭:“沒了,我先告退了?!?p> 陸筼霖將手里的書丟給裴成,說:“看你心浮氣躁,這本書送你用來靜心?!?p> 裴成接過一看竟是《西廂記》,不覺笑道:“少爺何時看這樣的書了?”陸筼霖徐徐站起,看著池塘里繞荷低飛的蝴蝶道:“昨天看的,有何不妥?!迸岢砂抵型铝讼律囝^,怕被陸筼霖看見,急忙將表情收起來道:“沒有,我走了。”陸筼霖點點頭,裴成行禮后退了出來,走在路上裴成心里納悶自己到底干嘛來了,不是來匯報辰豐錢莊的事情來了嗎,怎么三言兩語就被打發(fā)了出來,再看看手里的書只怕是少爺有了心事,他們雖一起長大可有些事他不說他不便也不敢過問,辰豐錢莊的事怕他已經(jīng)知曉,既然他氣定神閑自己又何必過分在意,他一路想著心事,竟不覺走到了天安運局門口,探頭看了看,想起陸筼霖前些日子的叮囑只得折返回來,將辰豐錢莊的事安排了一番回家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