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畏罪潛逃的白易初
次日清晨,崔志早早的來到縣衙,發(fā)現(xiàn)衙中一副嘈雜的樣子。典獄王禹,驛丞韓子城,閘官曹路,河伯使楊黎山,醫(yī)訓(xùn)周通,管倉陳空保,監(jiān)天諸葛詢歸等人正圍在一起商討著什么,于是他疑惑的問道。
“今日你們何故齊聚于此?衙中無事可做了嘛?“
聞言,眾人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崔志,閘官曹路一臉焦急的說道。
“崔大人,您可算來了,出大事了,白先生不見了?!?p> 崔志一聽此言,心中也是一驚,急忙問道。
“誰可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河泊使楊黎山,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半百老頭,擠到崔志面前,慌張的說道。
“崔大人,今日一早我便來到這大堂,欲尋白先生請教咱范縣漁稅事項。卻不想白先生沒在堂中,我便趕到了白先生的住處,可不想白先生住處空無一人。白先生和他兩位妹妹都沒了蹤跡,連房里的行禮也都不見了。崔大人,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崔志見狀,心中暗道,這必然和那個新來的縣令脫不了干系??纱藭r該如何,他也沒了主意。
想到尋常若白易初不在,衙中的事務(wù)都是他與縣丞吳開商量來辦。于是他看向了一干同僚,發(fā)現(xiàn)吳開竟然沒在,急忙問道。
“吳大人呢?為何不見吳大人?”
曹路見崔志在尋縣丞吳開,急忙說道。
“崔大人忘記了嘛,前日吳大人隨稅課使梁豐去鄉(xiāng)下征收秋糧,要過幾日才能回來啊?!?p> 白易初消失了,吳開也不在,崔志有些頭大。他沉默了片刻,對著一干同僚說道。
“大家不必慌張,此事必然與那新來的縣令有關(guān),我們?nèi)杺€清楚?!?p> 眾人聞言,也贊同崔志的提議,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著秦楓的廂房走去。但他們沒想到,他們來到秦楓廂房前,卻未能見到秦楓,反而被幾個軍士給堵在外面。于是他們一著急便扯著嗓子,對著秦楓的廂房叫喊起來。
今天一早,天還未亮福劍便孤身離開,離開前他把一封書信留給?;?,讓福虎交給秦楓。
秦楓剛剛睡醒,?;⒈悴钊藢沤o他送了過來。打開書信以后,他發(fā)現(xiàn)書信中只有簡簡單單的六個大字‘一年,好自為之’。
他不知道這是鎮(zhèn)南王的意思,還是福劍自作主張,但不管如何,他都不敢不把這幾個字放在心上。因為他很清楚,這些人是不會和他開玩笑。
哪怕這就真是福劍和他開了一個玩笑,那他也要當(dāng)成正事來辦。不為別的,就為了他這條小命隨時捏在人家手里,他便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他討厭這種被人刀架在脖子上,還要給人賣命的感覺。他不甘心,他想要掙扎,他想要反抗。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沒有人,也沒有錢,更沒有權(quán)利,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讓他和鎮(zhèn)南王抗衡的資本。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的過去想法太過天真,簡直天真到幼稚。自己竟然還會想要遠(yuǎn)離權(quán)勢,去過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何來的生活?他們有的只是生存。
看著手中的信紙,秦楓知道,他需要權(quán)利,現(xiàn)在能幫他的只有權(quán)利。只有擁有了權(quán)利,他才能擺脫鎮(zhèn)南王府的控制,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yùn),才能過他想要的生活。
他靜靜站在廂房里思索著,該如何來獲得這權(quán)利時,廂房外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傳了進(jìn)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剛要轉(zhuǎn)身去外面看看,發(fā)生了何事時,就見康順一臉慌張的跑了進(jìn)來,說道。
“姑爺,不好了。外面的官吏鬧著要見白先生,和軍士們快打起來了,要不要先把白先生放了??!?p> 聽了康順的話,秦楓頓時是怎么一回事。定是那些官吏找不到白易初,所以來他這里要人了。
可白易初雖然不識相,但畢竟是個人才。尤其是秦楓看過了,昨晚讓軍士們搜集到的那些,白易初在位這兩年間的政績時后。秦楓更加確定白易初就是他所需要的人才了,所以秦楓就更不會這么讓他從自己手中溜走。
秦楓知道自己能力,讓他上陣殺敵,哪怕面對千軍萬馬,他也沒什么好怕的??扇绾沃卫砗靡黄貐^(qū),這可不是光有勇武和謀略就能辦到的。
雖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缺少官員,但秦楓知道,那些只不過是一群尸位素餐的擺設(shè)而已。真正像白易初這樣可以實實在在了解民情,了解民事,知曉民政的人少兒又少。可以說這種人,甚至比那可以馳騁疆場的良將更要難尋。
能否留下白易初,直接關(guān)系到他現(xiàn)在掌控范縣的任務(wù),和他未來能否擺脫鎮(zhèn)南王府的計劃。秦楓自信,只要他掌控了范縣,再有白易初這樣的人才相助。憑借他前世混跡雇傭軍的十?dāng)?shù)年經(jīng)驗,他有信心將范縣打造成一股,不容任何人忽視的力量。
而若現(xiàn)在放了白易初,他必定會在外面那些家伙的幫助下,迅速逃離范縣。到那時天大地大,他又能到哪里去找這么樣的人才?沒了這樣的人才,他接下來要做的任何事都會倍感吃力,所以他絕不容許有任何人將白易初救走。
他一臉嚴(yán)肅的對康順說道。
“什么白先生,你給我記住,那個姓白的跑了?!?p> 康順雖然憨厚,但他并不傻,此時他明白了小姑爺?shù)囊馑?,小姑爺是不打算放過白家三兄妹。可他覺得白易初斯斯文文的,是個好人。而且他的兩個妹妹也是那么的乖巧漂亮,小姑爺怎么就能狠的下心呢。
他不知道小姑爺為什么會這么對待白易初兄妹,也不知道小姑爺以后會怎么對付白家兄妹,但他看到小姑爺此時的樣子,在心里開始替白易初兄妹擔(dān)憂起來,他有些后悔當(dāng)初他向小姑爺通風(fēng)報信。若不是他通風(fēng)報信,白易初兄妹或許早就跑掉了吧,他覺得是自己害了那兄妹三人。
他很想幫那三兄妹求求情,但他現(xiàn)在覺的,離開王府的小姑爺,現(xiàn)在變得有些可怕。他不知道自己求情會遭遇什么,所以他還是忍下了這個沖動,跟著秦楓走出了廂房。
外面的一干官吏,在秦楓的廂房外和軍士們吵鬧了半天,卻一直沒能沖過軍士們的阻攔。此時見秦楓自己走出了廂房,于是便急忙要詢問白易初的下落。
卻不想突然被秦楓率先出聲喝道。
“都圍在這里吵吵鬧鬧的作甚,想造反嘛?“
之前外派進(jìn)范縣的官吏,雖然被五大家族趕走的趕走,弄死的弄死,可這都是上層勢力的暗中爭斗,不是這些官吏能夠參與的。所以他們雖然知道那些外來的官員死的死跑的跑,可并不清楚具體原因,只敢私下猜測而已。
此時讓他們公然和朝廷指派的官員對抗,他們沒這個膽量。于是一眾官吏在到聽秦楓誣他們造反后,心中不禁一慌。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崔志站出來說道。
“大人言重了,我們絕非造反,我們只想知道白先生現(xiàn)在去向?“
秦楓掃了眼崔志,他對這個官吏其實印象不錯。從昨天看到的情況來說,他認(rèn)為這個崔志也是個人才,非常干練,處理政務(wù)有一套。
但此人昨日對他意見頗大,現(xiàn)在又聚眾對他逼宮。今天若是不能懾住他,以后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幺蛾子。
福劍臨走給限期,只有一年的時間。時間非常緊迫,所以秦楓可沒有精力和他們周旋??梢膊荒馨阉麄?nèi)チ?,或者是趕走,畢竟以后秦楓還需要人為他辦事呢。
于是秦楓小臉一板,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
“白易初私吞款數(shù)百萬兩白銀,自知罪孽深重,昨夜已連夜逃竄。你們圍在這里吵鬧,莫非是他同黨不成?”
崔志聞言,立即反駁道。
“不可能,白先生在位時兢兢業(yè)業(yè),勤勉執(zhí)政,自身用度極為節(jié)省,決不可貪污公款,你胡說!”
秦楓又看了眼一眾官吏,發(fā)現(xiàn)他們也是一臉憤怒的看著自己。于是讓康順將他昨晚看過的賬簿,和一封軍士們在白易初房間內(nèi)搜出的辭行書取來,丟到官吏們腳下,厲聲喝道。
“大膽,證據(jù)確鑿,你們還想為他狡辯不成?”
一眾官吏撿起地上的賬簿和書信,手忙腳亂的翻看起來。賬簿上記載的賬目,他們大多都知曉一些,大多都是一些陳年老賬。有些新添的虧空,也都是之前欠款的利息,和部分衙門的正常支出。
他們有心想要為白易初辯解一二,可現(xiàn)在白易初已離開,那書信確是他所留,筆跡也無異常。這就等于坐實了畏罪潛逃的罪名。他們再說什么也沒用,只能在心里責(zé)怪白易初不該離開的。若是他不離開,事情一定還有轉(zhuǎn)機(jī),可事到如今還能說什么?
于是官吏們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不知所措起來,就連先前氣勢洶洶的崔志也沉默了。
秦楓見狀,知道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所以也懶得和他們計較,隨手將他們揮退,讓他們各忙各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