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懲罰·低頭
骨宅里,突然熱鬧了起來。
骨宅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普通建筑一般,正??梢姡识缃褚粺o所有的天燼他們,也跟著住在了里頭。
天燼他們也入了學(xué)……
兩千年后的今天,他們從對敵變成了,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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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被剝奪了最寶貴的東西,記憶就是給他的彌補。
因為他們的過錯,他們讓那女子失去了最寶貴的生命,他們留給她的記憶,便是給予她的死亡的最大補償,只可惜,那些記憶,滿載觸目慟心的傷……
他們總是會想盡方法地寵愛向蝸,妄想補回錯過的那些時光……
但皸木給了他們兩個字:休想!
皸木對他們的生活極度苛刻:
他要求他們進入大學(xué)后,要學(xué)會獨立生活的本領(lǐng),如清洗衣物成為了天燼面臨的一個新難題。
他要求他們掌握好自己的生活費用,在如何控制和使用自己的生活費方面要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他不會多給半分多余的錢財給他們。
他要求他們,與其他學(xué)生合宿并睡,遵守學(xué)校的作息制度,進他人睡房的時分,輕點開門,不能一腳踹開,再扯著驢嗓子嚎幾聲,要考慮,或許有同窗正在睡覺歇息。
他要求他們收起自己的少爺脾氣,不能輕視其他的普通人;不能受到他人一句指責(zé)就暴跳如雷,遇事多謙讓,多忍耐,這對有不滿便直接說出口的祁燁,簡直難如登天!
祁燁因為這個要求,差點和皸木打起架來,而皸木只是淡淡說一句:你不愿意可以離開,沒有人強逼你。
祁燁立刻噤了聲。
他要求他們獨自乘坐地鐵或公交車去學(xué)校,去學(xué)校的途中,必須每天乘坐不同類別的交通工具,反反復(fù)復(fù)。
他要求他們自己購買一卷衛(wèi)生紙,一桿筆,一袋洗衣粉,一塊通明皂等小物品……
……
皸木教他們現(xiàn)在職場人必備的基本辦公技能:表格,文檔,統(tǒng)計表圖,文件打印、傳輸……
他教他們購物,支付,電腦,手機,電視,電爐,洗衣機,烤箱,熱水器等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產(chǎn)品操作……
他從哲學(xué)、經(jīng)濟學(xué)、法學(xué)、教育學(xué)、文學(xué)、歷史學(xué)、理學(xué)、工學(xué)、農(nóng)學(xué)、醫(yī)學(xué)、管理學(xué)、藝術(shù)學(xué),軍事學(xué)各種各樣的層面,對天燼等人進行魔鬼式訓(xùn)練……
天燼等人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軌……
不僅僅是天燼和祁燁,連裴風(fēng)都對皸木有一絲咬牙切齒的沖動。
但不可否認(rèn),皸木確實在種種方面叫他們信服,升起一個共識:怪不得過去的兩千年,皸木帶著所錦,可以無數(shù)次從他們眼皮底下逃離……
天下民眾千千萬萬,如果能夠融入其中,要人如何能夠從一片汪洋大海里揪出那毫不起眼的小水珠呢……
但在信服的同時,這個總是沒有笑容的男人,也讓他們心中產(chǎn)生一種不可名狀的……悵然若失……
眼前的皸木,是所錦的……另一面……
是他們讓他,變成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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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火車第一步要買票,這是毋庸置疑的。買票。買火車票有很多種方式。第一種傳統(tǒng)方式是到火車售票廳購買,這需要身份證和現(xiàn)金;第二種是到火車站購票機上購買,需要身份證和銀行卡;第三種就是網(wǎng)上購票,火車專用購票網(wǎng)站12306,都需要注冊登錄,手機客戶端還需要下載……”
“第二步是取票。如果是售票廳或者購票機上買的,就不需要取票這一環(huán)節(jié)了,因為它會當(dāng)時就給你。如果是在網(wǎng)上購票,那就需要去火車站取票機上取票。同樣的帶上身份證,放在取票機上,按照提示取出票……”
“第三步是安檢。進入候車廳都需要安檢,檢查你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易燃易爆物品,把東西放在履帶上通過便可以,一般不會有問題……”
“第四步是候車。在候車大廳上找到你做的車次,時間,然后到指定候車廳的地方候車,來早的可以休息一下,上個洗手間。工作人員大概提前五分鐘,提醒你開始檢票上車……”
“第五步是檢票?,F(xiàn)在的許多檢票都不是人工檢票,而是用檢票閘機自動檢票,將車票放在檢票口,然后車門打開通過,記得拿走你們的車票……”
“第六步進車。找到你所要坐的車廂,車廂號在每節(jié)車廂上有貼著標(biāo)簽,找到隨即進入,注意火車和鐵軌之間的位置;進入后找到自己的座位號,坐下來。便可以了,到站時下車……”
“記住我的話,一定要把車票放在身邊,因為車上有可能檢票,另外有些車站出站也需要車票才可以通過;注意人身和財產(chǎn)安全,保管好隨身物品……”
祁燁聽著皸木的講解,有那么一瞬間竟然享受起這種不再為敵的感覺……
過去兩千年里,山花開過又落過,日子翻過又駐過,他們念過又錯過……
覆水難收,往日不在,他也不愿意再錯過現(xiàn)在的時光……
決不放手,決不錯過,決不讓自己后悔!
“祁燁,請不要開小差?!?p> 皸木嚴(yán)肅甚至是嚴(yán)厲地敲著祁燁面前的桌子。
祁燁忽然對他笑了起來。
皸木眉毛一挑,有些莫名其妙……
“等一下吃飯,你洗碗?!?p> 皸木施然坐回原位,留下一臉生無可戀的祁燁。
“三個月了,你還不讓我們和她見面嗎……”
祁燁站起質(zhì)問著皸木。
“三個月里,你不是天天看見她嗎……”皸木輕喝一口水,端的是滿臉的拒絕。
祁燁噎然。
三個月前,皸木在向蝸和天燼他們的房間之間趕制了一道鐵門,雖然每天都在見面,但他們只能透過鐵門的縫隙,看到向蝸與所錦完全不一樣,卻同樣瘦削的臉。
他們還被皸木警告,在校園不能靠近向蝸,因了過去的錯誤,他們認(rèn)命地乖乖聽話,接受皸木的懲罰……
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這是他們的虧欠……
這樣的懲罰,并不重,卻讓他們……黯然銷魂……
裴風(fēng)忽然走到了皸木的面前,緊了緊拳頭:
“我請求你,允許我們……靠近她……”
天燼和祁燁低著頭站在裴風(fēng)旁邊……
皸木詫異地看著眼前三位天之驕子的乞求。
兩千年來,錯過的春風(fēng)夏雨,錯過的日暮桑榆,終是叫他們,彎下腰來……
雖是小小的低頭,卻已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