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國子監(jiān)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哦,這是從凌世子的角度說的。
“所以他到底為什么來咱們這兒?”
凌風陰沉著一張臉,顯然是不爽極了。
邵子聰瞅了瞅前方那個被一群女監(jiān)生簇擁在中間的公子爺,同樣困惑道:
“大皇子早已學有所成,怎么突然想起到咱們這兒來了,確實稀奇……”
騷動的人群中,有個姑娘尤其的奪人眼球。
她和周圍的每一位監(jiān)生一樣,穿著尚衣局統(tǒng)一裁制的監(jiān)生服,長發(fā)高高地豎起,一副典型的儒生打扮,偏她生得明眸皓齒、冰肌玉骨,一顰一笑都格外搶眼。
“開圓術曰,置積步數(shù),以十二乘之,以開方除之,即得周。大皇子解題時混淆了積與周的概念,故而答案有失偏頗?!?p> 錦緞黃袍的公子恍然大悟,朝唐弈棋豎起大拇指:
“小清不愧是女狀元,才華冠蓋京華,在下佩服,在下佩服……”
唐弈棋嘿嘿一笑,頗為謙虛:“不敢當不敢當?!?p> 一抬頭,凌風冷冷的俊臉近在咫尺。
他皮笑肉不笑地拽住她的胳膊往后走。
錦緞黃袍的公子見到他,欣喜道:
“凌兄,是你呀!久別重逢,你我……”
凌風面無表情地回他:
“大皇子,在下還有點事需要跟女狀元討教討教,待會再過來跟大皇子細聊?!?p> 說著,也不管唐弈棋什么反應,直接拉著人就走。
“喂喂喂……”
“放手呀……”
“你再不放手我就……”
凌風忽然松了手。
唐弈棋再遲鈍,也能看到他滿臉的不悅。
可是……
我好像也沒有做什么得罪這位爺吧?
唐弈棋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難道是我教大表哥算題,你、你覺得吃虧啦?”
畢竟自己是他花了“重金”聘請的指導先生,拿人手短嘛,想到剛才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給人免費指導,唐弈棋懷疑他可能是覺得花錢花冤枉了!
“別、別這么看著我。我不過就是給大表哥講了個基礎的開圓術,沒什么含金量的,即使我不提,大表哥回去打開《九章算術》也能想得到的……”
凌風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你覺得我是在心疼那點銀子?”
唐弈棋哆嗦著,不太敢點頭,總有預感這腦袋點下去,結果肯定不會妙。
凌風一臉冷冽。
他昂著頭,步步逼近,劍眉微挑,眼神帶著咄咄的氣勢:
“小清?”
唐弈棋哆哆嗦嗦地后退,不知怎么,他這副架勢,莫名讓她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就、就我乳名啊……”他不是都知道,王妃娘娘最喜歡喊她乳名不是?
凌風重重地“哼”了一聲,繼續(xù)逼近:
“大表哥?”
唐弈棋好看的杏眼眨巴兩下,甚是無辜:
“大、大皇子生母已故,他從小喊我姑姑母妃,我向來拿他作大表哥看待……”
凌風聽了她的解釋,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句。
下一刻,唐弈棋突然反應過來。
摔!他是我什么人啊,憑什么他問什么我就要答什么?
“喂喂喂,別太過分啊,你誰呀,管我喊誰大表哥呢!”
凌風挑眉,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風姿那叫一個綽約:
“哦,女狀元酒喝多了,翻臉就不認人了麼……”
唐弈棋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下意識就想逃走。
凌風一把摟住她的腰,攔在前頭不讓人走。
唐弈棋掙扎:
“臭混蛋,快放開我……”
凌風慢悠悠地從懷里掏出一份上好的宣紙,一字一頓地幽幽念了出來:
“我,唐弈棋,被世子爺凌風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所折服,于七月十五夜亥時三刻答應嫁給他作世子妃,口說無憑,立此為據(jù)。唐弈棋?!?p> 唐弈棋瞪大眼,下意識就否認: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凌風捏著宣紙,緩緩地靠近:
“想抵賴?你好好看清楚了,這上面是不是你的字跡?”
唐弈棋一字一句地掃過去,雖然前面那些讓人羞憤欲死的言辭跟她的字跡有點兒出入,但最后面的那個名字以及那個紅撲撲的畫押,的的確確是她本人的字跡。
“我、你你你……你趁人之危!”
唐弈棋又急又氣。
臭混蛋,大混蛋,竟然趁她喝醉酒占她便宜?。?!
凌風一紙契約在手,表情無比的傲嬌和得意:
“反正白紙黑字就寫在這兒了,你說什么也沒用了。”
唐弈棋沒想到堂堂相國世子,竟然如此臭不要臉。
“你有本事讓我簽字畫押,有沒有本事八抬大轎到我府上去提親啊,嗯?”
哼。
凌風自然知道自己的伎倆也就只能在她面前耍耍威風,真正到了長輩面前,是如何也拿不出手的。
唐弈棋有恃無恐地抬著下巴,來啊,有本事你到我爹娘面前能去!
凌風一噎,又氣又惱。
這呆子,平時愣頭愣腦的,就跟他作對的時候異常的靈光,真懷疑她就是老天爺派來懲罰自己的。
“混賬東西,離別的男人遠一點,聽到?jīng)]有!”
唐弈棋才不甩他。
您管那么寬呢,臉大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