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得那份煎餅果子,
是我們友誼的象征,
無論你做錯什么,
我都會在原地等你,
等你那句對不起。
鬧鈴把我吵醒,早上6:00。
我穿好衣服,身上的酒味也散去,走到外面,天色還黑,已經(jīng)有人開始擺攤。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些勤快之人,用雙手換來應有的回報。
我買了兩份煎餅果子,還有小米粥,早上喝粥對可以養(yǎng)胃。買完,我匆忙趕回學校上早自習。
沒想到曹雨澤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嘴唇干裂,頭發(fā)凌亂,我不知道他昨晚去了哪里,但知道他抽了不少煙。
我內(nèi)心很煩,煩什么自己也不知道,道理都懂,可又有幾個人去做呢?那些只不過安慰人心的話語罷了!
他的運氣一直很好,早自習,班主任沒有來查課,要不然,他又要回家反省。
熟悉的下課鈴響起,都像上完戰(zhàn)場一樣,匆匆下樓排隊,去吃飯。
曹雨澤緩緩睜開眼,他起身走到水房,洗了一把臉,用衣服擦干。
回到座位上,對我微微一笑,拿起煎餅果子和粥狼吞虎咽起來。
吃相真難看!
差不多吃完,我見他眼角含淚,不敢看我,支支吾吾的對我說:鄭憶,對不起!我.......
我心里暢快極了,拍了拍他肩膀,說:沒關系!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系,但對于曹雨澤這樣的傻球,當然選擇原諒他。
友誼就像建樓,是一磚一瓦慢慢壘起來,能夠為你擋風避雨。
而不是讓你流浪街頭。
時間是最無情的眷顧,對于某些人,考試如戰(zhàn)場,可是對我和曹雨澤來說,風云清淡。
那時的年少,卻根本不知道現(xiàn)實是多么的殘酷,把心思都放在了玩上。
暑假第一天,我和曹雨澤商量著去哪里干兼職,雖然我不喜歡外出,但我卻喜歡旅游,想看世界各地的風景,體驗不同的民族風格。
找來找去,他居然想去發(fā)小廣告,我笑著對他說:你還嫌棄自己不夠黑嗎?
他說:發(fā)小廣告多自由,找個陰涼處,煙一抽,一天八十,多好!
聽他這么一說,感覺不錯,因為第一次做兼職,心情還有些激動。
分開之后,回到家,一桌的美味佳肴讓我食欲大增,我立刻跑去超市,買了一大瓶可樂。
只有我姑來時,我媽媽才做一桌的菜,可樂是我那表弟,小林(小名)最喜歡喝的飲料。
他比我小五歲,頭腦靈活,學東西學的很快,很懂事,從小不吵不鬧,村里人都看好他。
上天總是那么不公平,雙手天生殘疾,去過各大醫(yī)院,卻都無濟于事。
小小的他,睜大眼睛,很安穩(wěn),自己堅持要買魔方,鍛煉手的靈活和腦力。他不愛說話,和我的話卻永遠說不完。
他長大之后想當畫家,我問他為什么?
他說,我要用雙手畫出最美得風景。
我也會經(jīng)常為他買一些畫筆和素描紙,他很用心,畫好之后,第一時間告訴我,有一個這么好的弟弟,能不開心嗎?
血濃于水。
第一天的兼職開始,在網(wǎng)上要來聯(lián)系方式,見面之后,給我倆一人一沓厚厚的傳單,發(fā)給行人,晚上找他領錢。
頂著太陽,我和曹雨澤來到一個紅綠燈路口下,只要是紅燈,就會發(fā)給路人。
大部分接過之后,都扔在車筐里,視而不見,當時的我,感覺自己像個傻子,而曹雨澤則是樂呵呵的發(fā)著。
不管別人怎么看他,他照樣自己做自己的。
我走到一顆大樹下,做了下來,點燃一根煙,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差不多五分鐘,曹雨澤手中的傳單發(fā)出一半多,而我的絲毫不變。
他走到我面前,一臉認真的樣子也擋不住那痞子的氣質(zhì)。
他說:無論你做什么,都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再完美,也沒有人認同你。不要活在別人眼里。
我將煙頭踩滅,拿起傳單繼續(xù)發(fā)著,一張張的傳單發(fā)出,夜幕也逐漸降臨。
拿到錢,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明白,錢不是那么的好掙。
為了慶祝體驗生活,我和曹雨澤來到市里比較有名氣的飯店。
價格便宜,環(huán)境又好。因為是西餐,吃相什么都要注意,因為不習慣這種拘束,才不經(jīng)常來這里。
我問他為什么來這里。
他裝模作樣,整理好衣領,清了清嗓子,說:第一次掙錢,當然要好好紀念。
我說:一百六,一晚上都吃了吧!
他說:你真不知道過日子,男人為啥留私房錢,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我好奇看著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看我回答不上來,解釋道:你忘記在學校湊錢抽哈德門的日子了?
我笑道:想的真周到。
這次,他沒有喝酒,他和我說,以后只要和我吃飯,滴酒不沾。
難道他對上次得事情還久久忘懷?后來才知道,他說這句話和放屁一樣,該怎么喝就怎么喝。
我不再想,他怎么去做,我只站在他身后默默支持。
他和我說以后不會繼承他父親的家業(yè),要自己開一家奶茶店,就算失敗了,也不怕。
沒等他說下句,我便知道,他在打我得心思。
我們有說有笑,吃完后去前臺結賬時,一個身影走過,打破他的笑容。
此人是賈一。
他走進一個包房,隨后,從門口進來三女一男,也走了進去。
半天,他對我說了四個字:衣冠禽獸。
我不知道賈一為人如何,正所謂只面之人不知心,曹雨澤非拉著我去包房,無奈之下,只好和他去。
打開包房門,真像曹雨澤說的一樣,衣冠禽獸。
賈一和一名濃妝艷抹的女生摟摟抱抱,其中一名男生直接上嘴,當時我很納悶,那個女生是來干什么?
這么喜歡當電燈泡?
一雙雙的眼睛看著我們倆,曹雨澤嬉皮笑臉的道:不好意思,喝多了,走錯房間。關上門,迅速離開。
半路上,我問他:這可不像平常的你?。?p> 以他的性格,剛才那場景,他早就動手。
他說:我打他有什么用?打他若詩就會喜歡我?
我說:估計,他會找你。
他問我為什么,我真懷疑他的智商,一個學校,班級離得這么近,他就算不認識你,不可能沒有見過你!
你說走錯了?他能相信?
曹雨澤沒有說話,該來的還是會來。
有些事是偶然也是必然,終究躲不開。
因恨而終。
訴衷情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在單純的年紀,
遇見最美的你。
若詩和賈一還在繼續(xù),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若詩根本不知道,賈一也沒有來找曹雨澤的麻煩。也沒有必要。
因為若詩相信他,她怎么可能相信一個屌絲的話?
賈一學習成績優(yōu)異,腦子絕對不簡單,知道他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知道此人心機重重。
枯燥無味的日子過著,一天天的過去,不知不覺,運動會馬上要舉行。
曹雨澤很平靜的報了一項五千米長跑,我說他瘋了,他卻和我說,知道為啥那個魚池的老頭追不上我了吧!
運動會開始的那天,他帶上耳機,雙手觸摸著跑道,全神貫注。
五秒后,我真心想去踹他一腳,他為毛把音樂聲音開的那么大?槍聲都響了,他還在自我陶醉。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jīng)落后很遠。
笨鳥先飛,這到好,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了!
耐力賽的比拼,看的不是起步,而是到最后終點的那個人。
曹雨澤滿頭大汗,他不敢說話,容易岔氣,對我支支吾吾的,我朝他扔了一瓶水,他擰開,倒在自己的頭上,速度又加快。
當他的腳步慢慢停下來的時候,我走在他前面,他看到我之后直接撲進我懷里,他累了,很快睡了過去。
長跑,對于他來說,就是雞蛋碰石頭,這次報名參賽,無非是為了宣泄自己內(nèi)心的不滿,雖然取得第二名,已經(jīng)很不錯。
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怎么奔跑,卻始終追不上心里的那個人吧!
但你要記得,累了,還有我在。
一上午的比賽結束,由于長時間沒有運動,這次的劇烈運動,讓他的小腿肌肉拉傷,我估計他再也不敢去老頭魚池偷釣魚。
在家養(yǎng)了一個星期的傷,他不在的一個星期,班里來了一個插班生,是個東北姑娘,長相清秀,很豪放。
由于沒有座位,只好把她臨時安排到我旁邊。
仔細看她,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特別迷人,很深邃,像湛藍的天空,星星不停的閃爍著。
她叫孫雪兒,我很搞不懂為什么后面還要加個兒?
不管是她的作業(yè)本上還是課本上,名字后面都有兒字!我問過她,她沒有生氣,她告訴我,她出生在一個很窮的農(nóng)村,上學只能徒步,沒有早自習晚自習,因為沒有燈,我很羨慕,但對于她這種愛學之人。
有這么良好的環(huán)境是多么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之所以能來這里,也是因為她父親和這邊有親戚,她住的地方離我們鎮(zhèn)上不遠。
性格隨和,我們聊的很來,我感覺山東人和東北人是一家,都很熱情。
由于教育不一樣,知識點不同,她遇到不會的問題問我,我一臉尷尬。
對于學渣的我,除了在課本上寫個名字,里面比臉都干凈,我的練習冊什么的,都是她給我做的。
滿滿的都是她的筆跡。我讓她去找若詩,希望她倆關系變得親近,這樣,我也能間接的去了解若詩,幫曹雨澤追到她。
曹雨澤康復,回來之后,沒想到被安排到最后一排,單獨的一個位置,他欲哭無淚,還說孫雪兒拆散了我倆。
我不搞基。
上課沒事,我就看他在那里自言自語,好奇給他扔了一個紙條,問他怎么了!
他說:一覽眾天下,這種感覺你是體會不到的。
從此若詩那件事情,不知為何,他的心態(tài)有所巨大變化。他還經(jīng)常對我說,這輩子就后悔一件事情。
就是沒有當過三好學生!
長時間的與孫雪兒接觸,我對她產(chǎn)生了一些好感,卻不敢說,說了,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不知道曹雨澤那根筋又犯了,非拉著我去找魚池的老頭。
他買了一盒煙和一些水果,我問他,不知道老頭住在那里,怎么去找!
他卻和我說: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一句話嗎?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我倆在河邊蹲了半天,聽見狗叫,便知道老頭來了。
老頭見到我們,沒有罵罵咧咧,或許應該看到曹雨澤手中的水果了吧!
老頭帶著我們穿過一條老街,之所以是老街,因為那些房子都是十幾年前所建筑的,還有一些小時候見過的工具,聽老頭說,這條街都是像他一樣歲數(shù)大的。
年輕時,沒少吃苦,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如今,社會的變遷,讓他們落后。
這里要拆遷,也是他領頭帶著一群人從南鬧到北,這才沒有拆遷。
老頭說:有我在的一天,這條街就不會消失。
老頭姓張,脾氣暴躁,刀子嘴豆腐心,他兒子炒股,賠了錢,欠下一屁股債,只好逃路,偶爾回來看看張老頭,待不了多久,就像做賊一樣,灰溜溜離去。
他的孫子,參軍五年,整整五年,沒有相見。墻上掛著一張女人的黑白照片,穿著樸實,那是他的妻子。
任勞任怨,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卻被一場車禍帶走,肇事車主賠的錢也被他兒子拿去炒股。誰也沒有想到,本來一個幸福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一步一步走向深淵。
張老頭手中的煙不斷,他還對我們說,早已經(jīng)習慣一個人,他唯一牽掛的就是他的孫子,還和我們開玩笑說,怕等不到看到孫媳婦那天吧!
我看到張老頭眼中透出的無奈之情,一輩子,不怕風風雨雨,什么苦都肯吃,就怕,等閉眼那刻,還沒有見到最親切的人吧!
聽張老頭說,這條街上,大多數(shù)都是空巢老人,也有退役老軍人,他們無事時,便會坐在一起敘舊,下下棋。
安逸生活,平淡的度過余生。
張老頭好奇的問曹雨澤為什么來看他?曹雨澤說:我想我爺爺了!
張老頭笑呵呵說:那就經(jīng)?;丶铱纯矗銈兡昙o也不小了,有些事該懂了!以后來魚池釣魚,晚上來我家喝酒。
張老頭說,這是他五年中。最開心的一天,他說是我倆讓他如此開心。
有時候,他們要的并不多,陪伴就夠了。
夕陽下,
那條老街,
那個老人,
那抹安詳?shù)男θ?........
久久思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