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哦,不對,應(yīng)該說是燈亮了。畢竟在游戲世界里面是不分晝夜的。
這一夜水顏熙平穩(wěn)的過了下來,雖然手機的速度相比于正常世界會慢很多,不過在有十六倍速加持的情況下,他還算是勉強看完了兩部電影。
墻上的時鐘準(zhǔn)點報時,早上八點。
此時,他再次面臨疑惑。
今天又該做什么呢?
昨日里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由克萊夫引起的,要是今天他不發(fā)瘋,是不是會很平穩(wěn)的過去呢?
水顏熙甚至巴不得這是一場狼人殺游戲,起碼每天都會有固定的時間,所有玩家會聚集在大廳里面討論一番。
算了,總在屋子里面悶著也不是個事,多出去走一走,應(yīng)該不會被兇手盯上吧?
如此想著,水顏熙推開了門。
出了屋就是樓梯口,順著走下去,來到大廳,依舊是空無一人。
就沒人想出來搞事情嗎?
也對,兇手本就該沉住氣。
水顏熙很無聊的走到圓桌前,坐到昨天的位置。從一旁的柜子上掏出一盒撲克牌,百無聊賴的玩了起來。
先是從中抽出三張,然后隨機用加減乘除各種算法將其湊到二十四。
如果沒有辦法,那么便再抽出一張。
沒有錯,這是很無聊的游戲。
“方塊三,紅桃二,梅花四...”
“二乘三乘四?!?p> 太簡單了,再拿出三張。
“紅桃五,紅桃四,紅桃十。”
算不出來,再拿出一張。
“紅桃三?”
水顏熙剛抽出一張牌擺到桌子上,身后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男聲。
“十除五乘三乘四。”
“嗯?”
下意識的回頭,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如鋼化玻璃般厚重的眼鏡片,隨后便是那不是很高的個子,整齊的短發(fā),面無表情。
一號玩家眼鏡男?一塊豆腐?
水顏熙根本沒注意到他是什么時候站到自己身后的。他很確定并不是他太玩的太入迷的緣故,他是真的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如果他要是兇手的話,剛剛可能有機會直接殺了我吧?
水顏熙頓時生起防備之心。
“你也會玩這個?”他抬頭問道。
“嗯,小時候玩過,不過沒什么印象了。”
沒印象還能那么快算出來?水顏熙在心中將這種“謙虛”的行為鄙視一番。
“耍一把?”
眼鏡男走到他對面坐下,正是昨日的位置。
他從水顏熙身前將撲克牌攬過去,將大小鬼牌從里面抽了出來,只留下五十二張。
“二十一點?會嗎?”
“還好?!?p> 水顏熙不懂他是什么態(tài)度,不過正好無聊,倒是不介意在這里消磨一下時間。
二十一點的游戲規(guī)則在各個地區(qū)都有所不同,不過大致的玩法都是一樣的。一到九分別代表原本的數(shù)字,而十與花牌則都代表十。兩個人分別摸兩張牌,一張暗,一張明,接下來二人皆可選擇是否再摸牌,最后誰的數(shù)字大小之和最靠近二十一點,誰就獲勝。
這游戲除了運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考驗一個人的心性如何。
是沉得住氣,還是大膽敢拼,通過一個小小紙牌游戲,就可以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當(dāng)然,這不排除某些人故意偽裝的情況出現(xiàn)。
水顏熙與眼鏡男確定了規(guī)則,開始了第一局游戲。
規(guī)則簡單,也沒有多少技巧,二人也皆是輸贏兼半。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兩人已經(jīng)進行了十幾局了,而中間再也沒有其他人從房間里走出來過,直到一聲沉重的悶響出現(xiàn)。
“砰?。。 ?p> 什么聲音?
水顏熙如驚弓之鳥般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目不轉(zhuǎn)睛的望向二樓。
聲音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剛要沖過去,他反觀對面的眼鏡男,卻依舊是很平靜的握著手中的撲克,不緊不慢的對他道,“同學(xué),我剛好二十一點?!?p> 掀開手中的牌,一張十,一張七,一張四。
他怎么如此淡定?
腦中閃過一絲疑惑,水顏熙剛打算離開,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只見眼鏡男緩緩站起身來,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道,
“不用著急,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p> 人已經(jīng)死了?什么意思?
水顏熙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難道說剛剛的響聲就是他弄出來的?他殺了人?他就是兇手?
沒來得及發(fā)問,對方繼續(xù)開口道,
“這是我參加的第二十一場游戲,我總結(jié)出了一個規(guī)律。那就是但凡能夠讓發(fā)現(xiàn)漏洞的規(guī)則,全不過是陷阱,亦或是障眼法?!?p> “這局游戲的規(guī)則看似偏向兇手,好人們會覺得兇手可以在三天時限的最后一刻殺人,那只是因為...你不是殺手!”
眼鏡男侃侃而談,水顏熙則突然醒悟。
確實,如此嚴(yán)謹(jǐn)?shù)挠螒蛟鯐o出這種模棱兩可的規(guī)則?他之所以會陷入這種誤區(qū),那完全是因為他不是兇手,他不了解兇手的規(guī)則。所以猜測也只不過是站在好人的角度,用先入為主的觀念去臆想罷了。
“那你說的人已經(jīng)死了是怎么回事?”水顏熙好奇的問道。
“一起去看看吧?!?p> 眼鏡男依舊是面無表情,不過這次卻沒有回答他,而是丟掉手中的撲克牌,朝著樓上走去。
水顏熙跟在他身后,不由得心悸。
這個家伙果然很強,不僅智商很高,而且經(jīng)驗豐富。現(xiàn)在也只希望他不是殺手了。
雖然眼鏡男給他講了許多,但這依舊不能夠排除他的嫌疑,一切都要等最后才會知曉。
二人踱步走去,到了樓梯口的時候,身后傳來了門響,是三號玩家冉閣。
“小弟弟,發(fā)生什么了嗎?”冉閣站在樓下,朝著水顏熙喊道。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束身的連衣裙,相比于昨日那番袒露的樣式要舒服許多。
“不清楚,一起上來吧?!?p> 到了二樓,水顏熙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有其他玩家趕到了。分別是四號玩家睦月與八號玩家孫志洲。而他們所站的位置,正是最里面那一間,蔣凡屋子的門口。可見,剛剛的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
“怎么了?”
最后趕到的冉閣在眾人間掃視一圈,擺出一副大姐大的姿態(tài)。這是除了克萊夫之外第一個展現(xiàn)出“帶節(jié)奏”姿態(tài)的玩家。
不過,在一般的殺人游戲中,這種人應(yīng)該是最不招人待見的吧?也可能是死的最快的。
果不其然,她這句問話如石沉大海般,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除了睦月?lián)u了搖頭之外,再沒有人搭理她。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有了在樓下眼鏡男的那番話,水顏熙現(xiàn)在很想確認(rèn)屋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推開擋在前面的孫志洲,重重的敲了兩下門板,大聲問道,“里面有人嗎?發(fā)生了什么?”
“砰砰砰...砰砰砰...”
連續(xù)敲了兩下,沒有回應(yīng)。
難道真的死了?
不敢大意,水顏熙往后大退幾步,利用跑速的慣性,直接將肩部朝著門板猛烈的撞擊過去。
“轟”的一聲,門被撞開。
沒有鎖死。
門開了,眾人也看到了房間里面的景象。
床,桌子,一切的擺設(shè)都與其他房間相同,只不過原本應(yīng)該坐在椅子上,亦或是躺在床上的蔣凡,此時倒在了地上。而且,小部分地面還被鮮紅的血跡所暈染。
很明顯,他已經(jīng)死了。
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尖叫。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游戲,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在每個玩家心中,同理心與不忍心這種東西是根本不純在的。
除了水顏熙。
平時幫助老哥辦案,他也見到過死人,可那與此時的狀況是完全不同的。
其余四名玩家都慢慢的圍了上來,水顏熙也默默退后兩步,這種時刻他不易太張揚。
所有人相視一眼,最后還是眼鏡男走上前去,俯身到蔣凡的尸體前,
“你們都退后,我來檢查?!?p> 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其余人也很配合的退出房間,站在門口。
“脖子左側(cè)有一條四厘米大小的傷口,僅此一處,為致命傷。房間內(nèi)沒有掙扎的痕跡,可見兇手是一擊斃命。”
眼鏡男語速平穩(wěn),可見他確實猜到了有人會死,并且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衣服背后有明顯褶皺,現(xiàn)場沒有腳印。”
仔細(xì)到底檢查了十分鐘,眼鏡男站起身來。
“尸體馬上就會自動消失,現(xiàn)在所有人去大廳吧?!?p> 說完,他從眾人間走過,朝著樓下離去。
“走吧?!彼佄踹x擇繼續(xù)沉默,臨走前仔細(xì)的觀察了一番蔣凡的尸體,尤其是剛剛眼鏡男提到的那幾個點,將其默默記在心中。
睦月跟在水顏熙身后,依舊是繼續(xù)偽裝著。孫志洲則不發(fā)一言,也跟上他們。
“這...”
只有冉閣似乎對于眼鏡男這種獨攬節(jié)奏的行為很是不爽,不過勢單力薄,她也只能妥協(xié),隨著眾人下樓。
依舊是圓桌前,五名玩家分別按照昨日的位置落座。
除去死去的蔣凡外,還有兩名玩家沒有到場。分別是瘋狂且詭異的六號玩家,索爾·克萊夫,和那位長相猥瑣的七號玩家,趙洪文。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露過面。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哪怕他們在睡覺,都一定會聽到剛剛那劇烈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