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駱音都在屋子里準備比賽作品。
到了傍晚時分才終于抻了個懶腰,揉揉酸痛的肩背,站起身來。
全神貫注時未察覺,如今精神松弛下來,忽然感覺腹中空空。想來也是,自從早上吃了一碗麥片后,她再沒吃過別的東西。
簡單思量,在家里烹飪是不可能的,冰箱里連份可以做沙拉的蔬菜都沒有,叫外賣還要等,不如直接出去吃來的方便。
揣了手機,鎖上門正要下樓,被墻角站著的人影嚇了一大跳。
駱音捂住嘴巴,沒讓驚叫出聲,待看清來人是宋暖才緩過一口氣來。
“你怎么在這兒?”
宋暖眼神飄忽,遲疑半天才開口,“其實,我今天是來道歉的。那天回去以后我想了很久,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我選擇了最過激的一種,所以今天來賠個不是。她在嗎?”
駱音搖頭,“那你可得等上好一陣了,她出門了?!?p> “我可以打電話?!?p> “她沒帶手機?!?p> 想想覺得這話像是搪塞,駱音補充道,“是去度假了,估計半個月以后才會回來?!?p> 宋暖完全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懷疑跟自己有關,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問。
“奇怪…”駱音忽然懷疑起來,“我們那天去看監(jiān)控的時候明明跟安保說了看到你立刻攔住,怎么你現(xiàn)在還能隨意進出?”
宋暖晃了晃手里的小藍牌,“我有門禁卡?!?p> 駱音不由挑起眉毛。
“當初懷疑他們兩人出軌以后我就悄悄拿了駱哥的鑰匙,把門禁復制了一份?!彼忉尩?。
女人捉奸的時候果然都如偵探一般,駱音不由得在心里感嘆。也就是虧了季小艾家用的是密碼鎖,否則她一定連大門鑰匙也復制一份,等著捉奸在床。
告別宋暖,駱音來到之前的711,轉(zhuǎn)了小半圈后,拿了一份杯面,一只韓式泡菜飯團,一小瓶奶茶和兩串關東煮,坐在靠窗的位子邊。
她撕開飯團包裝,一邊吃,一邊等杯面泡開。
正吸面條吸得興起,忽然被人拍了肩膀。
“我說,你怎么天天吃這些沒營養(yǎng)的東西,讓你借住的人都不做飯嗎?”
轉(zhuǎn)過頭,果然是紀晟。他下班經(jīng)過這里,原本想買點零食帶回去吃,沒想到又在同樣的位置看到駱音。
“她不在。”駱音塞了滿嘴的泡面,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好不容易都吞下去才解釋明白,“而且我倆都不會做飯,就算不吃便利店也是叫外賣,還不如出來方便?!?p> 紀晟皺了皺眉,“女人家竟然不會做飯,像話嗎?”
這絲毫不加掩飾的直男癌思想,駱音腦中女權思維警鈴大作,若不是現(xiàn)在正吃東西,她絕對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不過暫時算了,她還分得清輕重緩急。
“走吧,我請你吃飯去?!?p> 駱音頭搖的很干脆,“不了,我都吃飽了?!闭f著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肚子,“現(xiàn)在啥也吃不進去?!?p> “那我陪你坐一會兒?!奔o晟干脆拽了把凳子坐旁邊。
“你不用回家吃飯嗎?”
“不著急,我家開飯晚,而且一步路的事兒,等我媽奪命連環(huán)call打過來也來得及?!奔o晟滿不在乎地說道,“周末有安排沒,要不一起出去溜達溜達?”
“這么熱的天去哪溜達?!?p> “你不是學藝術的嘛,一定喜歡看展,反正我也沒事兒,陪你去,順便陶冶陶冶情操。”
駱音考慮了一番,認為并沒有什么不妥。正好她整日悶在家里閉門造車沒思路了,不妨趁此機會找找靈感。
“那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我去接你?!奔o晟喜滋滋站起身,“先走了哈~”說罷逃也似出了門,生怕她反悔。
坐在萌萌的mini cooper上,駱音滿頭黑線。她忘了,紀晟還沒有自己的車,一直開著一輛跟自己身份十分不搭的座駕。仔細想想,這車跟他老媽的氣質(zhì)也對不上。
“你開這車出來,阿姨想出門怎么辦?”她沒話找話。
“她周末不怎么出門,一般都是跟我爸一起,我爸開車就成?!奔o晟答,“再說了,就算真有什么困難,我相信她也會盡量克服的,畢竟我是要跟你出來的嘛?!?p> 駱音沒想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只好轉(zhuǎn)移話題,“你平時喜歡看展嗎?”
“一般。”紀晟倒算誠實,“主要是從來也沒怎么接觸過,對這方面不是特別了解,連藝術家的名字都說不出來幾個。要是早點兒接受藝術熏陶,說不定我也能成個名啥的?!?p> 駱音點了頭,“也對?!?p> “話說,我當初成績不好,本來想說要不要學幾天畫畫去考個美院,畢竟錄取分低嘛,結果后來我爸非讓我讀警校,說出來找工作他能幫忙?!闭f著說著,他笑了兩聲,“要是當初去搞什么藝術,出來兩眼一抹黑,出來連個糊口的營生都找不著,不就成了家里蹲了?!?p> 這話掃射面很廣,不過并不算罕見。
像他這樣想的人,駱音見過不止一兩個。
人們普遍認為藝術生都是學習不好被迫選擇學藝術專業(yè),考藝術院校。雖然這樣的人確實有,甚至不算少數(shù),可對于頂尖藝術學校的學生來說,對專業(yè)水平的要求也是不低的。從來被誤會,她已經(jīng)漸漸習慣了。以前還會反駁,跟人辯論一番,如今已經(jīng)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再無心為這種事爭個不休。
車子停在畫館前,看名字有些眼熟。走進門才想起來,這間畫館的主理人正是溫顏的朋友,莊昕。
“走吧。”紀晟扭頭對她說道,鎖了車。
這個時間,畫館里的人不算多,室內(nèi)很安靜,大家說話時也會刻意壓低聲音,盡量不影響其他人。
“誒這畫有意思嘿!”來不及反應,紀晟已經(jīng)站在一副現(xiàn)代抽象畫面前品味起來,音量并不算特別大,在這空曠的畫館里卻很突兀,“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啥嘛?!?p> “我一直都挺好奇的,你說這抽象畫和亂涂一氣的區(qū)別到底在哪兒?依我看都差不多。”說完,還不忘轉(zhuǎn)頭向駱音詢問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