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得了!吳剛要懲罰誰?公爹和婆母嗎?要是讓吳剛過去大展身手一回,那她以后的日子別想好過了。
清月連忙擺手道:“你誤會了,這里的人和王府一樣,都是家人,他們對我都很好的。他們只是不認(rèn)識你,方才才會阻攔你的,以后你若是想找我,來此處就是?!庇謫柲频溃骸皼]問題的吧?”
雖說是問句,但聽來卻不容他置疑,墨云極度不滿地點了點頭?!盎仡^我跟侍衛(wèi)打好招呼?!?p> 吳剛思索了半晌,他從前在華山住的時候,也是經(jīng)常換山洞住的,清月和墨云來這邊住應(yīng)該也是一個意思。
墨云和清月還不知道吳剛把榮王府和丞相府比作了兩個山洞,見吳剛終于安分下來,齊齊松了口氣。
墨云和清月交換了半天眼神,清月?lián)u搖頭,墨云卻是執(zhí)意對吳剛道:“雖說你來長安也有幾月了,卻還算得上人生地不熟,我送你回去?!?p> 吳剛撓了撓頭:“啊?可是我還沒準(zhǔn)備走呢。而且我認(rèn)識路,等會兒我自己回去就行了?!?p> 墨云像是吃了只蒼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小爺知道你認(rèn)識路,問題是你在這里打擾到小爺和夫人促進(jìn)感情了。這世上竟還有打擾別人,還打擾的這般理所當(dāng)然之人?
墨云懊惱地捶胸頓足,頭一歪,看到清月在旁邊偷笑。
看墨云瞪眼,清月馬上收斂了不少,肩膀卻還是不停抽動。墨云是個小氣的,動輒就一頭扎進(jìn)醋壇子里。吳剛在時,正可以把這小氣襯托到極致。
“你剛才和侍衛(wèi)動手的事情,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傳到榮王府了,你還是盡快回去,清文估計也在擔(dān)心你呢?!?p> 不管是這次還是上回在榮王府,墨云都發(fā)覺吳剛很聽清文的話。說罷凝視著吳剛,小爺都搬出清文來了,你這家伙也該回去了吧。
“不會啊,我過來之前是跟清文大哥說過的,他知道我在這里,不會擔(dān)心的?!?p> 吳剛自顧自地坐下,墨云朝只感覺他在凳子上生了根,徹底被打敗了。墨云握著空拳咳了一聲,把清月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朝吳剛努了努嘴。
清月只當(dāng)沒看見,也坐下和吳剛閑聊。哪有剛來就趕人走的,再說人家又不是來找你的,你激動什么。
墨云氣的直跳腳,用眼神威脅了一下清月,也不跟吳剛打招呼,便拂袖離去。
“墨云這是怎么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眳莿偨K究沒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出在自己身上。
清月笑道:“不用管他,這家伙每個月都有幾天……內(nèi)分泌失調(diào),我都習(xí)慣了?!?p> 這話被剛出門的墨云聽了個正著,惡狠狠地瞪了屋門一眼。很好,敢跟外人一起調(diào)侃相公了,看來有必要奉長公主的命令,好好將你管教一番。
墨云出了門就喚來了春桃:“等耳房的客人走了,過來通報一聲?!?p> 春桃見墨云怒氣沖沖地,也不敢多問什么,留意著耳房的動靜。
清月知道墨云小氣,也沒打算將他氣出個好歹。只跟吳剛閑聊了一會兒,問問王府中的近況,便送了吳剛出門。
聽聞吳剛走了的消息,墨云正襟危坐,只等著屋門被推開的一刻。等了半天也不見清月進(jìn)來,墨云有些納悶,準(zhǔn)備叫春桃進(jìn)來問問,進(jìn)來的卻是如意。
“回大少爺,少奶奶帶著春桃出去了。”
墨云本就面色嚴(yán)肅,聽聞如意所說,又沉了幾分。
“去了何處?怎么都不來打聲招呼?”
見墨云面色不善,如意答話時心中怯怯,生怕說錯了一句墨云拿他作伐。
“去了棋樓。少奶奶說,大少爺吃了好多檸檬,這會兒屋里不能待人,她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比缫庹f話的時候偷偷用鼻子吸了吸,屋里除了熏香的味道,并沒有清月所說的檸檬味。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p> 墨云煩躁地?fù)]了揮手,如意如釋重負(fù)般地退了出去。
清月到了棋樓,就直接進(jìn)了一個空的隔間,吩咐棋樓的掌柜把玲瓏帶來。不管玲瓏給墨云的香囊是否出自她手,此事玲瓏都是有所參與的。對于玲瓏,她給出的寬容已經(jīng)足夠多了,這次清月不打算再放過。
掌柜本有些遲疑,但聽清月的語氣,似是生了什么不容耽擱的事情,轉(zhuǎn)身去找玲瓏。
掌柜推門進(jìn)去,玲瓏正陪著一位衣著貴氣不凡的公子下棋。說是下棋,兩人在屋內(nèi)半天了,棋盤上倒是沒落幾顆子。那貴氣公子執(zhí)著玲瓏的手,深情款款地說著什么。
見有人進(jìn)來,貴氣公子輕描淡寫地掃了掌柜一眼:“誰準(zhǔn)你進(jìn)來的?”
掌柜忙躬身道:“這位公子,我們東家請玲瓏姑娘過去,擾了公子的雅興,實在抱歉。我們東家說了,這位公子所付銀兩,悉數(shù)退回?!?p> 林公子拍案而起:“什么狗屁東家,退爺銀子?瞧不起爺是怎的?告訴你們東家,再敢打攪爺?shù)呐d致,爺連你整個棋樓都拆了?!?p> 聽得掌柜回稟,清月只覺怒意沖腦。這棋樓是她的產(chǎn)業(yè),長安城中幾乎人盡皆知,但這公子若是其他地方來的,又怎會為了玲瓏來她棋樓。清月喚了春桃,她倒要看看誰這么大膽子,在她的地盤上還敢這般放肆。
清月隨著掌柜來到林公子所處的包間外,揮手示意掌柜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帶著春桃推門進(jìn)去。
一只腳才落在地上,就見一個酒杯飛到自己面前。清月穩(wěn)穩(wěn)接住,冷視著坐在玲瓏對面的貴氣公子。清月不記得曾見過這人,但想來敢在京都撒野,這人也是一方的惡霸。
“我便是觀月棋樓的東家,這位公子好大的脾氣,敢問公子貴姓?”
林公子本以為開棋樓的,多是那種弱不禁風(fēng)的棋士,沒想到進(jìn)來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姐。
“在下姓林,姑娘叫我林大哥就成。”
剛才還拿酒杯扔她呢,現(xiàn)在就想讓她叫大哥?清月自認(rèn)很是記仇。
“原來是林公子……”
“放肆!竟敢直呼我家公子大名?!?p> 清月話說了一半,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小廝便開口呵道。
清月不禁心里嘟囔了兩句,不知道是誰這般看不開,給自己兒子取了個如此敷衍的名字。
林公子瞪眼道:“閉嘴,怎可對姑娘這般無禮?!?p> 小廝低頭沉默,林公子又換上一張笑臉對清月道:“這位姑娘,在下已經(jīng)告知了姑娘在下的名字,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春桃在剛才清月被呵斥的時候就看不下去了,對林公子不善道:“不必了,我家少奶奶并不想與你相識,只是來找玲瓏的?!?p> 林公子有些尷尬,自出生就沒人敢這樣跟他說過話,更何況說這話的只是一個丫鬟。又聽到清月已經(jīng)嫁人了的消息,更加沒了耐心。
玲瓏見勢頭不對,勸道:“少奶奶您別生氣,玲瓏這就跟您走。”又對林公子道:“林公子您稍等片刻,玲瓏聽少奶奶說完話就回來陪您?!?p> 林公子握著玲瓏的手,自認(rèn)風(fēng)情萬種地安慰一笑,轉(zhuǎn)向清月道:“既然姑娘不是來找在下談棋論道的,那在下便沒什么可于姑娘說的了?!绷止訉πP招了招手:“送這位姑娘出去?!?p> “你敢!”春桃攔在清月身前,大有和那小廝拼命的架勢。
清月將春桃拉回來,輕蔑地看著來勢洶洶的小廝。嫁到丞相府這幾個月,為了在婆母面前維持形象,她走路時都不敢將步子邁大了。如今可算讓她逮到個機(jī)會,她可是手癢很久了。
瞬息之間,方才還兇神惡煞的小廝,就躺在了地上,打著滾哀嚎。
林公子有些慌神,他這次離開家門是偷跑出來的,身邊只帶了這一個隨從,卻算是府里一眾家丁中身手好的了,沒想到這么簡單就被這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姐制服了。
沒敢上前面對清月,林公子起身踢了小廝一腳:“沒死就別嚎了,還不下去找呂兄上來?!?p> 小廝敢怒不敢言,一瘸一拐地下樓去找林公子口中的呂兄。
清月也沒回頭去望,管他什么呂兄,她并不在乎,這九洲可是姓周的。
小廝進(jìn)了二樓孫世澈的包間,將這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將清月形容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女魔頭,他家公子吃了大虧。
呂銘烜正和孫世澈激戰(zhàn)地酣暢淋漓,雖說一向自信的棋道被人殺的敗績連連,但呂銘烜興致頗高。此時被人打攪雖是掃興,卻也沒多說什么。
對孫世澈道:“孫兄稍等片刻,林兄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煩,在下過去看看。”
孫世澈想了想,覺得還是一同去的好。畢竟有人在棋樓搗亂,如今他也算是責(zé)無旁貸。
宋青書有些激動地起身,這次說不定能看到孫兄大展身手呢?!皩O兄慢著,我也要同去?!?p> 孫世澈白他一眼:“你去做什么,留神稍微跑的快了些就扭傷腳?!闭f罷,和呂銘烜一同上了樓去。
宋青書委屈地坐回去,手指在棋盤上畫著圈圈。他在孫兄心目中的形象,到底是有多弱不禁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