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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道退位之后

下洞

從天道退位之后 熬夜的路燈 10077 2020-11-04 17:01:25

  齊道天魂海之中星光大作,宇宙死寂般的威壓蕩漾開來,無比穩(wěn)固,而魂海上方,一副畫卷完全展開。

  那是一片原始的世界,似乎一切都在大荒之中。

  一頭蠻象,足有百米高,像一座移動的山丘一般,在大地之上緩緩移動,每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深達(dá)數(shù)尺的腳印。

  蠻象移動,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它來到一座山前,伸出象鼻,將一株一人高的靈芝卷起,塞入口中。

  忽然之間,一聲尖利的嘯叫傳來,像是某種猛禽的鳴叫之聲。蠻象抬起頭,一頭巨鷹出現(xiàn)在它頭頂上方,伸出利爪向它抓來。

  巨鷹周身如同黃金鑄成,每一根羽毛都閃爍著金輝。它的身體龐大,兩翼張開接近千米,利爪更是如同小山般巨大,仿佛可以將山岳提起。

  “吼——”

  蠻象仰頭望天,發(fā)出一聲嘶吼。一股滔天氣血從他它體內(nèi)涌現(xiàn),蠻象揮動象鼻,向巨鷹砸去。

  “轟——”

  巨鷹雙翼一振,身體向上提起,躲過了這一擊。蠻象氣血震蕩,象鼻砸在一座山上,竟將這座山頭生生砸平。

  巨鷹又是一聲鳴叫,正欲再度發(fā)動攻擊。忽然之間,大地顫抖起來,巨鷹身體一滯,像是見到天敵一般,振翅向遠(yuǎn)處飛去。而那頭蠻象更是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叫聲,邁開大步,狂奔而去。

  “究竟是什么東西,居然讓它們這么畏懼?”彼岸神橋很狗腿地變成一張床,注視著那副畫卷。

  很快,一個小黑點出現(xiàn)在畫卷之中,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放大,它的全貌逐漸呈現(xiàn)在一人一法兵的眼前。

  那是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峰。

  山峰巨大,足有萬丈之高,又像神明所建造的黑色巨塔,在大地上移動,發(fā)出隆隆的聲響。

  隨著山峰的移動,齊道天逐漸看清了它的全貌,山體很薄,形狀像一柄鋼刀,橫躺在大陸之上。

  “大人,這……這怎么這么像根魚翅呢?”彼岸神橋遲疑道。

  “它就是一根魚翅?!饼R道天點了點頭。

  魚鰭之下露出了一小塊黑色的陸地,“陸地”移動,整片大地翻滾起伏,竟如同海洋一般。

  很明顯,眼前的魚鰭和這塊“陸地”是某種生靈身體的一小部分,在大地之下,有一頭頭龐然大物正在急速前行!

  一條山脈攔在這頭龐然大物面前,此山高大雄偉,綿延百萬里,如同巨獸一般橫亙在大地之上。這頭龐然大物翻動了一下,大地裂開,無數(shù)山脈倒塌斷裂,被那塊“陸地”推開。

  “這塊‘陸地’應(yīng)該是是它的脊背部分了?!饼R道天伸手,指了指圖上的“陸地”。

  這頭龐然大物繼續(xù)前進(jìn),一個巨大的湖泊出現(xiàn)在它的面前。此湖泊大得驚人,簡直像一片海洋一般,蒸騰出的霧氣可以籠罩方圓數(shù)十萬里。

  泥土翻滾,大地裂開,一個比大湖還要寬廣的裂縫出現(xiàn),橫亙在大地之上,將大湖連同它周圍的土地悉數(shù)吞沒。

  無數(shù)生靈在湖泊中掙扎,一頭山岳那么粗的水蛇試圖逃離,卻被那條裂縫吞沒,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那頭龐然大物來到了海邊,低沉的聲音從地底深處傳來,整片大地都在顫抖。

  龐然大物的脊背緩緩升起,整座大陸開裂,露出了它埋藏在地下的身體,它翻動起來,向上躍起!

  一座大陸在它的重壓下沉沒。

  它高高躍起,龐大得可以和一座大陸相比的身體沖向空中,遮住了太陽,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之中。

  這是一條黑色的大魚。

  它的名字叫做鯤。

  ……

  “這水潭之下,是一頭鯤鵬的傳承嗎?”齊道天神魂看向黑色大魚,心中明了,“難怪三大圣地的人都要爭奪這場造化。”

  “鯤鵬,乃是存在于傳說之中的無上兇獸,與真龍、真凰、真鳳等兇獸齊名。相傳大鯤修行到一定境界便可化為大鵬,可口吞青天,屠神誅仙,其實力之強(qiáng)簡直難以想象?!?p>  這是齊道天年輕那會兒,從一處遺跡內(nèi)看到的一段話,當(dāng)時他還激動了好一會兒,以為能遇上個大機(jī)緣。

  結(jié)果探索完整個秘境,別說鯤鵬傳承了,就連鯤鵬毛都沒見過半根,這一度讓他懷疑傳說都是騙人的?!?p>  哪怕他承載天道之后,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有關(guān)鯤鵬的蛛絲馬跡,有什么存在,將這段歷史抹去了一般。

  “若真是鯤鵬傳承,那倒是有點意思了?!饼R道天臉上露出笑意,“難怪三大圣地不遠(yuǎn)百萬里也要來到大衍學(xué)宮,這種傳承,只怕那些頂級圣地也要眼紅?!?p>  只不過,對于鯤鵬傳承,齊道天也同樣很有興趣。

  雖然鯤鵬大概率跑不過他,其傳承對齊道天無用,但是若能從羽靈界入手,補(bǔ)全這段古史,無疑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只是既然此地是鯤鵬道場,那神城對面的天陰山內(nèi),那座殺陣前的無頭神像又是怎么一回事?難不成是鯤鵬的仆人,專門為其守護(hù)道場,唯有以血祭城,神城才能浮現(xiàn)?”

  旋即,齊道天又搖了搖頭:“此神城是人族的天塹,縱然鯤鵬再強(qiáng),它也只是異族,斷然沒有向其獻(xiàn)祭的道理。天陰山的殺陣,獻(xiàn)祭的對象是這座神城,鯤鵬道場應(yīng)該另有秘辛?!?p>  齊道天從血霧坑洞旁站起,走向不遠(yuǎn)處的一座山頭,將自己隱藏起來,畢竟人齊了才好收網(wǎng),大衍學(xué)宮方面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此地坐標(biāo)通知給了各弟子們,過不了多久,收到傳訊的弟子就會趕來,到那時好戲才會上演。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一群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齊道天定睛看去,發(fā)現(xiàn)為首之人正是屠冠,他正與一名白袍青年并肩走著,二人相談甚歡。

  “屠道友,此次遺跡現(xiàn)世,有勞道友通知了?!卑着矍嗄昝媛段⑿?,拍了拍屠冠的肩膀。

  “哪里,哪里?!蓖拦诠笆中Φ?,“此地有大機(jī)緣出世,非大氣運者不可得,我等門衰祚福,仙緣稀薄,怎敢與貴宗相爭?能知會道兄,盡一份綿薄之力,我等便知足了?!?p>  白袍青年點了點頭,似乎對屠冠的回答很是滿意:“你放心,我御天宮不會虧待有功之人,無論能否奪得機(jī)緣,屠道友的人情我是記下了,日后定有厚報?!?p>  “另外,倘若我御天宮此次有所收獲,我會在宮中長老面前為你美言幾句,到時候長老一高興,說不定還會再賞賜你不少寶貝?!卑着矍嗄暧值?。

  “那便謝過道兄了。”屠冠大喜過望,連忙道謝。

  看到屠冠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齊道天暗暗搖頭。他將遺跡出世一事匯報給學(xué)宮,當(dāng)時便猜測出學(xué)宮會晚一些通知三大圣地,為自己的弟子多爭取一些時間尋找機(jī)緣。不料屠冠竟主動將此事知會了三大圣地的人,抱上了御天宮的大腿,這種行為的確令人不齒。

  風(fēng)雷之聲傳來,這是一頭異獸在嘶鳴,它背生雙翼,神駿無比,口鼻之間有雷光閃爍,聲勢駭人。它身后拉著一架寶輦,寶輦像是由某種神料制成,在它之上有神輝閃爍,寶光流轉(zhuǎn),很是不凡。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齊道天感到大地微微震顫,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走了過來。在他藏身之地百余米的地方,數(shù)棵參天古木倒下,一頭小山般的白象從走了出來。

  白象氣血雄厚無比,朝眾人走來,它的身后還跟著幾名身穿僧袍的身影,正是大梵寺的弟子。

  見到這頭白象走出,白袍青年面色一沉,看向白象身后,一名尼姑模樣的少女走出,朝他施了一禮。

  “貧尼了善,見過匡道友?!?p>  “匡玉見過師太。”白袍青年回禮,表情有些不自然,“沒想到這大衍學(xué)宮的弟子,也會分為幾派,師太能找到此地,也是大衍學(xué)宮的弟子的功勞吧?”

  了善微微一笑:“的確多虧了幾名道友相助,貧尼才能尋到這里。”說著,她轉(zhuǎn)向身后,“林策道友辛苦了,此事了結(jié)后,我大梵寺定有厚報?!?p>  在她身后,一名面容有些陰柔的男子拱手道:“師太言重了,有大機(jī)緣必有大兇險,此地或許鎮(zhèn)壓有什么邪祟之物,我等修為低微,倘若貿(mào)然進(jìn)入,不慎放走邪祟,豈不是罪過?請諸位出手,也是為了除魔衛(wèi)道?!?p>  匡玉面露不屑之色,這林策分明是為了抱上大梵寺的大腿,嘴里卻說得冠冕堂皇,就連“除魔衛(wèi)道”的幌子都打出來了,這馬屁倒是很順應(yīng)那群和尚們的心意。

  沒過多久,又有一批人走來,這次來的是一群背刀男子,他們默然前行,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為他們領(lǐng)路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他皮膚黝黑,兩顆門牙外翻,一雙招風(fēng)耳,看起來有些可笑。

  齊道天隱藏身形,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此人正是易容成郭風(fēng)的莊羽,此刻潛伏在天刀門的弟子身邊,引領(lǐng)著他們來到此地。

  “一場好戲要開始了?!饼R道天微笑,看向三大圣地弟子道。

  看著眼前的一幕,齊道天心中了然,三大圣地弟子能夠齊聚,恐怕還是那林策林師兄的功勞。

  在齊道天的推測中,為了使這些老生的利益最大化,林策把三大圣地通知了個遍,再由屠冠、林策和莊羽易容成的郭風(fēng)分別帶領(lǐng),這樣一來自然能夠三面得利。

  漸漸地,又有大衍學(xué)宮弟子與外界修士來到此地,席墨和吳烈也在其中,齊道天悄悄溜了出來,混入了人群之中。

  “神城內(nèi)的修士來的差不多了,我怎么還沒看見楚靈靈?!饼R道天吞下一顆易容丹藥,四下張望著,“這里有大機(jī)緣,她若是錯過了,未免太過可惜?!?p>  “既然神城內(nèi)的修士來的都差不多了,那我們也該進(jìn)入此地尋找機(jī)緣了,諸位道友意下如何?”

  眼看此地聚集的修士越來越多,了善尼姑開口道。

  匡玉聞言點頭道:“此地兇險,諸位道友不若跟在我三大圣地身后,倘若發(fā)生危險,我等也可拂照一二?!?p>  齊道天雙眼微瞇,眉頭皺了起來,匡玉此舉看似良善,但他的真實意圖很難判斷。三大圣地人數(shù)不過三十,而此地聚集的修士接近他們的十倍,無論怎樣,齊道天都不相信三大圣地的弟子能保護(hù)好這三百修士。

  既然無力保護(hù),那匡玉提出要其他修士跟著他們?nèi)笫サ刈撸陀行﹩栴}了,在齊道天看來,只怕這又是一個陷阱。

  “我不同意!”

  就在齊道天思索之時,一道聲音傳來,將他拉回現(xiàn)實。

  一名青衣少年從人群中緩步走出,他年齡有十四五歲,看起來比了善尼姑還要稚嫩一些。少年身材頎長,比齊道天還要高一些,他皮膚白皙,容貌很是英俊,一雙丹鳳眼銳利有神,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灑脫之氣。

  “這家伙賣相比莊羽還好?!饼R道天看向這名少年郎,撇嘴道。此人相貌本就不俗,再加上一身青衫,此刻負(fù)手而立,頗有幾分灑脫,看得許多女修士眼中放出光來。

  “好帥啊!他是誰?。俊币幻奘棵媛痘òV之狀,看向這名少年。

  “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此人,或許是大衍學(xué)宮邀請的其他勢力的弟子吧?!痹谒砼?,一名年齡稍長的修士搖頭道。

  “此子究竟是何人,竟敢頂撞圣地弟子!”一名修士驚呼道。對于他們而言,那些圣地玄門乃是傳說中的存在,若非天殤秘境有機(jī)緣現(xiàn)世,他們這些普通修士只怕一輩子都見不到那些圣地弟子。

  “此人簡直是瘋了?!币幻奘垦壑新冻霾豢伤甲h的神情,“圣地弟子,我等想與其交好都來不及,他居然敢向圣地弟子叫板?!?p>  “道友為何不同意?是不信任我三大圣地嗎?”匡玉眉頭微皺,出聲問道,與此同時,一股與他修為毫不相符的威壓逼向青衫少年。

  “諸位乃是三大圣地弟子,在下自然信得過。只是三大圣地人數(shù)稀少,恐怕無力庇護(hù)場中的修士,不若多分幾組,也好給各位減輕壓力。”青衫少年不卑不亢,一柄折扇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少年手腕翻轉(zhuǎn)間便化解了匡玉的威壓。

  匡玉看向眼前的青衫少年,微微一笑,拱手道:“道友神藏境修為,倒也足以庇護(hù)大家了。既然道友提議,我等便自由結(jié)隊,一齊進(jìn)入,到時候各憑機(jī)緣,生死由命成敗在天?!?p>  說罷,匡玉轉(zhuǎn)身向血霧坑洞走去,屠冠等人連忙跟上,與他們一起的還有數(shù)十名陌生修士,顯然是想跟在御天宮弟子身邊,希望能受到庇護(hù)。

  青衫少年轉(zhuǎn)身看向眾人,行禮道:“在下林千音,大燕國人士,若是諸位不介意的話,可以跟隨我前去探索此遺跡。另外,若是有修為強(qiáng)大的道友,還請助在下一臂之力,畢竟三大圣地終究是外人,還是需要我等同舟共濟(jì)。”

  眾人表示贊同,尤其是一些女修更是不住點頭,恨不得把青衫少年圍住。

  事實上,眾人都不是傻子,這林千音能直面匡玉的威壓,令匡玉退走,這本身就顯露出了他的實力,跟著林千音自然大有好處。

  齊道天一陣猶豫,向天刀門那邊走去,畢竟莊羽和吳烈在那里,他多少有些不放心,自己去了也能幫襯一番。

  “這位道友,可愿與林某人同行?”一道聲音傳來,止住了齊道天的腳步。

  齊道天身體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轉(zhuǎn)過身去,笑道:“林兄說笑了,在下實力低微,就不拖累林兄了?!?p>  此言一出,林千音周圍的女修紛紛看向齊道天,一副覺得他不識抬舉的樣子,齊道天面色如常,泰然自若。

  “道兄此言差矣?!绷智б魮u頭道,“在下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道兄器宇軒昂,一看便是人中龍鳳,豈可妄自菲???”

  齊道天眉頭一挑,止住了腳步,對著林千音上下打量一番。

  很好,我就喜歡跟誠實的人打交道。

  他轉(zhuǎn)身看向吳烈和席墨等人,在吳烈的引領(lǐng)下,眾人已經(jīng)朝著天刀門的方向走去。

  “既然林兄如此盛情邀請,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齊道天拱了拱手,滿面笑容地接受了林千音的邀請。

  “人家就是問了你一句,哪兒有盛情邀請,真自戀……”有修士小聲說道。齊道天聽了也不氣惱,走上前去,很自然地和林千音站在了一起。

  很快,場中修士便分為了幾組,一半以上的人跟在了三大圣地的人的身后,剩下的人也各自抱團(tuán),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勢力。

  “入洞!”

  不知是誰一聲大喊,近三百名修士幾乎在同一時間動身,向坑洞中跑去。

  齊道天這邊女修士居多,不過實力卻是絲毫不弱于他人,數(shù)十名修士魚貫而入,跳進(jìn)了粘稠的血霧之中。

  “沓沓沓沓沓……”

  齊道天沒有選擇直接降落,他之前探查過坑洞之下,知道并沒有什么危險,于是干脆在巖壁上垂直奔跑起來,在他身后的修士見此,也都學(xué)著他的樣子向深處跑去。

  “大家跟緊,不要迷失在此地!”

  林千音的聲音在甬道中響起,他身輕如燕,腳尖輕點,每一步都可以邁出數(shù)十丈的距離,和齊道天一同跑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匡玉一聲冷哼,一個光圈在他身上浮現(xiàn),他身體一輕,驟然加速,竟比齊道天還要快上幾分。

  眾修士排成一條長龍,一個接著一個跟在齊道天等人身后。血霧粘稠濃重,即便是那些圣地弟子也只能看到數(shù)米外的景物,普通修士更是什么都看不清,若非有齊道天等人在前方開路,眾修士根本無法走出血霧通道。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三百名修士才悉數(shù)走出了血霧通道,這還是有齊道天等人指引的結(jié)果。

  “此地竟有如此廣大的空間!”有人驚呼,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那是什么?”很快,有修士發(fā)現(xiàn)了洞穴中央的水潭,并迅速向其靠攏過去。

  齊道天站在原地不動,他看向身前百米處,一名身著素色長裙的女子靜靜地佇立在那里,正在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女子青絲如瀑,垂至腰間,臉上圍著一片輕紗,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雙秋水般的美眸。她身材高挑,足有一百七十公分,長裙之下,凸凹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xiàn),很是誘人。

  齊道天目光向下游走,女子一雙修長玉腿被長裙遮掩,纖細(xì)白皙的腳踝映入眼中,腳踝之上系著一串小巧的銀鈴,看不出是什么法器。

  女子面帶輕紗,真容不顯,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一股清麗出塵氣質(zhì)自然流露,宛若仙女一般。

  不過,這并不是齊道天觀察她的原因。

  在此女身邊,有數(shù)名御天宮弟子環(huán)繞,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將其保護(hù)在內(nèi),此女的身份顯然非比尋常。

  齊道天眼中微光浮動,御天宮共有九名弟子,每個弟子的樣貌他都記在心里,不會有半點差錯。

  然而眼前的女子他從未見過,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這名女子就是那坐在寶輦之中的人。

  察覺到有人在窺探自己,白裙女子微微側(cè)頭,看向齊道天。

  齊道天眉角一跳,立刻將目光收了回來,眼神躲閃,看向地面,一副心虛的樣子,白裙女子輕輕搖頭,不再理會齊道天。

  忽然之間,一陣騷亂從水潭處傳來,齊道天和林千音對視一眼,迅速向前跑去。

  水潭旁,數(shù)十名修士大打出手,戰(zhàn)作一團(tuán),不斷有各種顏色的法光飛出,刀兵相交之聲傳來。

  “此地有神木!”一名剛趕來的修士高聲呼喊,與此同時,他伸手化作法力大手,抓向水潭中的那根樹干。

  “??!”

  一聲慘叫傳來,這名修士的手被一道法光掃中,當(dāng)場炸裂開來,那只法力大手也隨之瓦解。

  齊道天不再猶豫,伸手抓向神木樹干,屠冠等人與幾名圣地弟子同時出手,意圖爭奪此物。

  “砰!砰!”

  幾人碰撞在一起,法力大手紛紛炸開,屠冠與林策兩人倒退數(shù)步,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顯然是落了下風(fēng)。

  齊道天輕咳一聲,看向其他幾人。出手的圣地弟子分別是了善尼姑、匡玉、白裙女子以及一名背刀青年,這幾人出身圣地,基礎(chǔ)極為雄厚堅實,盡管只有凝竅境修為,但是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反觀屠冠與林策,二人雖然是神藏境初期的修為,但其真實實力卻遜色于凝竅境的圣地弟子,故而吃了暗虧。

  而那來路不明的林千音方才也曾出手搶奪此物,卻全身而退,并未收到傷害。

  “呼——”

  只一瞬間,眾人再度出手,向神木抓了過去,法力大手碰撞,此地法光大盛,掀起巨大的沖擊波。

  詭異的是,無數(shù)法光炸開,落入水潭之中,竟然沒有激起半點漣漪,仿佛所有的法力都被此潭吸收了一般。

  就在這時,齊道天忽然嘿嘿一笑,抬手一道劍氣飛出,斬向神木。

  咚的一聲,神木受到?jīng)_擊,竟沉了下去,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神木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走!”

  齊道天毫不猶豫,轉(zhuǎn)身第一個向水潭躍去。

  林千音一聲大喝:“凝竅境中期跟上!”也跟著齊道天跳了下去。

  二人一前一后,幾乎同時躍入水中。三大圣地弟子一怔,旋即回過神來,向水潭撲去。

  眾修士見此,更是如同下餃子一般,紛紛跳了下去。

  甫一入水,一股冷意襲來,寒徹骨髓,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此潭水能隔絕神識探測,現(xiàn)在又能令這些凝竅神藏境修士的肉身感到寒冷,很是奇特。

  水下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尋常修士的目力只能看清一米左右的空間。齊道天伸手抓向身邊的林千音,做了一個動作,示意他小心一點。

  林千音點頭,此地隔絕神識,就連法力也無法正常使用,只能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一旦進(jìn)入水中,就會消弭不見,的確需要多加小心。

  忽然,齊道天看到林千音睜大了眼睛,拼命向自己身后示意。一股森然寒意襲來,齊道天眼中閃過神芒,一拳向自己身后打去!

  “當(dāng)”

  齊道天出拳打在一團(tuán)黑影之上,竟發(fā)出刀兵交錯之聲,下一刻,此黑影便向他撲殺而來。

  黑影盤旋纏繞,在水中似乎極為靈活,齊道天定睛觀察,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水蛇般的兇獸。此兇獸長約數(shù)米,胳膊粗細(xì),一身黑色鱗甲無比堅韌,兩只眼睛在水中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很是嚇人。

  在它的頭頂上有兩個凸起,宛若骨包一般,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其鱗甲之下孕育著。

  “蛇蛟?”齊道天雙眼微瞇,看向眼前的兇獸。他曾在丹道課上聽羅長老介紹過,有一種極為少見的兇獸,名為蛇蛟,與眼前的兇獸極為相似。

  相傳蛇蛟乃是龍的遺種,雖然血脈稀薄,但有些蛇蛟卻可以吞食同類,純化血脈,尋常修士難以匹敵。

  無名法訣流轉(zhuǎn),他揮起拳頭,一拳打了過去。

  “砰”地一聲悶響,齊道天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骨包之上,蛇蛟吃痛退縮,而齊道天也受到反震向后飄去。

  林千音一掌推出,一股柔力頂在齊道天背部,止住了他的退勢,齊道天身體一頓,再度撲殺過去。

  “牽星指!”

  齊道天雙手伸出,十指發(fā)光,指尖之內(nèi)似乎有點點星芒蘊藏,無名法訣流轉(zhuǎn),齊道天十指點在蛇蛟身體之上。

  “噗,噗,噗,噗……”

  蛇蛟鱗甲破開,朵朵血花在水中綻放,十個深可見骨的血洞在它身上出現(xiàn),很是凄慘。

  蛇蛟受創(chuàng),兇性反被激發(fā),它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快速移動,張口咬向齊道天的脖子。

  一張血盆大口向齊道天襲來,蛇蛟兩顆毒牙鋒利無比,似乎可以輕易刺穿齊道天的肉體,齊道天不閃不避,直接迎了上去!

  無名法訣流轉(zhuǎn),齊道天周身神曦流轉(zhuǎn),皮膚似金似玉,他雙手發(fā)光,用力扳住了蛇蛟的上下顎,止住了它的攻勢。

  下一刻,齊道天雙手發(fā)力,骨節(jié)脫落與血肉撕裂之聲傳來,這條蛇蛟被他生生撕裂。

  “當(dāng)”的一聲,齊道天轉(zhuǎn)身看向身后,卻見林千音手握折扇,將一條蛇蛟擊退,朝他靠攏過來。

  與此同時,又有數(shù)條蛇蛟從黑暗中出現(xiàn),圍了上來。二人對視一眼,抬頭向上看去,那里已經(jīng)有許多修士被蛇蛟纏上,戰(zhàn)在一起。

  兩人沒有任何言語,同時向上方游去,加入了這場廝殺之中。

  一條蛇蛟襲來,粗大的蛇身將一名修士死死纏住,試圖將其絞殺。水中無法動用法力,這修士只能以肉身相搏,但他肉身之力不夠強(qiáng)大,逐漸落于下風(fēng)。

  “錚”

  一道銀光閃過,林千音折扇展開,露出了鋒利的扇刃,狠狠地切在了那條蛇蛟身上,將斬為兩段。

  這名修士脫身出來,面如白紙,若非林千音出手,只怕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化作一具尸體了。他正欲道謝,卻見林千音面色凝重,朝他揮了揮手中的扇子,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此地。

  “法兵!”這名修士心中了然,他取出一柄長劍,向一條蛇蛟沖殺過去。

  就在林千音出手救人的同時,齊道天接連斬殺數(shù)條蛇蛟,找到了席墨與吳烈兩人。席墨手握一把纖薄的長刀,將一條蛇蛟切為數(shù)段;吳烈則是赤手空拳,利用自己的肉身與蛇蛟廝殺起來。

  在他們身旁,有齊統(tǒng)領(lǐng)守護(hù)著,一旦有蛇蛟偷襲,便會被齊統(tǒng)領(lǐng)斬殺,一時間倒也沒什么危險。而且此地的蛇蛟要比齊道天遇到的弱上不少,似乎越往水潭下方,蛇蛟就會越強(qiáng)大。

  見齊道天朝自己游來,席墨小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顯然很是高興,而齊統(tǒng)領(lǐng)則是面露警惕之色,生怕齊道天有什么不軌的想法。

  齊道天微微一笑,取出龜甲,遞給了席墨。

  席墨:“……”

  她一臉猶豫,看向眼前一人高的王八殼子,遲遲不肯穿上,最終還是在齊道天眼神的“鼓勵”下,不情愿地套了進(jìn)去。

  齊道天面露滿意之色,席墨肉身不夠強(qiáng)大,而這件龜甲能夠盡可能地將她的肉身保護(hù)起來,可以說是最適合席墨的裝備。

  齊道天看了看席墨,龜甲很合身,此時的席墨活像一只小海龜一般,在水中游動。他強(qiáng)忍笑意,沒有理會席墨“幽怨”的眼神,取出一柄大斧拋給了吳烈,示意了幾下后,離開了此地。

  “咔嚓”

  一條蛇蛟的骨頭被齊道天捏斷,就此了結(jié),此蛇蛟的實力比齊道天之前遇到的那條弱了不止一籌,只相當(dāng)于凝竅境初期的修士。

  無名法訣流轉(zhuǎn),齊道天身體懸浮在水中,迎接著一條又一條蛇蛟的進(jìn)攻,但他的身體卻始終停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

  水中傳來血腥之氣,有人族修士的,也有蛇蛟的。雖然有齊道天和林千音的幫助,但場中修士仍傷亡過半,再不能動用法力的情況下,許多修士都命喪蛇口。

  “三大圣地的人去哪兒了?”齊道天心中思索著。

  “走!”

  林千音朝齊道天做了一個手勢,雖不能言語,但齊道天意會,向水潭深處游去。在眾多修士的努力下,場中的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解決蛇蛟只是時間問題,二人沒必要在此地浪費時間。

  齊道天推測,在蛇蛟剛剛出現(xiàn)之時,三大圣地弟子就率先沖破蛇蛟的阻攔,潛到了水潭深處,而眾多跟隨他們的普通修士則是成了牽制蛇蛟的誘餌,為三大圣地弟子爭取了時間。

  “三大圣地的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是怕被普通修士搶了機(jī)緣么?”齊道天皺起眉頭。先是利用普通修士血祭無峰山,開啟神城,再是以修士為餌,吸引牽制蛇蛟,每一步都令許多無辜修士喪命。

  齊道天和林千音不斷下潛,遇到的蛇蛟也越來越強(qiáng),有幾條甚至接近了神藏境,所幸二人修為強(qiáng)大,一路上有驚無險,來到了水潭底部。

  水潭底部是一大塊青石,足有上百平米,青石寬闊平整,上面生長有茂盛的水草。齊道天心中一動,將附近的水草除去,一個一人高的大洞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林千音點了點頭,二人對視一眼,相繼鉆了進(jìn)去。

  甬道幽深黑暗,潭水冰冷刺骨,以林千音神藏境的肉身都有些支撐不住,只能不斷催動氣血來保持體溫。

  “怎么這么冷?!”林千音咬牙。隨著二人的深入,潭水中的寒意也越來越明顯,他只能拼命運轉(zhuǎn)法力,抵抗徹骨寒意。

  齊道天注意到了同伴的狀態(tài),他轉(zhuǎn)頭看向林千音,后者面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此地不宜久留!”二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一般向前游去。

  忽然之間,齊道天抬起胳膊,握住了林千音的雙手。

  林千音一愣,下意識地想要抽回,卻被齊道天死死攥住,他的臉上莫名一紅,不過又很快掩飾了過去。

  “嘿嘿?!?p>  齊道天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一臉gay氣地看向林千音,后者眼中滿是震驚,極力掙脫,張開嘴試圖呼救,卻只能“咕嘟咕嘟”地不停向外吐泡泡。

  齊道天呵呵一笑,也不和林千音開玩笑,無名法訣流轉(zhuǎn),一縷的法力從齊道天體內(nèi)流出,涌入林千音體內(nèi),在林千音經(jīng)脈之中流轉(zhuǎn)一周后,才緩緩回到齊道天體內(nèi)。

  齊道天法力涌入,林千音本能地有些抗拒,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古怪之處——

  這個男人的法力似乎帶有一種奇特的性質(zhì),自己的法力在齊道天的法力的引導(dǎo)下,竟然主動流轉(zhuǎn)起來,沒有絲毫遲滯。

  隨著法力的流轉(zhuǎn),林千音感到自己的身體溫?zé)崞饋?,而齊道天的臉上也恢復(fù)了血色。

  林千音面露疑惑之色,看向齊道天,而齊道天則是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二人向前游去,隨著無名法訣的流轉(zhuǎn),林千音感到有些不對勁。雖然他體內(nèi)跟個小火爐似的,溫暖無比,可他卻感到有道道寒意涌來,消失在自己的體內(nèi)。

  他閉上雙眼,仔細(xì)感應(yīng)起來,一絲絲微不可查的黑色液體從潭水中滲出,融入他的體內(nèi)。林千音發(fā)現(xiàn),這些黑色液體再自己法力的牽引之下,和他的肉身結(jié)合,消失不見。

  隨著黑色液體的融入,林千音感到自己的肉身似乎增強(qiáng)了一些。他靈溪發(fā)光,一股炙熱的力量涌出,和黑色一同淬煉著自己的肉身。

  家傳心經(jīng)流轉(zhuǎn),一絲又一絲黑色液體將林千音纏繞,純粹的極寒之力不斷滲入,增強(qiáng)著他的體質(zhì)。

  “煉化!”

  林千音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拉著齊道天的雙手盤坐在水底,將黑色液體吸入體內(nèi),不斷示意齊道天借用此地淬煉肉身。

  齊道天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過了許久,兩人同時睜開了雙眼,站了起來,他們的皮膚瑩白如玉,在幽暗的水下發(fā)出淡淡的光芒。林千音估計,自己的肉身已經(jīng)能和神藏境中期的修士比肩。

  齊道天和林千音向前游去,水中的寒意已經(jīng)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連續(xù)經(jīng)過了幾個彎道后,一點亮光出現(xiàn)在他們頭頂,二人猛然發(fā)力,沖了出去。

  “嘭!”

  一聲炸響,齊道天和林千音從水中沖出,落在巖石上,帶起大片的水花。

  “呼”

  齊道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起來憋得不輕。

  “這是哪兒?”林千音一邊喘氣一邊問道。

  齊道天搖了搖頭,看向周圍。他們正處在一個數(shù)十平米的地洞中,一條甬道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不知通向何處。

  “走!”

  齊道天抬腳,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被凍住,衣服表面還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微微發(fā)力,將寒冰震碎,再度向前走去。

  黑暗的甬道中,林千音忽然開口:“齊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對男的沒興趣!我喜歡的是女人,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齊道天抬手橫在身前,義正辭嚴(yán)道。

  林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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