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芯慢慢的背著高郡主下山,本來下山就費力,更何況身上還背著這個摔不得碰不得的郡主,所以霍芯一步一步的走的很小心。
“你怎么走的這么慢???這樣我們天黑之前能不能到山下???”高郡主又大刺刺的發(fā)問了。
“我……”霍芯剛想發(fā)作。沒想到這次高郡主反應(yīng)的很快。
“我錯了。”高杉楠說。
“每次說完傷人的話就一句我錯了,我錯了有用嗎?要是犯了罪都說一句我錯了還要官府干什么?”霍芯的話就像連珠炮一樣。
“那……那我吹笛子給你聽?”高郡主想出了一個補償?shù)霓k法。
“哦?你還會吹笛子?”霍芯問。
“那當(dāng)然,學(xué)戲曲的都是要學(xué)樂理的,我當(dāng)年學(xué)的就是笛子,只是最近這兩年沒有再學(xué)戲也就放下了?!备呖ぶ髡f著就從懷中拿出來一個翠綠的小笛子。這還是上次她和霍芯一起逛集市的時候買的。
竹笛聲在霍芯的背后響起,音律由舒緩變得歡快,婉轉(zhuǎn)動聽:就像一個人打著一把油紙傘,漫步在碧波微瀾的江邊,看江上煙雨,霧靄中還有一只點著魚燈的小舟靠岸。
“還可以,挺好聽的?!被粜举潎@道。
這是高杉楠第一次聽到霍芯這么肯定她,雖然霍芯沒有看到她開心的笑臉還是可以聽到她悅耳的笑聲。
“你這是自己編的曲子嗎?我也是走南闖北的人了,怎么從來沒有聽過別人吹奏過這首曲子呢?”霍芯好奇的問。
“哼!這首曲子你都沒聽過嗎?就這還說自己走南闖北?這首曲子當(dāng)然不是我編的。”剛被夸贊的高郡主又恢復(fù)之前大刺刺的講話方式。
“那是什么曲子?”霍芯耐住性子往下問。
“《江雪釣》?!备呱奸卮?。
“這是《江雪釣》?!”霍芯吃驚的問,“這我聽著就像《江雨游》。一首凄婉哀怨的曲子被你吹得歡快嬉鬧。唉!我收回我之前夸你的話。”
“不行!哪有你這樣的!”高杉楠氣的恨不得拿起竹笛敲霍芯的腦袋,但是想到霍芯真生氣了可能會把她丟在這山野之間就收住了手。
這邊高郡主和霍芯在山上吵吵鬧鬧,而在郡主閨房中的假郡主知婕可太難受了,而且之前說好的今天就回來的兩人也不見蹤影,本來就緊張的知婕昨天假扮郡主的時候怕被人看出來一直待在屋里沒有出去過,晚上也沒睡好,怕管家晚上來探病還多吃了兩顆喉糖。
而今天下午管家來問傳什么晚膳的時候只好捏著嗓子回答,然后推說自己生病了喉嚨痛。這眼看著就黃昏了,閨房帷幕中的知婕真實體會到了如坐針氈,即便郡主的床墊多且繁。
而此時如喪鐘一般的敲門聲又傳來了,還有管家的問話讓知婕寒徹骨髓“郡主,你說你今天不舒服,我特地去請了王府的大夫來?!?p> 第三天,霍芯牽著小毛驢帶著高郡主又回來了。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晚回來了一晚上,霍芯莫名的有些擔(dān)心,但是想到自己之前有準備多給知婕了一顆喉糖,想來應(yīng)該是沒事的。
“郡主,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們一起回去有些太惹眼了。還有這白靈楠木寶貴,我需要趕緊去木器店買點兒用來保存的藥。”霍芯說。
高杉楠滿口答應(yīng),但是心里想的是今天正好是初一去逛一逛荊州夫子廟的集市。
霍芯去木器店買了一些防蟲防潮的藥,將白靈楠木裝在匣子中往郡主府走去,離郡主府還有一條街的時候肩被人拍了拍,霍芯剛轉(zhuǎn)過身就被一棒子打暈了。
“我哪讓你打他打得這么重!?”高郡主從一旁跳出來,滿臉淚珠的指責(zé)高鏢師。
“但是要想把他打暈這是最小的力氣了?!备哏S師說,他看著高郡主淚水連連的心疼模樣,想來之前聽得郡主和唱木偶戲的戲子私奔的傳言應(yīng)該是真的了。
這高郡主剛到集市時先找了一家茶館坐下,想自己這幾天去砍木頭連一口好茶都沒喝過,打算先點一壺明前茶潤潤嗓子。
剛上了茶就聽見鄰桌在討論什么“你聽說了嗎?南楚王的郡主跟一個戲子私奔了?!?,“真的,是哪個郡主?”,“就是那個冊封的郡主唄,小的那個封號剛下來,但是文書還沒到?!薄!澳氵@消息準嗎?”,“千真萬確!聽說為了問出郡主的下落,她的貼身侍女都被打死了,還牽連到了家人,我兄弟就是和那個侍女一個村的,嘖嘖嘖,可慘了?!?。
雖然是五月艷陽但是一旁聽得高杉楠透體寒涼,胡亂的撂下了幾枚散碎銀子就離開了茶攤。
原來就在昨天的黃昏知婕就被管家發(fā)現(xiàn)了,這管家之前就被南楚王的側(cè)妃買通了,因為幾年之前高杉楠的生母也就是正妃辭世,所以正妃之位就一直懸著,這側(cè)妃育有一子一女,按理來說正妃之位不出幾年肯定會輪到她來坐,但是她想得到更多。
這個側(cè)妃先是給女兒爭取到了郡主的名號,又想著擠掉嫡女高杉楠作為郡主入宮選秀的機會,之后就暗中在郡主府埋下了重重眼線,不過天真爛漫的高郡主又哪知道這些呢。
所以她的管家知道了這件事,先想到的不是怎么替王府遮丑而是把事情鬧大。
高杉楠見事已至此,自己一番罪責(zé)是少不了的了,很有可能郡主番號都會被剝奪,但是她不知為什么第一個想到卻是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的霍芯,她已經(jīng)失去知婕了,她不想再失去霍芯。所以就去找到了之前的玩伴現(xiàn)在走鏢的高鏢師。
“這些錢應(yīng)該夠你們到北邊了吧?!备呖ぶ髡f著又取下了自己脖頸上的珍珠項鏈,說:“真是麻煩高大哥你了,讓你也跟著背井離鄉(xiāng)的。這就算是我一點兒補償吧?!?p> “郡主,你還喊我這一聲‘高大哥’就足夠了,更何況我這是護送你心愛的人?!备哏S師推開珍珠項鏈說。
“連高大哥都要覺得我們互相喜歡,唉!我到底是為了什么呢?我喜歡他嗎?是有一點兒,但是這……唉!也沒到這種程度吧,可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是因為害怕、愧疚嗎?那他也會這么想我,會像我一樣只有一點兒喜歡嗎?”高杉楠站在原地胡思亂想著,也沒有伸手去接那串珍珠。
高鏢師看高郡主黯然神傷的樣子也只好把這串珍珠項鏈收下了?!澳歉呖ぶ髂愣啾V?,我們走了?!备哏S師說完將霍芯抬到馬車里遮蓋好。
“等一下。”馬車剛走一會兒高杉楠從后面小跑著跟上來,鉆進馬車里從霍芯的匣子里拿出了一根白靈楠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