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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道退位之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從天道退位之后 熬夜的路燈 10041 2020-09-26 19:31:47

  “二公主這是吃虧在了兵器上?!碧K凌兒搖頭,“她手中的兵器不過精鋼打造,倘若換一件與她修為相合的法兵,方才一個照面便可將此妖尸的兩臂斬斷?!?p>  話雖如此,但蘇凌兒也清楚,二公主的法兵問題不是那么好解決的。

  她在神藏大陸紅塵歷練,對這種“低等大陸”的發(fā)展已經有了一個很清楚的認識。

  神藏大陸的修行生態(tài)極不健全,所有修士都處于一種“靠天吃飯”的狀態(tài),既無丹器大宗,也無陣道高人。

  畢竟神藏大陸凝竅境就能算得上大高手了,顯然不能指望這種仍停留在“凡人三境”的修士去做煉器煉丹這種“高精尖”的工作。

  周圍捕快們握緊長刀,圍在周圍,卻無人能上前,他們大都是普通人,對于這種修士之間的戰(zhàn)斗根本無法插手。

  妖尸銅皮鐵骨,二公主手握長劍,法力包覆其上,不斷破壞著妖尸的肢體,逐漸占了上風。

  忽然之間,那妖尸身體猛然震動,縷縷血氣從它身上溢出,環(huán)繞在了妖尸身體周圍。

  下一刻,血氣化作道道奇特紋路,烙印在了妖尸表面。

  妖尸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水,迅速枯瘦下來,如同多年的苦行老僧一般。

  與此同時,妖尸周身氣息猛然提升,變得狂暴起來。

  咔咔的聲音響起,一團黑氣涌出,原本被二公主斬落的妖尸手掌迅速復原,根根烏黑鋒利的指甲生長而出。

  “這妖尸倒像是有人指揮的。”齊道天環(huán)顧一周,目光落在了妖尸身后的一座木雕之上。

  木雕通體血紅,有淡淡的烏光從其表面透出,給人一種邪異之感。

  “你再袖手旁觀下去,只怕二公主殿下就要敗落了?!碧K凌兒揚起下巴示意,妖尸周身氣息節(jié)節(jié)暴漲,身體更是比之前堅韌許多,二公主逐漸落在了下風。

  蘇凌兒此時出言提醒,一方面是看二公主形勢危急,另一方面則是她想看看齊道天的實力。

  場中捕快修為大概在神闕境初期,二三重天的樣子,而蘇凌兒估計,齊道天的修為大概能有神闕七重天。

  不過她覺得,齊道天能表現出的戰(zhàn)力,應該不止如此。

  齊道天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眉心發(fā)光,一個八重樓閣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神闕八重天……”蘇凌兒微微點頭,雖然在她眼中還不夠看,但在神藏大陸,齊道天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上等資質了。

  而后,她觀察起齊道天的神闕來。

  從一個人的神闕之上,可以看出其所修行的功法,除非有秘法掩飾,否則單從神闕就能看出一個人的跟腳來。

  自那天晚上之后,蘇凌兒就有心打探齊道天的跟腳,但齊道天口風極嚴,無論蘇凌兒如何旁敲側擊,他都自稱師從鄉(xiāng)野道士,修行無名功法。

  對于這些,蘇凌兒自然是不信的。

  哪有這么多有功法的鄉(xiāng)野道士你當師父?

  眼下齊道天將神闕暴露出來,蘇凌兒斜斜地望著齊道天,嘴角勾起一絲不屑,一副一眼要將他看到底的樣子。

  齊道天頭頂,神闕發(fā)光,懸浮在上方。

  八層神闕,上面浮現出許多花紋,看起來與尋常神闕并無不同。

  神闕之上烙印的花紋,是天地道則的體現,功法等階越高,所能摹刻下的天地道則也就越完善,花紋也越繁復。

  而齊道天的神闕花紋,介于二公主和蘇凌兒之間,中規(guī)中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這神闕的上的紋路繁復程度倒是與我所猜測一致?!碧K凌兒做出了判斷,

  八重神闕的檐角之上,都立著一座人形塑像。

  人形塑像之上輝光流轉,齊道天邁步向前沖去。

  “功法外顯為人形?”蘇凌兒皺眉,“暴亂之地的人?”

  蘇凌兒口中的“暴亂之地”,位于萬靈界北域,此地秩序混亂,算是萬靈界最沒有“規(guī)矩”的地方。

  不過蘇凌兒倒是沒想過,在一個修為至上的位面,本身就沒有真正的規(guī)矩可言。

  思考間,齊道天已加入了戰(zhàn)團,揮拳打向妖尸。

  妖尸口中發(fā)出一陣怪嘯,拋開二公主,向齊道天撲來。

  “鏘”

  齊道天一拳轟出,打在了妖尸胸口,妖尸胸口震蕩,金石交錯之聲傳來,兩道身影同時向后倒退。

  “肉身堅韌,體如金石?!碧K凌兒美眸微微瞇起,“以身為基,體術至上,確實是暴亂之地的修行風格。”

  “遠古時代,北域連出十三尊巨擘,威震萬靈界,其中便有九名誕生于暴亂之地?!碧K凌兒回想起一些算不得秘辛的事情來。

  “這九尊生靈便成了暴亂之地的主宰,一統(tǒng)暴亂之地數十萬年。九大圣尊坐化之際,將自身功法拆解為上千種不同功法,悉數傳播下去,凡是暴亂之地生活的人,都能修行到至尊留下的功法?!?p>  這也就是為什么暴亂之地雖然缺乏統(tǒng)一領導,卻臥虎藏龍,令其它域不敢覬覦的原因。

  不過九大圣尊留下的功法都是由他們親手拆解打散改造過的,又經過后人不知多少年的推演增減,如果細分的話,眼下暴亂之地的“圣尊功法”已經達到了近萬種。

  這還是可以確定傳承的,如果將受圣尊功法影響的,或者由圣尊功法中一兩句感悟出的新功法計算在內,怕是要超過十萬種。

  “這么多功法,還都是真的,就是一輩子也找不出來原版啊……”一想起這件事,蘇凌兒就忍不住咬牙,和人沾邊的事兒,這九大圣尊真就是一件都不干。

  可以說,現在的暴亂之地修行的功法,除了能看出屬于哪一尊座下之外,其他的早已面目全非。

  蘇凌兒思緒如電,不過片刻便將她所了解的信息梳理一遍,而此時場中的齊道天已然與妖尸纏斗在了一起。

  妖尸身體宛若銅汁澆筑,指掌碰撞間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齊道天肌肉繃起,招式大開大合,與之硬撼。

  在他身旁,二公主手握長劍,劍法凌厲刁鉆,每一劍都直刺妖尸的薄弱之處。

  忽然之間,齊道天身體向前一步邁出,左臂揚起格擋,右拳半收,猛然擂向妖尸的胸口。

  咔咔之聲傳來,妖尸胸口塌陷,身上浮現出道道裂痕,二公主眼前一亮,一劍刺出,貫穿了妖尸的眉心。

  妖尸身體寸寸開裂,如同死去多年一般腐化開來,消散在了空中。

  齊道天眉頭微微皺起,眉心神闕飛出,向妖尸身后的木雕鎮(zhèn)壓而去。

  然而,早在妖尸敗落的那一剎那,木雕便自行燃燒起來,化作了一團灰燼。

  香堂內安靜下來,一切邪祟消散,只剩下齊道天幾人和看傻了的捕快們。

  “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已經超過你們所能處理的范圍了。”蘇凌兒臉上露出少見的嚴肅,“你們最好把這件事上報到青云朝廷去,凡武帝國的朝廷,應該與仙道玄門有些聯系?!?p>  二公主點頭表示贊同,鄭家大宅的事情,顯然已經超出了一般的邪祟作案的程度。

  她可沒把自己當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角色,既然眼下實力不夠,那便沒必要強蹚這趟渾水,有青云國的力量可以借用,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現在的自己,猥瑣發(fā)育才是正道,穩(wěn)健,必須要穩(wěn)健一些才是。

  大佬都是茍上來的,帶頭沖鋒的頭鐵娃最后都成了炮灰和反面教材。

  見二公主點頭答應,蘇凌兒也不多贅述,而是打量起了齊道天的神闕。

  暴亂之地的九大圣尊,所傳功法都是不崇外物,以己為尊,神闕之上雕塑的樣貌會反映出圣尊特點。

  這一點不會有變化。

  也就是說,雖然大家身子都一樣,但可以通過觀察塑像的腦袋,判斷是哪一圣尊座下的。

  “神鳥類的塑像是九死圣尊一脈,走獸類是龍象圣尊一脈……”蘇凌兒踮著腳尖,探頭探腦地觀察起來。

  在齊道天收起神闕的那一瞬間,蘇凌兒看到了神闕塑像的正面。

  只一眼,她便將那張臉龐記在了心底。

  弧度上揚的嘴角傲而不驕,圓圓的臉蛋讓人感到無限溫暖,雙眼右視充滿歡樂,輕挑秀眉深藏功與名,使人浮想聯翩。

  “……”

  蘇凌兒表情凝固,沉默許久。

  所以這個斜眼笑的詭異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喂?。?!

  蘇凌兒幾乎抓狂,她曾設想過無數猜測,就連那張塑像上是齊道天的臉這種可能都曾有過考慮。

  但她萬萬沒想到,齊道天居然弄了個滑稽糊到了塑像臉上。

  蘇凌兒整個人都傻了。

  他修煉的這是什么鬼功法?也太不正經了吧!

  直到離開鄭家大宅,蘇凌兒還在考慮著這件事。

  “齊道天神闕塑像雖然面貌古怪,但大致呈現出人臉的形狀……”蘇凌兒分析,“既然是人,那么他修煉的功法大致是化隱圣尊一脈的。”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

  安平縣衙。

  齊道天坐在一張小桌前,他身邊坐著二公主,兩人一同翻閱著身前的卷宗。

  這是手下捕快們能收集到的有關鄭家的全部信息。

  從這份卷宗來看,鄭家人平日與人友善,不是什么欺男霸女之輩,仇殺的可能性并不高。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齊道天挑出了一份卷宗,若有所思。

  血腥的場面,詭異的儀式,尸變的鄭家公子,再加上其特殊的出生時間……一切都昭然若揭。

  “只是這幕后之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呢?”齊道天皺眉,萬靈界不少邪術都涉及到血親獻祭之類的內容,讓人難以判斷。

  “這條消息是從哪兒得到的?”齊道天開口,看向旁邊的捕頭。

  “回大人。”捕頭看了一眼齊道天手中的卷宗,抱了抱拳,“這消息是小人從接生的王婆口中打探到的?!?p>  “查一下這王婆的來路,以及最近王婆有沒有和其他人員有過來往?!饼R道天吩咐道,“生辰八字這種東西,乃是忌諱,鄭家人不會隨意向外人透露的?!?p>  “大人,您是說這王婆就是幕后黑手?!”這捕頭目露兇光,起身就要將那王婆捉拿回來。

  “未必。”二公主開口,“甚至說,這王婆很可能對此事毫不知情,畢竟鄭家公子二十年前就出生了,王婆沒必要等到現在才出手。

  況且,這條線索過于明顯,幕后之人絕不會將自己暴露在明面之上。”

  “是?!辈额^一低頭,“小人考慮不周,這就按大人吩咐去調查此事?!?p>  “你去通知呂捕頭,讓他帶人調查鄭家公子那位先生的行蹤?!倍髀砸凰妓?,“那位老師身上,或許也有些問題?!?p>  ……

  深夜,早過了宵禁的時間。

  醉風樓。

  安平縣唯一的風月場所。

  齊道天斜靠在房頂之上,向下方看去。

  在他身邊,坐著蘇凌兒。

  本來齊道天是想獨自一人出來的,但蘇凌兒執(zhí)意要求,以“自己徒弟單獨行動不放心”為由跟了出來。

  齊道天無可奈何,而且蘇凌兒雖然修為被封,但底子還是有的,飛檐走壁上房揭瓦之類的事情自然不在話下,無法輕易甩脫。

  “你來青樓干什么?”蘇凌兒皺了皺眉頭,“又不從正門進去,蹲在房頂,難不成是想白嫖?”

  齊道天:“???”

  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果然腦洞清奇。

  “白嫖我也沒相好的啊……”齊道天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我是來看鄭家大宅的地勢的。”

  “不過,你要真想看白嫖的話。”齊道天頓了頓,伸手揭開房頂的瓦片,向下指了指。

  一團法力涌出,將瓦片下的稻草泥土等內襯之物截斷,提了上來。

  蘇凌兒向下瞄了一眼,卻愣住了。

  她伸手戳了戳齊道天,向下方指了指。

  齊道天心中好奇,但當他看到屋內的景象后,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居然還是熟人……”

  他掀開的瓦片露出的空間不大,又恰巧正對著一張床,盡管頂部較高,但視野的大部分區(qū)域還是被不透明的帷帳頂占據,只有不到一半的地方可以看到屋內的景象。

  床前站著一個人。

  安平縣主薄,林長懷。

  “這家伙不會是拿著縣衙的錢在嫖吧?”齊道天側了側身子,將視線調整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

  “眼下卻是個極好的機會……可惜,我已經從那個殺手組織里脫離出來了?!碧K凌兒搖了搖頭,“不然這林主薄已經身首異處了?!?p>  林長懷站在床前,解開了衣帶,露出了內穿的中衣。

  中衣被脫下,露出了中年人有些松弛的皮膚,林長懷緩緩跪伏下來。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上使責罰!”

  在他的后背上,有一個巴掌大的紋身,紋身黑色,竟像是一對眼睛。

  緊接著,一只雪白玉手從帷帳內伸出,手上握著一根黑色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林長懷的身上。

  “啪”的一聲,林長懷背后皮肉綻開,鮮血流了出來。

  豆大的汗珠從林長懷額頭滲出,而林長懷一言不發(fā),只是低著頭,牙關緊咬,竟然連一聲冷哼都沒有發(fā)出來。

  握著長鞭的手毫不留情,又是一鞭落下,原本完好的皮膚同樣開裂,鮮血順著體表滴落下來。

  接連數十鞭落下,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才消了氣,將長鞭收回,向某處招了招手。

  旋即,兩名侍女模樣的人從房間另一側走來,手拿止血和促進傷口愈合的膏藥,對林主薄進行救治。

  “謝……謝上使恩典?!绷种鞅∶嫔n白,氣若游絲地謝禮。

  “舔狗不得好死啊……”蘇凌兒看著林主薄奴顏婢膝的樣子,壓低了聲音,“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受虐傾向?!?p>  “身份地位差距極大,等級森嚴……”齊道天回憶著那雙“眼睛”,對這個組織做出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林長懷有問題,這是他沒想到的。

  而齊道天目前所面臨的問題是,不知道這個組織的目的,是否有更多的計劃,不知道林主薄為何負荊請罪,不知道帷帳之中的人是誰,在她或者他上面是否還有更高級的成員。

  “林長懷,安平縣對我教至關重要,你是大人手下的一顆重要棋子,不可有絲毫懈怠?!币坏琅晱尼は聜鱽?,透露著幾分威嚴,“你若不能把事情辦好,自然有人能取你代之?!?p>  后半句話中,帶有毫不掩飾的殺意。

  “是,是。”林長懷連忙俯身叩首,口中連連稱是,而后退下。

  帷帳垂落,屋內眾人散去,再無聲息。

  齊道天好心地將那塊瓦片重新扣了上去。

  “你們這安平縣,地方不大,麻煩事兒卻是不少。”蘇凌兒望了望天,烏云將月亮遮住,透不出光來。

  “公主殿下遇刺,鄭家滿門被邪祟獻祭,縣衙主薄大人是地下勢力的臥底,我隨便從屋頂拽下來的人,居然是化凡境的大佬……”

  齊道天一件件數著身邊發(fā)生的事情,忽然笑出了聲。

  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周圍這一圈人中,似乎他齊道天才是最不正常的那個。

  “各種線索紛亂如麻,但很有趣?!?p>  “你笑什么?”蘇凌兒一臉狐疑,“還有,什么叫隨便拽下來的人???!我也是很有身份的好不好!”

  ……

  “關于林長懷身份之事,我個人建議不要急于動手?!惫鞲?,齊道天坐在議事桌前,提議道。

  “為什么?”蘇凌兒不解,“我早就想問了,我們本可以直接在林長懷家中埋伏,將他一舉擒下,現在放走他,萬一日后真生了什么變故該如何是好?”

  “從道天的描述來看,林長懷對帷帳內的那人忠心耿耿,甚至有可能是那個組織的死士,。

  倘若貿然動手,即便將他擒下,也未必能問出什么線索來,還可能打打草驚蛇?!倍餍乃剂鬓D,很快就明白過來。

  “不錯?!饼R道天點頭,“至少就目前來看,林長懷并未給安平縣帶來什么具體的危害,而帷帳中那人也言明,林長懷辦事不利,并未作出什么事來?!?p>  “那我們該怎么辦?”蘇凌兒提問道,既然是紅塵歷練,那么蘇凌兒很清楚,她需要盡力融入到這個環(huán)境之中。

  “反向調查?!饼R道天伸出一根手指,敲點著桌子,“我可以從我?guī)熌镌瓉硎芄偷臍⑹纸M織入手,先去調查雇傭她暗殺林長懷的人。

  林長懷作為臥底,處事必然小心翼翼,除非涉及到他所在的組織利益,否則林長懷必然不會輕易與人結仇。

  而既然買兇殺人,那么此人肯定與林長懷利益相關,哪怕此人并不清楚林長懷的真實身份,我們也能從二人沖突的地方入手,順藤摸瓜找到這個組織的目的?!?p>  聽到這個方法,蘇凌兒不禁眼前一亮,這種方法,是她之前不曾設想過的。

  二公主卻是搖了搖頭:“太冒險了,你一個人去那個殺手組織尋找線索,無疑是以身犯險。”

  她很清楚得記得自己在安陽河上遇上的那場刺殺,對方訓練有素,出手狠辣,若非自己突破了靈溪境,只怕會兇多吉少。

  “二公主殿下不必擔心?!碧K凌兒正色道,“那個組織并非什么大勢力,最高境界不過靈溪境,不然我也不會如此輕易脫離出來。

  只是這個組織警覺性太高,我脫離之后他們便更換了據點,但以小徒的實力,去調查一名雇主的身份,絕對是游刃有余?!?p>  兩人一番勸說,加上齊道天態(tài)度堅決,二公主也只能同意了他的決定。

  正午時分。

  齊道天按照蘇凌兒的安排,來到了安陽縣最繁華的一條大街。

  安陽縣的一條內河從大街中間穿過,上面建有一座石橋,將兩段街道連接起來,倒是與清明上河圖有幾分類似。

  齊道天踱步走到石橋上方,將一塊刻有“林長懷,主薄,男”等字樣的青色破爛瓦片放在了倒數第二根圍欄柱子上面。

  做完這一切后,齊道天便宛若無事人一般,在街上逛了起來。

  眼下正是冬天,正午并不熱,反而暖洋洋的,因此人流量很大。

  半個時辰后,齊道天一手拿著一個餡餅,一手拿著一根糖葫蘆,慢慢悠悠地走上了石橋。

  圍欄上放著一片紅色瓦片,上面刻有“一千”的字樣。

  這代表著,蘇凌兒曾經效力的那個組織,接下了這個單子。

  齊道天微微一笑,心中對于此組織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石橋人來人往,人多眼雜的地方,采用這種方法談生意,對方必然有眼線在內。

  而想要以一個合適的方式監(jiān)控此地,最好的身份就是乞丐。

  齊道天不著痕跡打量了周圍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回到了提前租好的旅館內。

  一千兩銀票被他取出,這是齊道天向二公主申請的辦案經費,懷揣銀票,齊道天離開了繁華的大街,徑直向城外走去。

  出了城,幾里外便是一片面積極大的密林,密林有一個老樹樁,足有一人合抱,側面出現了一個人大的樹洞,像是被人鑿刻出來的。

  齊道天抬手,將十張一百兩的銀票丟了進去,而后裹了裹衣袍,離開了此地。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一只通體雪白,肚皮滾圓的大狗哼哧哼哧地跑了過來,抬起兩條胖腿搭在樹樁上,將銀票咬在嘴里,喘著氣向密林深處跑去。

  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后面,收斂氣息的齊道天咂舌,他萬萬沒想到,這來接頭拿錢的居然是條狗子。

  大狗雖然軀體肥碩,跑得卻是飛快,林間灌木叢生,常人難以穿越,這反而成了它最大的優(yōu)勢。

  齊道天在后面,沒動用多少修為,只是如武林高手般在參天大木間跳躍,跟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地方。

  這密林延伸出去,竟是到了一處開闊山谷中。

  此山谷極其隱蔽,背靠一處陡坡,陡坡之上則是有一個天然巖洞,距地面能有四五米高,巖洞周圍明顯有人類居住生活的痕跡。

  大狗哼哧哼哧,朝巖洞嗚咽了幾聲后,就見一道身影從巖洞中走了出來。

  齊道天定睛觀察,此人年齡約有十六七歲,皮膚白凈,身材肥胖,個頭不過一米七,體重倒有二百斤上下。

  這胖子靈活地從巖洞中跳了下來,濺起一地塵土,而后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腦袋,滿眼放光地接過了銀票。

  齊道天看著這主人和寵物,不由得心中發(fā)笑,這主人倒是個好主人,有自己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著自己的狗子。

  然而這胖子雖胖,身體卻極為靈活,只見他一只手將銀票揣在懷里,另一只手則是彎腰架住狗子,將這大白狗背在了背上。

  嗬地一聲,胖子雙腳發(fā)力,猛地躍起,背著大白狗就跳上了巖洞,而后接連幾個跳躍,踩著陡坡上的幾處凸起,就這么翻了過去。

  齊道天隱去氣息,不緊不慢地跟著,只見一人一狗翻過陡坡,卻是離開了安平縣,直奔臨近的安昌縣而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那胖子進了安昌縣城內,接連拐了幾個小巷胡同,一副反跟蹤能力很強的樣子。

  最終,他在一處藥店門前停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藥店,齊道天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這個殺手組織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部分,即情報部和行動部。情報部負責收集信息,與外界接觸,評估風險以決定是否接單,行動部則是負責具體計劃,安排專人執(zhí)行。

  而在這兩個部門之間,起紐帶作用的,就是眼前這個胖子。

  “或許起聯絡作用的不止胖子一人?!饼R道天思索起來,“存在有多個聯絡人,輪班上崗,萬一真有緊急事件,也易于調度。”

  只是這樣一想,此組織的結構嚴密復雜,卻又在蘇凌兒所描述之上了。

  “現在看來,哪怕是蘇凌兒,也未能接觸到此組織真正的核心所在?!饼R道天作出了判斷。

  轉念一想,從他認識蘇凌兒那天到現在后者的表現來看,蘇凌兒確實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

  一時間,齊道天為二公主手下幕僚的素質擔憂起來。

  思索間,藥店門已經打開,大白狗被胖子放在地上,守在了藥店門口。

  胖子邁步走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走了出來,牽起大白狗離開了此地。

  從齊道天下單,到胖子把消息送到藥房,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

  眼下正是冬天,冬季日短,天色已經有些發(fā)黑,用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宵禁的時間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半夜。

  藥房掌柜被人推醒,剛一睜眼,就看見一道黑影站在自己面前。

  油燈被那道黑影點亮,藥房掌柜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正被人五花大綁,背靠著椅子,捆在了屋內的八仙桌上。

  他剛想開口呼喊,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短刃架在了自己兒子的脖頸上,而這把短刃正被一道蒙面身影穩(wěn)穩(wěn)持握著,稍一發(fā)力就會割開自己兒子的喉管。

  這黑影,自然是齊道天所扮。

  “不要出聲,你老婆孩子的命在我手上。”齊道天開口,聲音不夾雜任何感情一般,“把你們這段時間的雇主名單交出來?!?p>  “好漢,你這是作甚?”藥房掌柜此刻已經恢復了冷靜,開口道,“好漢既找得到我這里,想必也非籍籍無名之輩,自是清楚我等的手段,這江湖諾大,足以容下好漢與我等,好漢你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引火上身?”

  藥房掌柜眼中沒有絲毫驚慌,言語之間甚至帶上的幾分威脅的味道,似乎很有自信。

  “呵?!?p>  嘲諷般的笑聲從黑影口中發(fā)出,說話間,藥房掌柜發(fā)現,眼前的黑衣人和之前相比竟像是矮了幾分。

  定睛看去,藥房掌柜駭然,黑影腳下的青石地板,竟悄然沉下去了半尺之深!

  眼下雖是冬日,藥房掌柜額頭卻有大顆冷汗?jié)B出,從額角流到了眼角,他卻不敢伸手擦一下。

  “上,上仙……”藥房掌柜聲音顫抖,哪里還有剛才的鎮(zhèn)靜?此等修為,顯然已經超過了凡俗武功的范疇,哪怕組織里排行前列的殺手也沒有這種手段,藥房掌柜登時恐慌起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身處一個凡俗組織,又怎么會招惹到仙家。

  “將你手中的雇主信息交給我。”齊道天語氣平靜。

  藥房掌柜慌慌忙忙地起身,在地上扣弄幾下,從床邊的一塊青磚下,取出了一本線裝冊子。

  齊道天拿刀刃挑開書冊,最后一頁上,剛好記錄著他的信息。

  “少年模樣,年未弱冠,京畿口音,著月白斜紋綢袍,居逢春客棧。”

  由于此組織才剛剛接下齊道天的單子,因而對他的信息并未有全面的掌控。

  不過齊道天猜測,自己所住的客棧周圍,只怕已經有殺手組織的眼線盯著了。

  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jiān)視著,換做常人,稍有不慎便會露了行藏。

  齊道天略一翻看,確認此薄為真后,出手將藥房掌柜打暈,離開了此地。

  回到住處。

  齊道天翻看起手中名冊,找到了有關林長懷的內容。

  “中年男子,面白無須,本地口音,居安陽縣……”后面還描述了此人的具體住所。

  不過,在這單委托后面,綴上了一個圓圈,以黑墨書寫。

  意思是這份委托并未完成。

  畢竟蘇凌兒已經被齊道天拐到二公主麾下了,任務中斷,但委托并沒有撤銷掉。

  對于殺手組織能打探到如此詳細的情報這件事,齊道天并沒有感到吃驚,無論是跟蹤或者打探消息,都可以用凡俗手段達成。

  讓他感到驚奇的是,此組織架構嚴整,分工明確,絕不像一個地下世界的組織該有的樣子,背后定然有高人指點。

  齊道天放下冊子,并未再做思考,熄了燈,寬衣解帶,沉沉睡去。

  第二天。

  當齊道天卡著時間邁入縣衙大門時,卻得知了一件讓他感到意外的消息。

  昨日他造訪過的那名藥店老板,死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大堂之上,二公主皺起好看的眉頭,神情嚴肅。

  系統(tǒng)給了她三天的時限調查鄭家慘案,結果齊道天和蘇凌兒又查出林長懷一案。

  安平縣距京城不過五十里路,林長懷又是安平縣主薄,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很有可能會危及京城。

  而眼下藥店老板被殺,安平縣命案頻發(fā),所謂人命關天,二公主只覺得現在的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回二公主的話。”負責此案的捕頭行禮道,“王掌柜的尸體是今早被發(fā)現的,本來今日是他與藥材商人約好進貨的日子,但藥店卻遲遲沒有開門,那商人等不及去王掌柜家中拜訪,才發(fā)現王掌柜已經被人殺害了。”

  二公主輕輕點頭:“那商人帶來了嗎?”

  “回二公主的話,那商人正在堂外等候。”

  “傳藥材商人進來,命仵作驗尸,確定藥店掌柜的死亡時間。”二公主行事干練。

  不多時,藥材商人被帶到堂上,一番審問,又有多人作證,排除了藥商殺人的嫌疑。

  而仵作的勘驗結果證明,藥房掌柜的死亡時間大概在一個半時辰之前,也就是黎明前后。

  齊道天聞言,也將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向眾人講述了一遍,一時間場中都有些沉默。

  “死因是什么?”齊道天開口,打破了沉默。

  “兩處致命傷,推測為利器貫穿心臟而死亡。”二公主看著仵作上交的驗尸結果,眼神凌厲起來,對幾名捕快吩咐道,“將死者的尸體抬過來,我要驗尸!”

  “公主,萬萬不可!”

  公堂之上,一直沒有說話的林長懷急忙開口勸阻,“殿下千金之軀,豈可做驗尸這種下作之事?還是讓仵作……”

  “抬過來,我要驗尸!”二公主冷哼一聲,她對青云國這些陳腐的規(guī)矩本就有些反感,而眼下的林長懷又十有八九是個二五仔,二公主自然不會給后者好臉色。

  林長懷不敢再說,只得退到一邊,命捕快將尸體和負責驗尸的仵作一齊帶上來。

  不消半柱香的時間,兩名捕快就抬著一副擔架,將一具蓋了白布的尸體抬了上來,正是那藥店掌柜。

  二公主掀開白布,下意識地想去帶手套,卻又無奈搖了搖頭,咬牙接過仵作的一套驗尸裝備,直接上手準備解剖。

  “希望這家伙身上沒什么傳染病……”二公主心有忐忑,“這異世界條件也太簡陋了點,連防護手套都沒有,不知道羊腸能不能行……”

  胡思亂想一陣后,二公主切開藥房掌柜身上的衣服,死者的上身袒露在眾人面前。

  前世的葉素君選修過一段時間的法醫(yī)學,雖然算不上精深,但在傷口檢驗這一塊,很多法醫(yī)系的同窗也未必比她學得要好。

  “無縊溝,無勒溝,尸斑已經出現,體表無中毒現象……”二公主眼神沉靜,手中握著銀亮匕首,均勻用力,將藥房掌柜的胸腔打開。

  場面沒有眾人想象得那么慘烈,尸體已經涼了三個小時,身體不少部分的血液已經發(fā)生凝固,二公主手法精準,避開大動脈后,并未有多少血液流出。

  而且,清理尸體體表的血污后,可以清楚地看到,死者左胸被開了一個洞,能流出來的血已經在這三個小時內流光了。

  場中捕快都松了口氣,自從而二公主來了之后,他們見的場面一個比一個重口,生怕二公主一動刀子就有血泉噴到縣衙屋頂上去。

  死者身上有兩處明顯傷口,一為脖頸處,右半邊的脖頸被切開,頸骨幾乎被斬斷,可見行兇者力道極大。

  另一處則是左胸處,一道利器貫穿傷,從后背心進入,破胸而出,將死者的心臟絞碎。

  二公主命人取來銅盆清水凈手,又取來紙筆,將兩處傷口的形狀、深淺、截面方向畫了出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藥房掌柜的死因,不是胸口的貫穿傷,而是脖頸處的致命一刀?!倍鏖_口,眼中閃過一道明光,“兇手應該是藥房掌柜的親近之人,修為未必有多高,但心思縝密,手段狠辣……

  而且,大概率是個左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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