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碧蒙先擞朴频牡?。
“公子饒命?!碧蒙先四樕跃?,“屬下眼拙,的確未能認出是公子的人,如果知道是公子的人給屬下一百個膽子樹下也不敢用暗器傷人,再者屬下就是想讓江柳痛不欲生的活著。”只是聽到這句時,堂上之人臉色猶變,眉宇間的怒火鋪天蓋地而來,猛的起身,袖子一拂,瞬間移到蘇莫離面前,暴怒之時聲音卻異常的冰冷,“當(dāng)真是不知死活?!睆男渲腥〕鲆恢蝗^大小的檀木盒子,打開盒子,里面赫然躺著一只紅褐色的拇指般大小的沒有骨頭,沒有鱗甲,沒有毛,有點像未蛻變的發(fā)胖的但卻只有大概一寸長的蠶胖子的蠱蟲。像是不適應(yīng)這突然間的蠟燭光亮,那蟲子抬起頭看看四周,又似乎感受到了頭上的暴怒的氣息,蠕動著身子想躲藏起來,卻發(fā)現(xiàn)無處可逃。
蘇莫離仍舊低著頭,心里頭卻早已汗如雨下,門外的六人也早已膽戰(zhàn)心驚,汗如雨下。
那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兩枚比繡花針稍粗的鋼針,退到堂上軟塌前,卻并未坐下,借著燭光將一枚鋼針狠狠的插入了檀木盒子里的蠱蟲頭上,那蟲子吃痛,尾部拼命的擺動起來,想擺脫鋼針,可另一枚鋼針緊接著又插入了其正中后背心處,那蟲子無處可逃,張著嘴拼命的哀嚎。蘇莫離此時與那蟲子仿佛一體似的,頭上與后背心釘骨般的疼痛歷時立時傳來,以至于蘇莫離突的翻滾著身子從天魔殿門口滾撞到軟塌前,又從軟塌前滾撞到兩旁的椅子下,堂下的六張椅子被撞的東倒西歪。雙手緊緊的抱著頭,似乎是想把它撕裂一般,雙眼血紅,眼珠子似乎都要疼的爆出來了,唇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張開著,不斷的往外滲出汗液,很快的,身上的衣物就被汗液浸濕了,隱隱的也能看到絲絲血跡,但蘇莫離卻始終控制著自己,不大聲喊出來。
堂上那人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前地上翻滾著的不斷撞擊著身旁物體的蘇莫離,右手緊緊的拽著拳頭,似乎在等待,等著那個痛不欲生的人說一句我錯了,可她始終除了嗯嗯的聲音,連大聲喊痛都沒有,那人的拳頭越拽越緊,拽的指骨仿佛都要透皮而出。
門外的六人背脊間早已濕透,這樣的場景已經(jīng)有兩年多未曾見過了。猶記得兩年前,貪玩的蘇莫離帶著六人私自逃出雪山,可還沒下山,天就黑了,幾人遇著了狼群。若不是白衣拼死相互,主人安在山下的人及時趕到,蘇莫離一行人恐怕早已葬身狼腹。那次,主人也是這樣懲罰的,只是那次因著蘇莫離說了一句:“我錯了”故此只維持了一刻鐘,可那一刻鐘也讓蘇莫離軟綿綿的修養(yǎng)了半月余?,F(xiàn)在兩刻鐘已過,這兩人都沒有妥協(xié)的意思,倘若進去求情估計會持續(xù)更久,因為他們的主人絕不允許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有忤逆之心。
堂上軟塌前的那人見蘇莫離沒有絲毫開口認錯的意思,又想起探子回報蘇莫離與林琰在臨州的點點滴滴,心頭怒意更甚一分,沖著仍在翻滾撞個不停以至身上到處血跡斑斑的蘇莫離冷冷的道,“你與那小子卿卿我我的時候應(yīng)該也是忘了這鋼針刺骨的滋味了?!?p> 不知此時的蘇莫離是痛的神智不清了,還是裝著聽不到,她依舊不答話。門外,白衣終于控制不住,彭的一聲跪在殿前,頭磕在地上,“主人,求主人饒命,已快半個時辰了,在這樣下去,教主會沒命的?!?p> 那堂上之人來到白衣面前,臉上怒意未減,眼睛緊緊的盯著白衣,猛喝一聲道,“滾出去?!庇沂譃檎疲徽票惆寻滓聮吡顺鋈?,跌落在數(shù)丈外的白衣頓時從胸腔里噴出一口熱血。
就在蘇莫離將要翻白眼,痛昏過去時,那人及時將兩枚鋼針抽出,那蟲子如獲新生般,扭了扭身子,倒在檀木盒子的角落里。那蘇莫離亦是如此,頭上,后背忽然間沒了那錐心剔骨的痛,頭一歪也昏死過去。那人仔細將盒子收進袖中,將蘇莫離抱起,往蘇莫離房中去,臉上冷漠依舊,動作卻異常輕柔。門外的六人大呼口氣,心中猶如千斤大石放下。
那人輕輕的將蘇莫離放于床榻上,讓她擁靠在自己胸前,看著那張沒有一絲血色仿若死人般的臉,心中又一陣悔恨。雙手撩開蘇莫離被汗液粘在臉上的幾根細發(fā),心里又閃過一絲心疼,心里的怒意退卻了幾分。輕輕的揭開她身上的衣物,直到蘇莫離身上只剩一件遮體衣物,刺眼的猩紅映入眼瞼,滿身淤青,亦有更嚴重之處滲出絲絲血絲。喚來紫衣,拿出些瓶瓶罐罐,紫衣正想幫著往蘇莫離身上的滲血的地方抹藥,哪知那帶著面具的人手一揮便示意紫衣出去,紫衣驚詫間只得退出去。那人手掌覆在蘇莫離背上,霎時便間源源不斷的真氣往蘇莫離身上而去。蘇莫離悠悠的睜開眼,見著是戴面具的人,意識恍惚間一驚一嚇,想要起身,但身上意識所到之處皆是軟綿綿的一片,連手都抬不起來,又感覺到自己身上只剩點蔽體的衣物,臉上閃現(xiàn)點點紅暈,氣若游絲道:“公子,我自己來。”
“怎么,怕我趁火打劫欺負你。”帶著面具的人又氣又惱,手掌間沾滿藥液往蘇莫離身察去,手掌所過之處皆是一片清涼,絲毫不介意蘇莫離身上的藥液和血跡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蘇莫離不在掙扎,閉著眼任他揉搓。
那人的手拂過蘇莫離腰間之時,用手輕輕的捏了一把,“你與那小子卿卿我我的時候可有想過這鋼針的后勁。我要你時刻給我記著,你不是蘇莫離,你是夜月,天魔教教主夜月,生是我的人,就算死了,也只能是我的鬼。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證還能讓你留著一口氣?!鄙砗竽侨擞肿鬏p浮狀,手掌游離在蘇莫離被捏的皮膚處,輕輕的摩挲著,嘴也湊近蘇莫離耳旁,帶著警告的語氣道,“可記清楚了?”嘴間噴出的絲絲熱氣卻讓蘇莫離身子不自覺的顫抖,睫毛輕顫著,微微的點了下頭。
那人對蘇莫離的回應(yīng)甚是滿意,為蘇莫離涂好藥,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又拉過床尾的被子蓋住蘇莫離的身子,直到天亮,那人才起身離開。
而天亮?xí)r,雞鳴聲已起,蘇莫離這一夜的煎熬算是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