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駱音踢石子正踢得興起,忍不住左右開弓,忽然身后傳來一聲怒喝,“住手!”
她環(huán)顧四周,沒看到周圍除了她以外還有什么人,倒是身后傳來聲音的樹叢后面忽然閃出個黑色的人影,沒兩秒已經(jīng)到了自己面前。
“你剛剛是在跟我說話嗎?”她仰頭對著那張戴著黑色口罩的人臉問道。
雖然看不出說話人此時的表情,但是通過他緊蹙的眉頭可以判斷,這人并不高興。
“你這樣往下踢石子,很可能會傷到經(jīng)過的路人。”
“蛤?”駱音愣了一秒,看著他,“你管我,而且底下現(xiàn)在又沒有人?!倍喙荛e事,她心里想。
男人伸手拽住駱音的胳膊,將她扯到山路邊緣,“這么多樹,你看的清下面到底有沒有人經(jīng)過?更何況,你這樣用力踢石子,它們并不會隨便滾兩圈兒就停下來,很可能借著這力一路滾到山下去,你能保證這一路都恰好沒人經(jīng)過?”
駱音往下看了看,有些心虛,轉(zhuǎn)頭瞥了那人兩眼,心說就你事兒多,“矯情~”
沒想到小聲嘟囔的這一句被人家聽了個正著。
“你說什么?”
駱音的眼神有些閃躲,“沒…我沒說什么。”
這家伙大白天戴著口罩來爬山,一身黑衣,人高馬大,看著怪嚇人的。說話又這么沖,萬一待會兒惹怒了他,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揍自己一頓,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出門在外萬萬不可意氣用事,要吃大虧,這點兒思想覺悟駱音還是有的。
大概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恐懼,李荒川主動摘下口罩,“是我?!?p> 駱音這才真的被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不自覺向后跌去,險些踩空,跟著石子兒一起滾下山,還好被眼疾手快的李荒川一伸手拉了回來,這才沒釀成慘劇。
“小心點兒。”李荒川說道。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受了驚嚇,駱音連口齒都不清楚了。
“運動?!崩罨拇ㄕf道,他將口罩折好,放進衣兜里。
“運動?”駱音疑惑地看著他,“你不用上班嗎?”
“今天休息?!?p> 駱音啊駱音,你這腦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也是人,自然也需要休息的時間,難道要全年無休工作為人民服務嗎?她平時自詡是個伶牙俐齒的人,在他面前卻總是脫口而出蠢話,這才見幾面而已,給人留下的印象實在太不好了,讓人惱火。
“那你…干嘛戴著口罩?”她繼續(xù)問道,“冷不丁看著可嚇人。而且…爬山不憋得慌么?”
“今天空氣質(zhì)量不好,”李荒川說道,“霧霾指數(shù)一百多?!?p> 駱音睜圓了眼睛,“一百多就算是好天兒了,在BJ?!?p> 李荒川看著她,沒說話,大概并不認同一百多就是好天氣這種說法。
駱音忽然想起什么來,趕忙掏出手機,諂媚地笑道,“對了,咱倆加個微信吧?!?p> 李荒川一動未動,這讓她忽然感覺有點兒小尷尬,趕緊解釋,“你別誤會。其實是因為上次你幫我們墊付了賠款,我打算還給你?!?p> 聽到這話,李荒川的眉梢輕動,“不用了,等抓住徐林我會直接拿回來?!?p> “那可不行,”駱音拼命搖著小腦袋,其實這錢她早就想還給李荒川,但是最近一直沒找到時間去警局,這才拖到了現(xiàn)在,“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而且萬一一直抓不住徐林,這錢不就拿不回來了嗎?不管怎么說,這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不能讓你墊付。”
李荒川聳聳肩膀,“你對人民警察的辦案能力這么沒信心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瘪樢艚辜逼饋恚孟褡约含F(xiàn)在說什么都錯?!拔疫€是很相信你們的辦案能力的,但是壞人…畢竟狡猾…”
李荒川看著她,“今天不行,我沒帶手機。下次吧?!?p> “哦…”駱音默默低下了頭,將自己的手機也揣回衣袋里。
她不說話,李荒川倒是主動開了口,“現(xiàn)在不是什么小長假了,學校沒課?”
“不是,有的,今天組織來山上寫生,也是上課…”駱音趕忙解釋,她覺得如果再不解釋,從李荒川的角度看來,自己簡直就是個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的人。
“那怎么就你一個人在這里?”
“他們都在下面?!瘪樢糁噶酥干较?,“背著畫具爬山太累,所以一找到好的景色就安營扎寨了,不會往山上爬?!?p> “嗯?!崩罨拇c點頭,“那你忙吧,我先走了,再見?!闭f罷,轉(zhuǎn)身朝山下走去。
“誒等等!”駱音下意識叫住了他,腦中忽然閃過之前游戲里帶她成功刷掉副本獲得整套裝備的那個游戲大神——“忘川魂。”
李荒川定住腳步,她趕緊跑上前去。
“我能再問你一件事嗎?”
李荒川轉(zhuǎn)頭看她,點了點頭。
“你平時喜歡打游戲嗎?都打什么游戲?”
想來想去,她覺得直接問他是不是“忘川魂”實在有點兒突兀,顯得自己好像從早到晚除了這件事就不干別的了。萬一不是,還很尷尬。
李荒川搖了頭,“不喜歡。”
“哦?!瘪樢酎c點頭,卻還不死心,“那之前你從警局送我們回家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什么欠我的東西會盡快還給我,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我會盡快抓住徐林,還你們一個公道。”李荒川淡淡地說。
“啊…”駱音隱隱有些失望。雖然之前對于“忘川魂”的猜測只是她一廂情愿,并沒有任何事實依據(jù)證明那人就是李荒川,但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真的不是,她才意識到,原來她心中一直希望那人就是李荒川。至于為什么,她也不知道。
“先走了?!?p> 李荒川走出幾步,遲疑一秒,又退了回來,從兜里掏出只黑色口罩遞給駱音,“這個是新的,”他說,“戴上吧,以防萬一?!?p> 駱音伸手接過口罩,目送他消失在石階路盡頭。
“這么看…這家伙好帥啊…”她忽然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