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凌已經(jīng)緩過來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緩過來了。
但就是這樣，好像從來沒有什么事，能讓她的情緒產(chǎn)生太大的變化。
一直到收拾完東西，準備回魂家，都沒有人說話。
龍凌不是個喜歡熱鬧多于安靜的人。但是此時此刻，這種安靜，太詭異了。
實在忍不了了。
“還不說話？”
凰穎如蒙大赦：“說說說！早就想說了！凌兒你到底干了什么??！”
龍凌啞然。
龍寒和凰古也被凰穎震驚到了。
這切入主題的速度，也太快了。
“到了魂家再說吧，這里人多耳雜。”魂阡渡怕龍凌不愿意說，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給龍凌解圍。
龍凌知道魂阡渡的意思，不在意地調(diào)侃道：“誰想聽就來聽好了，我這辦法，也不是知道了就能學(xué)的?！?p> 龍寒琢磨了一下，笑起來：“我好像知道了?！?p> “我好像也知道了。”凰古揚眉。
魂阡渡看看龍寒，又看看凰古。誰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
于是他又看看凰穎，指望她能問一句。
不料，過了半晌，凰穎恍然道：“我好像也知道了?！?p> 這就沒辦法好好說話了。
……
此時的魂洛綺，心情很差。
她把魂七冥帶了回去，綁在椅子上，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盯著那雙已經(jīng)失去了聚焦的眼睛。
她毫不懷疑，魂七冥是真的瘋了。因為她探見的心境，已經(jīng)是一片斷壁頹垣了。
她之所以還把魂七冥帶回來，不是懷疑魂七冥裝瘋，也不是因為她與魂七冥之間還有什么情誼可言。
她只是和所有人一樣，太想知道龍凌是怎么把魂七冥生生逼瘋了的。
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有辦法自己弄清楚這一點。
她盯著魂七冥的眼睛，慢慢彎下腰湊近，然后在魂七冥耳邊打了一個響指。
魂七冥的眼睛突然聚焦了。但是仍然沒有意識。
“告訴我，你在龍凌的心境里，看到了什么？”魂洛綺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魂七冥好像真的在回憶一樣，慢慢地開口道：“看到了——”
魂洛綺死死地盯著魂七冥，等著他說下去。
但是魂七冥的回憶好像斷片兒了，聚焦的眼睛重新散掉了。“看到了”三個字說完，再也沒有說別的。
“怎么會這樣？！”魂洛綺又驚又怒。
魂憶術(shù)從來沒有出過錯。
魂憶術(shù)，能讓人在潛意識中回憶起之前經(jīng)歷過的事，瘋子也好，傻子也罷，只要被用了魂憶術(shù)，就能回答出施法者問的那個時間截點所發(fā)生的所有事。
可是現(xiàn)在居然對魂七冥無效。
魂洛綺不甘心，又對著魂七冥打了一個響指，魂七冥的眼睛再次聚焦。
“后來，龍凌對你做了什么？”魂洛綺的聲音蠱惑而急切。
“一條惡龍……”魂七冥的眼睛里突然露出驚慌恐懼的神色，然后又慢慢地失去了光彩。
沒頭沒腦的半句話。
魂洛綺認真地反復(fù)念叨了一會兒，突然間想到了什么。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一條惡龍，有沒有可能，是指龍凌的魂魄化作了一條惡龍，進入了魂七冥的心境？
這個想法實在太荒謬了。但是除此以外，她暫且想不到別的可能。
“如果是真的……”魂洛綺的眼神陰了下去。
思慮良久，魂洛綺從納境中取出了禁術(shù)。
撫摸著這卷舊紙，魂洛綺的心情很是復(fù)雜。
這些年，若是沒有它，她的境界不可能提升得如此之快，她在族中，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威望。
可是學(xué)得越多，她也就越清楚，這卷舊紙里藏著的，是怎樣的一個惡魔。早晚有一天，她會被這惡魔吞噬。
近年來，魂洛綺打開這卷舊紙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她自知需要節(jié)制。所以，她才會轉(zhuǎn)而想到利用魂七冥。
魂七冥的天賦，其實是在魂洛綺之上的。這也是魂洛綺一直耿耿于懷的，她自幼刻苦，卻總也比不上別人，若非禁術(shù)的助力，她現(xiàn)在連識我境都未必能達到。
可是天賦對于魂七冥來說有什么用呢？一個父母雙亡、被旁支領(lǐng)袖順手收養(yǎng)的人，沒有人會去在意，沒有人會愿意教他。所以當(dāng)魂洛綺向他伸手的時候，他想也不用想就選擇了臣服。
龍凌認為他的臣服不合理，是因為她只看到了他的野心，卻不知道，他從前沒有資格有野心的時候，是怎樣的無助。
如今魂七冥沒用了，魂洛綺不得不自己走完接下來的路了。
一切都是未知的。
她不知道幾個沒有魂族血脈的人爭得名額有何用，她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會讓她進入輪回殿，她不知道那一天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必須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