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普看師父向自己屈身而拜,大吃一驚,連忙用手托住師父連聲道:“使不得。”
莫羨天在一旁暗嘆一口氣:“師父真是個癡情的男子,他知道今日媚兒闖了不少禍,若是只對師父一人打鬧調(diào)皮還好,媚兒踩踏門庭,打傷嵩普師弟,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我?guī)熼T,雖然她是辛閣主的高徒,辛閣主也是師父未過門的夫人,但這件事還是會成為本派心中的一條刺,須得有個交待??伤闹灵w主個性要強護犢,所以為她徒兒攬下罪責,實則是愛屋及烏,只是可惜師父一派之主,卻要為外人對徒兒道歉,這事傳出去也不知道在江湖上翻起多大的波瀾。哎呦我這命苦的師父喲。”
嵩普心里也明白,周圍眾人也明白,心里又氣又無奈。嵩普斜著眼看了看辛丹心師徒,輕輕哼了一聲,抱拳向師父道:“今日與蘊香閣媚兒姑娘切磋比武,是我學藝不精,與還得多謝媚兒姑娘請教。”媚兒也不客氣,往前一步道:“不謝不謝,下次再教你幾招?!贬云詹铧c氣得翻白眼,但一看師父全無平日半點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不好發(fā)作了,向莫羨天和師父再打聲招呼便在兩人扶持下回去了。
在場眾人見被當眾被筱媚羞辱的嵩普都給了師父和蘊香閣面子,他們也不好說什么,畢竟這二十多年來張遠山往蘊香閣提親的事情在江湖上都不算新鮮事兒了,他們既埋怨掌門明知冷屁股還往上貼的熱臉,但同時在心里也有一份敬佩。張遠山身居掌門之位為了不讓愛人為難而甘愿替她徒弟向自己徒弟道歉,誠然這件事傳出去對張遠山和云臺派百害而無一利,但眾弟子自入門以來多受張遠山關(guān)照,此時掌門都親自道歉,他們也把這當作了回報恩情的一種方法。
剛才圍觀的門人逐漸散去,莫羨天上前去輕輕拉了下張遠山的手臂,張遠山方才回過神了,點了點頭,往辛丹心和媚兒一笑,道:“小小插曲,不足為道,我們先到客廳歇息下吧。”
幾人分上下落座,門人過來沏茶三輪之后,張遠山與辛丹心對視一眼,張遠山臉色微紅著把眼神移開了,而辛丹心靜靜看著張遠山,眼神似怨似羞,但隨即又黯淡了,反而將視線投到了莫羨天身上,一瞧莫羨天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似乎有幾分當面若塵的風范,心里歡喜得很,于是挑起話頭:“莫公子,你覺得我這徒兒如何?”
莫羨天正拿起茶杯飲茶,聽著這句話,不自覺看向了媚兒姑娘,媚兒姑娘此時已經(jīng)把茶水噴了出來,向師父嗔道:“師父,你說什么呢!我還在呢?!毙恋ば目┛┬α似饋恚骸霸趺戳耍艺f的是武功嘛。”莫羨天心里稍定,但又有些許失望:“如果真是......那個的話,倒也不錯。”有不自覺瞧向媚兒,此時媚兒已經(jīng)將頭發(fā)重新盤好,換了一身水藍道服,松垮的道服并無遮掩肩胛的雪白和那粉雕玉琢的五官,莫羨天看得不禁有些出神了,直到張遠山出聲方才回神。張遠山呵呵一笑,道:“轉(zhuǎn)眼間,媚兒和阿天也長大了,看這兩人剛才比武切磋的樣子也是惺惺相惜呢,哎呀,他們兩個站一起的樣子如果說不是一對小夫妻還真沒人信啊。丹心,你說是不是啊?!毙恋ば慕K于放下了故作的帶著冷漠的微笑,笑道:“張掌門真是說笑了,你這話拿來調(diào)戲人家小兩口的,怕不是給人家羞死,就算互有情愫也該被你嚇沒了?!?p> 雖然只是這未來的一對夫妻間相互說笑的話,但是莫羨天和媚兒都聽得燒紅了臉,莫羨天心里小鹿亂撞,偷偷用眼睛去看對面的媚兒,此時她雪白的肌膚之上泛上一層紅暈,眼波迷離,于是心里又一震,呼吸有些許急促,但又很快靈臺清醒,向張遠山正色道:“師父,你可別取笑,媚兒姑娘冰雪聰明,武藝高強,徒兒哪能高攀啊?!泵膬阂宦犻_始還有些高興:“這壞蛋還有些眼光。”但聽到“武藝高強”和“高攀”之后,心里又開始生氣了:“你這個呆瓜,明知道我剛剛輸給你還說什么武藝高強,還什么高攀,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媚兒就把臉別過去,努著嘴不說話。
辛丹心知道徒兒的心思,笑了出來,道:“你這徒兒雖是看著聰明,其實笨得很,非得把話說明白才是,其實有些事,朦朦朧朧不見得是壞事?!蹦w天依舊在云霧之中,把頭轉(zhuǎn)向師父想求一個答案,張遠山也不看他,只是看著辛丹心笑。
莫羨天腦子里都是問號,師父不給他解釋,辛閣主又打起了啞謎,媚兒姑娘也似乎生了氣,一時間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著媚兒杯中的茶已經(jīng)喝完了,便拿起茶壺想給她倒一杯,剛一走近,媚兒便說:“我不喝涼的茶,你去再倒一壺吧?!蹦w天哭笑不得,苦笑一聲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剛走到迎客廳門口,莫羨天便被門口一人撞到,來人慌慌張張,眼中帶淚,看見面前的莫羨天,馬上大喊道:“大師兄,不好啦!出大事了!”
莫羨天把面前人扶住,才看發(fā)現(xiàn)正是嵩普,此時他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莫羨天奇怪:“剛才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為何他還如此慌張?”轉(zhuǎn)念一想:“不對,他慌張什么?”嵩普吞下一口氣,抓著莫羨天的手臂道:“大師兄,師父在哪?有要緊事情。”莫羨天不敢怠慢,抓起嵩普手臂,穿過迎客廳,來到前廳,此時前廳中的三人一看莫羨天左手拿著茶壺,右手托著氣喘吁吁的嵩普,不知為何,都咦了一聲,張遠山先開口道:“阿天,你不好好打水,牽著阿普的手干嘛?”還未等莫羨天回答,嵩普搶著喊道:“師父,俞將軍被刺殺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