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潤瀾還未坐穩(wěn)就聽聞林碧霄私闖了出去,失望被無限放大最終變得惱怒:“去告訴林家,從今日起她不用再回王家,她與王家再無瓜葛?!毙【苾阂娝袂椴粚Γ膊桓疑锨伴_解,答應一聲轉身就走?!暗纫坏取!痹捯魟偮浜鷭寢寯v著王老太太緩步而來,這段時間王家生意不好她雖憂心卻也想借此機會歷練一下王潤瀾,不曾從旁協(xié)助,如今看這局勢只怕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林碧霄她卻不能放。王潤瀾起身將老夫人迎了進去行禮道:“雨下的大,祖母怎么來了?”
胡媽媽收了傘進來接話道:“少爺別擔心,我們小心伺候著呢?!蓖鯘櫈懨銖娦α诵?,王老太太見他面色疲憊心疼不已:“你們都出去吧,我和瀾兒說會貼己的話?!北娙舜饝宦暥既ラT外侯著。
王老太太坐在上首,單手扶額嘆息道:“這事不能怪三姨太,她父親過世我們該是要告訴她一聲的,哪幾日府里事多我忘了個干凈,誰知秀芬去挑釁拿這事激她,她才做出這過激的行為來?!?p> “她的心不在這里,王家怕是降不住,還是隨她去吧?!蓖鯘櫈懮硇钠v,王家此時的處境讓他難以顧及這后院之事。
王老太太憔悴的面容里透著一股堅定:“她你不能放走,明日差人去把她接回來,你若是得空便親自去接了她回來?!?p> “祖母……”王潤瀾不情愿的喚了一聲。王老太太慈愛的看著王潤瀾笑道:“你不查緣由將她關在偏房,連她父親過世她都被蒙在鼓里,這事擱誰身上都不好受,況且她從未涉世,你該體諒她才是。”
王潤瀾吃驚的看著王老太太,半晌后開口問道:“祖母今日好奇怪,留青閣失火獨她主仆二人在場,怎就是我委屈了她?”
“這是出事之后她托人帶給我的,我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暗中查了查,此事和二姨太恐有牽連,現(xiàn)在還不是動手處置她的時候,你需忍一忍,如今王家不能再讓人口舌,至于生意上的詬病是該去一去了,你放心去做就是了。”王老太太將手里的絲巾遞給王潤瀾,王潤瀾展開粗略看了一眼將它丟在地上怒道:“二姨太好大的膽子。”
王老太太起身撿起絲巾將它收好后轉身對王潤瀾道:“累了就早點休息?!彼龑⑿睦锏脑挷仄鹨话?,以二姨太的智謀她斷不能做的如此干凈,這背后之人怕是另有他人,可如今王潤瀾要做的就是將王家眾人凝聚在一起,來日方長怎會沒有時間讓他清算舊賬。
“孩兒送祖母回去?!蓖鯘櫈懫鹕砣シ鐾趵咸?,王老太太看著他笑道:“胡媽媽是老人了,照顧我一個老婆子綽綽有余了,我這里你不用分心。”
“是。”送走王老太太,王潤瀾遣了伺候的人出去,獨自一人發(fā)呆至深夜才有了睡意,天色剛亮,滂沱大雨轉為淅瀝小雨,一輛馬車從王家緩緩駛出去往成南林家。
這一夜凌軒布莊燈火通明,昨夜他們二人突然出現(xiàn)把季叔驚的一身冷汗,看著二人傷的不輕連夜去請了郎中,林碧霄身體虛弱加之受了風寒發(fā)了高燒,陸筼霖的傷口雖處理完了可人仍舊昏睡不醒,郎中搖頭嘆息怕是不好,讓他們有心里準備。季叔季嬸一夜不曾合眼,等到天亮才敢趴在桌子小憩一會,季福早早過來幫他爹爹開門,見二老睡得熟不忍心打擾自個忙活了起來,快到晌午時分季福進來將他二人喚醒,季叔懊惱一聲趕忙去看陸筼霖,季嬸顧不得肚子餓去瞧林碧霄,吃了藥發(fā)了汗林碧霄的寒熱退了許多,陸筼霖情況卻不容樂觀面如紙白、手足逆冷,季叔不敢耽擱差了季福去請自己的老相識的郭相郭郎中,郭氏醫(yī)館關門已有兩年,從郭夫人去世以后他便關了醫(yī)館再不治病,季福一聽嘟嘟囔囔一大堆不情不愿的去請人。
林碧霄醒來發(fā)現(xiàn)季嬸就守在她邊上,心里一暖笑道:“嬸子可是守了我一夜?”季嬸將她扶起靠在床欄上,端了一碗白米粥坐在床沿上準備喂她:“那會子睡了一覺,也不覺得乏,我看你氣色不好,還是先吃點東西吧?!?p> 林碧霄笑了笑道:“我自己來?!奔緥鸸⒅保骸靶校憧斐??!卑胪胂★埾露橇直滔鲇X得自己有了些力氣,伸了伸懶腰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下床往院子里去,剛出房門便碰見季福引著郎中過來她這才想起自己還帶了個受傷的公子回來,季福見她忙駐足道:“小姐醒了?!绷直滔鳇c點頭:“快帶先生進去吧。”說罷也跟著二人進了廂房,待看清是陸筼霖不覺有些好笑,說他們是倒霉鬼倒是一點沒錯,自己每次遇到他們都要倒霉,如今竟把這倒霉鬼帶了回來,看來凌軒得有足夠強大的好運才能抵抗他帶來的霉運吧,想到這林碧霄暗暗祈禱了幾句。郭郎中把了脈又查看了傷口后,面色凝重了不少,出來附在季叔耳畔低語幾聲后才開了方子,林碧霄見勢知道情況不妙,季叔也不隱瞞如實說道:“小姐與那公子可熟,郭先生方才與我商議救與不救?”
林碧霄看著季叔淡然一笑:“我相信季叔的選擇。”季敏苦笑一聲,勉強道:“以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能救一日是一日?!绷直滔稣f罷抬頭看了看天井外湛藍的天空,心道:“她也該回王家了。”
裴成得知陸筼霖失蹤的消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半天他才風風火火去找崇仁。
“你先冷靜下來,別亂了陣腳讓敵人有機可乘。”裴成在崇仁面前踱來踱去,崇仁一把拉他坐下:“別轉了,轉的人頭暈,我已經將暗影散了出去,整個江寧府知道公子的人寥寥無幾,此事來的蹊蹺,看來暗藏之人不容小覷。”
裴成靜了靜心神,轉頭看著崇仁道:“我好糊涂,剛才來的匆忙,不知可有人尾隨?”
崇仁搖了搖頭:“沒有?!?p> “你有消息記得來通知我一聲。”裴成離開天安運局直接去了辰豐錢莊,等了半天也不見崇仁傳來消息,,差人傳話給崇仁讓他監(jiān)控全城的醫(yī)館藥店。
第二日吳禎兒便同母親吳馮氏趕來江寧府,崇仁將她們迎進陸宅,吳禎兒見著崇仁張嘴就問:“公子有消息嗎?”
崇仁搖搖頭:“沒有,那夜雨大追蹤的痕跡都被雨水沖刷干凈,找起來困難重重。”吳禎兒聞言氣的跺腳:“那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快去找啊?!背缛侍а弁堑潈貉劾镞B他的影子都沒有,他到底在奢望什么,看著吳禎兒他答應一聲轉身離開,臨出門時他不自覺的回頭張望,就像小時候他站在廊柱后面偷偷看她,可今天他沒有看到那歡快甜笑的身影。
吳禎兒站在廊下沖母親抱怨:“爹爹也太過小心了,也不幫忙。”
吳馮氏拉她坐下,嘆了口氣道:“別埋怨你爹爹,如今官場局勢復雜,稍有不慎滿盤皆輸,霖兒出事他比誰都著急,可著急也不能亂了陣腳,崇仁已派人去找,你安心等一等?!?p> “都快一天了,我怎能不著急。”吳禎兒愁苦著一張臉,已顧不得母親的勸阻想自己親自去找,吳馮氏拉住她厲色道:“你要再胡鬧,我就讓崇仁送你回去。”
吳禎兒橫眉一豎,滿口不屑:“他敢!”吳馮氏搖了搖頭:“你就知道欺負崇仁。”吳禎兒冷哼一聲再不做聲,拿起桌上的點心狠狠扔進了廊下的池塘里,驚的魚群四竄。
裴成回去細想自己的舉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蠢的要死,如此看來敵人怕是摸清了他們的底細,公子逃脫再想找他只能從他們身上下手,他們越亂對方越是有機可乘,想到這里他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慶幸有崇仁提點,才不至于在慌亂中出錯,可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人到底是誰,裴成一時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