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蘭蘭楠楠

　　在去濟(jì)州的路上，范二開著車，張?zhí)m帶著楠楠坐在后面。這是一趟散心之旅，他們不需要走高速。前方的路，彎彎曲曲的向前延伸，兩旁向后退卻的金色麥田，在午后的陽光下，山坡被染的金燦燦的。

　　穿過濟(jì)州一路南下。

　　秦淮河邊，莫愁湖畔。已經(jīng)十個月的楠楠叫出了第一聲媽媽，雖然不是那么清晰，卻讓一直平平淡淡，不見笑容的張?zhí)m，捂著嘴流出了兩行淚水。一旁的范二，適時的拿起相機(jī)，記錄下了小楠楠這歷史的一刻。

　　時間已經(jīng)逼近年關(guān)，金陵已經(jīng)變得異常的嚴(yán)寒。已經(jīng)不太適合繼續(xù)前行，他們也就停留了下來，準(zhǔn)備在這座城市里，度過楠楠出生后的第一個新年。

　　窗外寒風(fēng)凜冽，室內(nèi)卻溫暖如春。范二在廚房忙碌，餐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今天是大年三十。

　　張?zhí)m坐在客廳的布藝沙發(fā)上，看著范二忙進(jìn)忙出，手扶著的女兒胳膊下，小楠楠在她腿上不停的蹦著。房間里充滿了嬰兒嗓音的笑聲。

　　范二脫下圍裙，疊好，放在一邊。走到張?zhí)m面前，看著蹦的歡快的小楠楠，彎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小楠楠，吃年飯了。”

　　“抱抱。”小楠楠伸出短短的手臂，迎向范二。

　　“好，抱抱?！狈抖焓?，將小楠楠抱了起來。

　　“爸爸?！彪m然這一聲爸爸叫的并不清晰，但房間里的兩個大人，還是一瞬間分辨出了，爸爸和抱抱的差別。

　　“叫叔叔?！狈抖e起小楠楠，啪唧親了一口。

　　“爸爸?！毙￠^續(xù)叫。

　　“拉粑粑？”他坐下來，拉開小家伙的褲子，李蘭也將垃圾桶扯了過來。但是小家伙不停地扭動著，明顯不是要拉粑粑。

　　“媽媽！爸爸！”這一次兩個稱呼，連在一起叫了出來。范二和李蘭對視一眼，一絲尷尬的氣氛在醞釀。

　　“叫叔叔?！狈抖⑿〖一锓旁谕壬希o她扎好褲子。

　　“爸爸！”

　　“叔叔！”范二刮了一下楠楠的小鼻子。

　　“爸爸，抱抱！”小家伙向范二伸出短短的小手臂。

　　“叫叔叔，就抱抱?！?p>　　“讓她先叫吧，等大一點了再改過來。”還是蹲在一旁的李蘭開口，化解了小楠楠和范二，這關(guān)于爸爸和叔叔第一次較量，李蘭看著正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捏范二鼻子的女兒，心里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想來這個問題上的較量，以后這兩人之間還會發(fā)生很多次。

　　“走吧，吃年飯了?！狈抖е隽艘话哑鹕頃r，因腳麻差點摔倒的李蘭。

　　濕冷的金陵，寒風(fēng)拂過窗臺，窗戶上映照著兩大一小三個身影。三人圍著桌子坐著，范二抱著小楠楠，李蘭坐在側(cè)面，桌子上的飯菜，升騰起蒙蒙霧氣，小楠楠不停的在給范二搗亂，一會兒扣他的嘴角，一會兒捏他的鼻子，一會兒伸手去搶奪范二筷子上的菜，雖然她還不能吃，但是搶的歡快，李蘭幾次想要抱過來，小楠楠油乎乎的小手拽著范二的衣領(lǐng)就是不放手，強(qiáng)行抱了過來，依舊蹦著跳著要過去。最終，還是被范二寵溺的接了過去。小楠楠的第一次年夜飯，就在這溫馨的氣氛下，張牙舞爪的度過。

　　年后華東，一直是陰雨天氣，他們在金陵滯留到開春三月份，才啟程前往姑蘇。

　　拙政園里，李蘭舉著相機(jī)，看著鏡頭里，在范二身上翻滾折騰的女兒，一時間看得癡了，忘卻了按快門這回事，就這么透過鏡頭，看著歡聲笑語中的兩人，許久，才回過神來，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走回兩人身邊。

　　“來，我們看看媽媽把楠楠拍的有多漂亮?！币姷嚼钐m走過來，范二抱著楠楠湊到屏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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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xù)南行，西湖上留下了楠楠?dú)g快的笑聲和她拉的粑粑。

　　走到閩廈的時候，小楠楠已經(jīng)可以晃晃悠悠走上幾步了。他們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在廈大邊上住了下來，帶著小楠楠在學(xué)校的林蔭路上，蹣跚學(xué)步。待她走累了，就抱著她，在窗外旁聽學(xué)生們上課。此刻的張?zhí)m，徹底淪為了他們的隨身攝影師。

　　關(guān)于叔叔和爸爸的稱呼，也暫時有了個結(jié)果，沒人的時候可以叫爸爸，有人的時候要叫叔叔。此時的楠楠，早已經(jīng)成為了范二的干女兒。只是，小楠楠的那句“為什么要叫爸爸叔叔？”至今沒有給她答案，也許很多年內(nèi)，都不一定會給她答案。

　　告別閩廈，范二帶著小楠楠來到了深城，穿過高樓大廈，在福田口岸的過境橋上，小楠楠?dú)g快的奔跑著，跑幾步，就回頭看看范二和媽媽有沒有跟上來。范二緊跟在小楠楠身后，生怕她摔著，李蘭推著兒童車，遠(yuǎn)遠(yuǎn)的綴在后面。

　　香江海底世界，迪士尼，留下了他們的歡聲笑語，太平山頂，碩大的粉色的心形標(biāo)志前，遇到了一對香江本地的老年夫妻，在他們的強(qiáng)烈要求和幫助下，留下了三人的第一張合照。

　　出了深城，一路北上，玩過了湘南鄂北的山山水水，踏入范二已經(jīng)多年未返的關(guān)中市。他抱著楠楠，站在城墻上，看著這已經(jīng)有些不太熟悉了的城市。也許，再過一些年，自己熟悉的這里，將不再熟悉。

　　華清池畔貴妃見，兵馬俑陣地宮邊。大雁塔下廣場舞，鐘鼓樓前聽漢書。華山腳下起云霧，壺口瀑布濕衣裳。城墻頂上行者笑，回民街頭小吃香。

　　這幾日，作為一位曾經(jīng)在此待了四年的老熟人，帶著李蘭母子，游遍了大半個關(guān)中。已經(jīng)兩歲半的楠楠，膩在范二身上，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要了。

　　出關(guān)中后，一路西行，飛馳在肅州茫茫的大草原上?？粗獙χh(yuǎn)處的羊群，不斷地歡呼，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車?yán)镘囃?。張?zhí)m發(fā)現(xiàn)自己笑得越來越輕松，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往日沉寂壓抑的情緒，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消散一空。

　　草場上，生性寧靜的張?zhí)m不愿意騎馬，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范二帶著楠楠，在草原上起起伏伏的浪蕩著。第一次騎馬的楠楠，手里拿著一根小馬鞭，嘴里不停的喊著，“駕駕駕……”，這一刻，她心里面突然涌出一股沖動，希望時間永遠(yuǎn)停留在此刻，一輩子都不要放開。范二的身影，似乎在和心底那一直不想忘卻的身影，不斷的重合，直至徹底融為一體。

　　西域水果之鄉(xiāng)，張?zhí)m沒收了小楠楠的水果盒子，但她依舊能從身上悄悄的摸出各種水果，大眼睛對著故意板著臉的張?zhí)m，不停的瞟啊瞟，舉著果子，執(zhí)著的往嘴邊塞，活像一只偷吃的小松鼠。

　　逼近年關(guān)的時候，范二帶著他們回到了冀州。小楠楠已經(jīng)快三歲了。可愛的小家伙，一出現(xiàn)在范二家里，得到了一家人由衷的喜愛。甜甜的小嘴，一口一句的爺爺奶奶，叫的相當(dāng)歡實。

　　家里面并沒有看到張紅麗，一問，說是前幾天去了帝都。午飯過后，范二接到張總的電話。聽說他正好回來了，讓他趕緊過去帝都一趟，有個大消息，官方尚未公布。叫他過去一起琢磨下，看能不能再次搭個車。

　　低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下午三點多了，跟家里交代后，簡單收拾一下，驅(qū)車前往高鐵站。這兩年半的時間里，開車走遍了大半個華夏，實在是開夠了，這一詞，范二打算坐坐高鐵，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