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卓儒對上陸塵非的眸,臉色凌然,語溫下降,盡是輕蔑:“陸塵非,成大器者,就這點風(fēng)度?”
陸塵非抬起酒杯,說:“路總,你我也算是舊識,這玩笑話想是能開便開了,這樣吧,敬你一杯,以表歉意?!?p> 這話,陸塵非說的輕巧卻又暗藏深意,夾雜著感情,只是看路卓儒是否愿意明白。
可沒想到,路卓儒竟會這樣當(dāng)眾明著羞辱他:“陸塵非,你也配?”
三個字,仿佛將耳光重重的打在陸塵非的臉上,毫不留情。
這樣的場面,換來了幾位高層的蔑笑,也讓陸塵非的臉色沉了沉,劍眉隨之凌厲,唐嘉耀在桌下拍了拍陸塵非的手,似是想勸他冷靜:別沖動,那好歹也是你未來岳父大人!
陸塵非似是泄恨,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是,他來之前就聊到今晚會是一場赤.裸裸的羞辱,可他不愿意當(dāng)縮頭烏龜,更不愿意讓路卓儒更加輕蔑他,因為路檀,他想讓路卓儒對他改變印象,前塵往事,他也不再計較了。
但……似乎有些困難,那他勢必要做些什么……
陸塵非放下酒杯那刻,眸子變得深沉似海,黑眸晦澀沉沉,即便是歷經(jīng)商場經(jīng)年,看透世間人心的路卓儒,此時竟然也不知道陸塵非的心思。
“呵……”
陸塵非輕笑了一聲,再次敬了敬路卓儒,也不管那人是否回應(yīng),直接將酒咽下咽喉,喉結(jié)滾動,落在眾人眼里,即使是一群中年男人眼里,都不得不感嘆,這人這貌天姿佼佼……生的怎會這樣好!
許是那酒微辣,導(dǎo)致陸塵非的嘴里開始嗆話:“路總,依你之見,路氏……還能活幾年?”
不等路卓儒開口,陸塵非的清雅致命的話語傳在每個人的耳朵里:“絕對不過五年……”
“放肆!”
他的確很放肆,但還有更目中無人的,“因為她,那我風(fēng)度些,算作十年……”
路卓儒對陸塵非怒目而視,因為這人太狂,也太不將他、將路氏放在眼里!
事實真相是,陸塵非真未將路氏放在眼里,他狂,也是有他狂的資本,笑得凜冽痞魅,“三年前路氏在江城的分公司突然多出一筆不義之財……”
路卓儒身旁的高總微變了臉色:“小陸總……”
陸塵非斷了高總的話:“高總,前段時間那場車禍現(xiàn)場你今日還記得起來嗎?兩死一傷……”
鋒芒畢露的人,向來不是聰明之人,凡事點到為止,為他人保留余地,也是為自己留下后路,陸塵非又抿了口酒,對呆滯的唐嘉耀挑了挑眉。
包廂頃刻鴉雀無聲,只有陸塵非再次拿了酒瓶一點點給大家倒上酒,同時,清雅的男音響起,“盛世不能說讓很多人滿意,但不錯的高技合作、勉勉強強的人才戰(zhàn)略,還算可以的技術(shù)……相信盛世和路氏合作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聊聊合作?”
陸塵非的謙虛在路卓儒眼里展現(xiàn),他微微蹙眉,不錯?勉強?
路氏某一高層見路卓儒點頭,便迅速拿出一份合同來遞給陸塵非……
盛世公司是主打科技方面,有強大的科技水平,即使路卓儒不滿陸塵非,但對陸塵非的能力也能謙虛的評上一個“不錯”。
拋開私人恩怨,關(guān)于合作,路氏與盛世合作雖然不是必要,但總歸是有益無害。
路卓儒是頂峰級的資本家,這份合同注定是份不平等的合約,這是路氏最難啟動的項目,他將它交給了陸塵非,若是聰明人,是絕對不會……
不對,陸塵非是揣著聰明裝糊涂,因為他在那份不平等的合同上簽了字,眼角流露笑意,他看著路卓儒說:“謝了!”
謝什么呢?
謝路卓儒給他這個證明他自己機會。
明明剛剛還滿身戾怒的男人,此時依然已然看不出絲毫的怫寒,取而代之的是那笑意泠然,證實了他剛剛的“暴怒”是偽裝,是給路卓儒一個下馬威,由于分寸把握的精準(zhǔn),路卓儒竟沒有絲毫的不悅,實屬怪事!
燈光璀璨奪目,光暈打在陸塵非的臉上,眼瞼下方的陰影倒映著他濃密黑長的睫毛影子,路卓儒不由得多瞥了陸塵非一眼,竟沒想到在陸塵非眼中看到了笑意溫情。
究竟從什么時候,當(dāng)年那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孩長成了今天這副華意模樣?
他的情義……似是從未被苦難消磨。
他刻意的偽裝……他也開始測不透。
多年之后猛然回想,22歲的陸塵非原來是有人情溫度的,像是個毛頭小子,卻又像百態(tài)老人。做人痞俊重情準(zhǔn)善,做事精準(zhǔn)完美乖變。
怎么評價?
他不愿去評價,但心的反應(yīng)早已先于大腦,那詞在大腦也埋下種子:絕世!
笑陸塵非年輕?的確,可心靈深處那老氣橫秋的做事態(tài)度又是從哪來?又怎么會是無知年輕人所有的?
夸陸塵非陰狠?的確狠戾,幾年前在那種環(huán)境中可以做到瞞天過海,天衣無縫……
能將感情與狠辣完美結(jié)合,又能適度分離,那對他女兒呢?
與他中意的程禹銘相比,程禹銘心狠手辣,典型的愛江山不愛美人,若是選擇伴侶……
即使不是程禹銘,那也不可能是陸塵非!
路卓儒離開了,離開時,腦海里還流轉(zhuǎn)著陸塵非那不易讓人忘記的神情。
剩下的是路氏的幾位高層,后來目的達到了,陸塵非的確醉了。
如愿頂樓房間里,陸塵非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抹白色倩影,最后,失去知覺。
陸塵非知道的是,在這之前,唐嘉耀早已被灌醉,但不知道的事,唐嘉耀假醉,借由去衛(wèi)生間之名偷偷去外面喝了一碗醒酒湯,不料遇見楊彩。
楊彩剛剛得知路卓儒之女就在Y大,也得知那女似是與陸塵非關(guān)系不淺。
唐嘉耀從高中交過不少女朋友,楊彩自知管不住那熊孩子,但很早之前就跟唐嘉耀警告過:“你可以自由選擇女朋友,但未來的妻子由不得你!”
唐嘉耀當(dāng)時雖有不滿,但更多的是無所謂,至于妻子是誰……愛是誰是誰!
如今楊彩得知路檀身份,她將私心付諸行動,路家對唐家來說,雖有高攀之意,但唐家終究是不賴的,嘉榮在商界尾隨路氏一二而已,路家,無非是嘉榮聯(lián)姻的最好選擇。
唐嘉耀剛喝完最后一口醒酒湯,抬頭就看見楊彩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媽,你怎么來了?”
“誰讓我生了一個不省心的兒子!”楊彩嗔了唐嘉耀一眼。
唐嘉耀滿臉不正經(jīng),吊兒郎當(dāng)?shù)念┝祟畈剩骸袄咸茊h!”
楊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