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咄咄逼人·懺悔與原諒
經歷了天燼和祁燁這樣難伺候的主,在賦隱不吵不鬧,乖乖優(yōu)雅地喝藥后,所錦就差對他感恩戴德,認定他是最好男人了。
“失去神血再受上那樣程度的傷幾乎是不可能能夠醒過來的,你打算如何?!?p> 所錦沒有想到,首先揭露這個殘酷事實的人會是一向倜儻不羈,戲看人間的賦隱。
他果然像風一樣捉摸不透。
“我會等他?!?p> “等他?等多久?他醒過來你當如何?醒不過來你又該如何?”賦隱連續(xù)拋出的反問讓她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也是銳利甚至是咄咄逼人的……
“我不知道?!彼\臉色一白,并不希望糾結于這些問題,她說道:“你呢,打算傷好了,去哪里?”
賦隱表情淡淡地看著她,讓她直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但是卻不知道哪里錯了……
“難道,你沒有考慮過讓我留下來嗎?”賦隱的發(fā)問意味不明,帶著幾分較真。
所錦一陣沉默,等到她想開口說隨他的時候,賦隱已經搶先說道:“終有一別的,我會回焰族做我的骨王。”
她已經錯過了說挽留的黃金時間。
沉悶。
第一次,所錦在和他的相處中感到了煎熬和沉悶。
“那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所錦感覺多留已經沒有意義,她轉身離開。
一段路的距離,她好似走得很艱辛,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呼吸有些困難。
她不知道,在她轉身的那一刻,賦隱就感覺喉間一陣氣血翻涌,眼中一黑,從床上滑落下去。
一個身影接住了她。
他知道,是她。
所錦皺眉看著前一刻和后一刻臉色天差地別,殘敗得嚇人的賦隱。
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直在做噩夢。
一夜下來,她一直握著他冰涼的手,不斷更換熱毛巾替他擦拭身上的冷汗,希望給他一點溫暖。
他嘴唇緊閉,表情有些扭曲,讓她輕易感受到他的痛苦和不安。
他的嘴唇微動,所錦將耳朵靠近,她聽見他時斷時續(xù)地說著:“對不起……”
她眉毛微挑,難道他是因為過不去對殺她的內疚那道坎嗎?
她在他耳邊輕語:“沒關系的,現在我們都在,這一點就很值得慶幸和感激了,我們生而為人,都會犯錯,但是每個人都應該被賦予去領悟自己的錯并改正的過程,不要太糾結了,我不怪你……”
話音剛落,賦隱竟睜開了眼,讓她的臉幾乎貼近他的臉頰的距離顯得有些突兀,她假意替他揉了揉太陽穴,輕巧地避過這不自然的氣氛:“你好像做噩夢了,睡得很不安穩(wěn)。”
“你走吧。”賦隱忽然背向她睡過去,所錦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他從醒過來就很不對勁。
“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為什么寧愿驅趕我也不愿說出來呢,這不像你?!彼\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個力道帶著她天旋地轉,跌在床上,賦隱坐在她身上,用力掐著她的脖子,眼神兇狠。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憤怒得幾乎失控的賦隱。
那個只會把淡如霧的笑意掛在唇邊的少年不知何時起竟如此仇視她!
“是不是覺得很可怕,無論你怎樣寬容,我都是一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殺人犯?!?p> “你……還……想……殺我嗎?”所錦被扼住喉嚨,呼吸不暢地質問著。
所錦心里一寒,她還以為他們經過這一次同生共死已經可以到了和解的地步了……
所錦脖子間的力度一松,整個人被賦隱擁入懷里。
他的手勁那樣大,似乎在尋找發(fā)泄的出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賦隱從來不是這樣的,他從來生殺予奪從不眨眼的,他從來沒有做過錯誤的決定的,他從來不會去后悔,去質疑自己的,但是,為什么對你,他卻想殺又殺不了,想愛也愛不了……一面想著置你于死地,一面說著喜歡你這些虛偽的話,你也覺得我可恥,我卑鄙,我惡心吧!”
他并不是不知情事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萬花叢里過,片葉不沾身的情場高手,但是對于所錦,他思前想后,竟是毫無辦法,因為這個女人,對于摯愛,也能消極地說不愛,并且做到遠離;對于傷害,雖然會傷心,但卻從來不會想著去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無論好的,壞的,黑的,白的,繁華的,蕭條的,也許她會眼里表露喜歡還是憎恨,但也僅限于此。
這樣的人,雖然會苦了自己。
但是,對于他人,無疑是毫無弱點可言的存在。
比起燒殺搶掠,這種舍棄物欲,舍棄自我的行為,無疑更傷人傷己。
他的意思?是他喜歡她?
所錦睜大了眼看著賦隱,很詫異他竟然會喜歡她……
“沒有的,我從來沒有覺得去喜歡一個人是多么可恥的一件事,這種感情有多么惡劣和可笑,即使我們曾經站在對立面作為你死我活的敵人存在過,因為在我們還是朋友的時候,我們互相喜愛過彼此,我知道那一刻,我們是真心的,那就足夠了,再也無法喜歡也沒有關系的,因為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這份真心也是值得去相信的……你也不必因為對我的傷害而在心里過不去,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懺悔是真心的,而我對你的原諒也是真心的……”
她知道,讓賦隱這樣心比天高的男人低頭認錯,不付出足夠的勇氣是不可能做到的,并且低頭認錯的對象,如果他不夠重視,也是不可能的,如此想來,去原諒也并不是一件那么難做到的事。
“傻瓜……”久久,賦隱才悶聲數落了她一句,抱緊了她,只是這次的力度帶著不同尋常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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