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此刻正站在紫微城的城門前,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守護紫薇城的紫微星陣,被毀了。
所謂紫微星陣,是由紫微斗數(shù)衍生而來,因其全陣只設立了一座星宮,且是紫微宮,故而才有了這個名字。
紫薇星陣的整體威力,不如傳說中的十二星陣那般強大,但從整座皇城布局來看,當初建立紫微城的時候,其設計總師應該是有考慮過,在周圍建上其他星宮,而后架設一座十二星陣的。
但是,要設立一座完整的十二星陣,所耗費的可不止人力物力,還需結合天時地利。
想必是當時的設計條件,無法滿足架設全部星陣的要求,故而,設計總師才會在建造完紫微城后,放棄了架設十二星陣的打算,轉而只架設了一座紫微星陣吧。
可饒是這一座紫微星陣,其所發(fā)揮出來的威力,也絕非一般人能夠擊破。
當初,他也是對這紫微城中的星陣做了許多年的推演,但最終,還是未能找到完全破解的法子。
即便自己心中有了方案,也無法直接在這兒施展。
要知道,光是紫薇城內(nèi)的太初宮,就不知潛藏著多少保護圣上的暗衛(wèi),而這些暗衛(wèi)輕功了得,不論是被哪一位發(fā)現(xiàn),怕是他都極難逃脫。
所以,今日這場妖亂,倒是正好成全了他。
破解紫微星陣的兇險,便是他早已演算千萬遍,也不敢確保萬無一失的,可當下前來,卻是叫他看傻了眼;眼前的紫薇城,早被禍害的一塌糊涂,而原本加持在紫微城外的紫微星陣,也早已被人毀壞。
從這滿地的猩紅血跡,以及如小山高的黑鴉尸體來看,毀這陣法的,應該就是那大天狗了。
而就在剛剛,他還以為這大天狗無法殺入這紫薇城中。
看來,還是小看他了。
以陸離當下的推斷來看,《殺生石》或許早就被大天狗給取走了。
因為,就在方才,他置身于戰(zhàn)場之外躲避的時候,見過大天狗拿出一副畫卷,釋放了里頭的魑魅魍魎;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幅畫卷竟然就是他今日想要偷取的《殺生石》。
但既然拿走《殺生石》的是那大天狗,便是他,也只能放棄對那副畫卷的垂涎。
畢竟,大天狗于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
可賊不走空。
眼前這可是李隆基的紫微城,還是一座,沒了星陣把守的紫薇城;里頭,或許有著能夠令他感興趣的寶貝。
不做多想,陸離便往里走了進去。
因陸離是從東城而來,故而其現(xiàn)在身處之地,便是玄武城,而眼前的這座大門,便是著名鼎鼎的玄武門了。
李唐的兩次兵變,皆是從這座玄武門開始的,也正是這兩次兵變,奠定了李唐的江山。
只是,在陸離的眼里,也就那太宗李世民,還算得上是一位能君;反觀現(xiàn)在這位皇帝,若不是得了貞觀的利好,哪能讓這大唐繁榮如斯?
若是他肯去百姓之中看看,便能看到,這洛陽滿城,早已是腌臜孑孓的天下了。
惡錢,早已流竄市場多年,雖當朝宰相宋璟曾多有治理,但始終都未能徹底消滅這些惡錢。
而前些年,宋璟被皇帝罷相,世人只道其是因靖妖司而惹禍上身,卻不知其中真正原因,便是因為整治惡錢。
要知道,惡錢在洛陽長安,甚至更多地方流竄,其中勢力,錯綜復雜;更有開國功臣,或是其后世子孫,纏繞其中。
而宋璟在對待惡錢的時候,大動干戈,甚至不惜得罪其身后之人,這也令李隆基頗為頭痛。
一邊是困擾大唐已久的惡錢盛行,一邊卻是對宋璟的各種彈劾。
索性,他頭痛醫(yī)頭,腳痛醫(yī)腳,罷免了宋璟,以求得其他人的安定。
雖然在之后又將宋璟重推相位,但終歸是叫人涼了心。
其實,大唐早就病了,而這病正悄悄地蔓延至各地。
要不了幾十年,等病毒蔓延至全大唐,大唐才會感到由病毒所帶來的疼痛;可那時候的大唐,定是早已病入膏肓,回天乏術。
然而這一切,都與陸離無關,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老百姓,這江山落到李唐的手里,或者落到其他人的掌中,于他而言,意義都不太大。
畢竟,他可不是那皇室貴族。
反而,若是能因此天下大亂,那才好呢;趁此機會,也好讓這久病于世的大唐,徹徹底底地經(jīng)受亂世的洗禮。
陸離邊想邊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太初宮前。
太初宮,又名紫微宮,其是整座紫微星陣的根本,也是紫微星陣的陣眼所在。
有了它,紫微星陣才會有源源不斷的能源加以供給,但其中究竟有什么奧秘,陸離至今也未參破。
眼前,是寬闊且浩大的臺階。
陸離走上前去,一腳踏入御道。
“什么嘛,皇帝走的路,跟我們走的,也沒什么區(qū)別嘛!”
陸離一邊說著,一邊在御道上走著,且隨著步伐的浮動,其身形,也越來越快。
而后,在即將踏上最后一個臺階前,陸離單腳一點,扶搖直上,落于琉璃瓦上。
這便是皇城,這便是太初宮,便是那瓦片,都似琉璃一般,耀眼非常。
而現(xiàn)在的天色早已暗去,天邊又沒那皓月灑落,雖宮城內(nèi)有火把照明,可遠不能將這琉璃瓦,照的如此透亮。
陸離嘴角微翹,他瞧見了,就在不遠處的屋脊上,放置著一枚小小的珠子。
那枚珠子,雖不如往日,天空中的那輪明月耀眼,但卻有著一股攝人心魄的意味。
紫色的光芒,好似要將陸離吸進去一般。
若不是他修習過一些抵抗魅惑的法子,怕是現(xiàn)在的他,早就被這珠子給攝了魂去。
看來,這顆珠子便是整個紫微星陣,真正的陣眼所在了。
陸離伸出二指,朝著自己的眼睛,輕輕地點了兩下;原本那股惡心,且?guī)е唤z眩暈的感覺,便消失無影。
這是能夠令其心境通明的法子,也是在此后,他便總算能夠直視那顆珠子了。
實話說,這或許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麗的珠子了;那份處于黑暗之中,但卻依舊耀眼的紫色光芒,好似要將他整個人都吸入一般。
“糟糕!”
陸離暗叫不好,咬破了唇角,總算讓自己從那攝人心魄的紫芒之中脫離出來。
看來,縱是施展了這“清心咒”,也難以叫他抵御這紫芒珠子的攝魂之力。
眼下,還是應該想想其他辦法。
也正當陸離在那兒絞勁腦汁,想著別的辦法取那珠子的時候,不遠處,竟是有人踩著屋檐,施展輕功,往此處逼近。
他見此情形,急忙翻身,躲到飛檐的另一側。
來人是位道士,看那服飾,好像是出云觀的人。
道士長得有些胖,但因為離得太遠,故而陸離沒有辦法看到道士的全臉;不過,僅靠著依稀的輪廓,陸離便有種感覺,那一張臉,好似在哪兒見過一般。
可他見過的人實在太多了,多到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故而對此也未作深究。
也因為無法看清道士的全臉,陸離也沒有辦法推算出他的年齡,但觀那稍稍有些肥碩的體型,以及粗糙的輪廓,想必這位道長,應是不會太過年輕,至少年歲也應與他無異。
而此刻,道士在落到屋檐后,便徑直朝著紫芒珠子的方向走去。
莫非,這家伙也是為了這珠子而來?
陸離想了想,既然道教乃大唐國教,那么這紫薇陣法出了問題,出云觀弟子前來查看,也實屬正常。
可現(xiàn)在的洛陽城正遭受妖怪荼毒,出云觀雖不遠萬里,但卻只派遣了一位弟子前來查看這個陣法;究竟是因為對兩地靖妖司阻殺妖怪充滿了信心?還是說那妖亂實在不如這珠子重要?
可話又說回來,既然這珠子如此重要,為何又只派遣這一個看似不太中用的人前來此處取回呢?
也正當陸離滿是疑惑之際,胖道士已經(jīng)來到了珠子面前。
與陸離不同的是,那胖道士并沒有感到絲毫的不適。
只見他彎下腰去,將手放在珠子上,而后輕輕一取,珠子就這么被那胖道士給取下來了。
?。???
陸離無法理解,為何自己煞費苦心都無法近那珠子半步,而那看似無用的胖道士,僅僅這么一拈,就將它從屋脊上的座子中取出來了呢。
也不知怎得,其心中忽而騰起一股無名火。
今日,不管用什么辦法,他都必須將那枚珠子搶到手。
“嘿!”
陸離從飛檐旁翻身而出,也不知怎么的,看到那枚珠子的時候,他的心便會異?;靵y,按理來說,他是萬萬不會選擇像現(xiàn)在一樣,正面硬剛眼前的道士的。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從飛檐后,堂堂正正地出來,并喝止那個胖道士。
胖道士被其這么一喝,倒著實也把他嚇了一跳。
“你是?”道士反問。
“那顆珠子是我先看上的,所以,就應該歸我所有!”
陸離未曾想到,他一江洋大盜,竟然會正面站在他人面前,說出這般話來,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顆紫色珠子的關系。
那顆珠子,好似有著攝人心魄的能力,僅一眼,便讓他再不能忘記,從而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來。
可既然他已經(jīng)站了出來,便萬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其看著眼前,緩緩將背負之劍拔出來的胖道士,陸離也是悄悄的,將手藏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