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京都主街,雕梁畫棟,高樓瓊宇,輝煌宏偉的建筑處處彰顯著九躍國的繁榮昌盛。
“小姐快看啊,那邊有馬戲團在表演,還有那兒舞龍舞獅的,好精彩呀!”
春景掀開車簾子,立馬被京都的繁華吸引了去,太不可思議了,光從街上就能看出,這里的人口比云州多了三倍不止,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熱鬧非凡,來自五湖四海的奇人異士在路邊搭臺表演,四處盡是百姓的叫好聲。
“對啊對啊,方才我聞見烤鴨了,那味道,可香了,我想京都的美食一定很多。”白清問樂得合不攏嘴,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她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扒在窗戶上可憐巴巴地望著邊上騎馬的李東歸。
李東歸心領神會,跟武家的侍衛(wèi)嘀咕了幾句,片刻不到,侍衛(wèi)便從車子給白清問遞上一個四層結(jié)構(gòu)的食盒來。
接過食盒打開,白清問和春景二人的眼神瞬時放亮起來,“哇哦!”
二人連連驚嘆,不愧是京都的美食,單說這烤鴨,分量十足,外皮烤至金黃,各自咬上一口,外酥里嫩,脆而不焦,外皮看似油膩,卻肥而不膩,當真是一只極品鴨子啊。
再說李東歸極懂白清問的喜好,從第二層開始,放入瓜果零食,糖葫蘆,各種特色糕點,連路邊的攤煎餅兒都有了,強,實在強,知她者,莫若李東歸啊。
“愛你哦!”白清問迅速地從馬車內(nèi)探出小腦袋,朝著李東歸拋了一個媚眼,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回馬車里大快朵頤。
不曾想,這番古靈精怪的樣子李東歸哪能招架,惹得他面上發(fā)紅,心頭小鹿亂撞,馬都不會騎了。
“嘖嘖嘖,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李東歸,穩(wěn)住?!币壮珞迵u搖頭,想他也是京都風流四大公子之一,怎么就交上這么一個木頭兄弟呢,不行,這小子看來還是太嫩了些,過幾天得好好教教。
“哈哈,易公子莫取笑我家公子了,等你見到意中人也是這般模樣的?!便y河駕著馬車,大聲笑道。
“嘿嘿?!毕氲阶约覌善?,易崇筠癡笑,馬兒的速度都蹬快了些,他環(huán)顧四周,指尖似算命先生那般上下輕動,嘴里念叨著,“時辰差不多了,怎么還沒動靜呢,難不成失敗了?”
“易兄,你在做什么?!崩顤|歸蹙眉,萬分疑惑。
易崇筠若無其事地把手伸進袖子里,“沒,學算命呢。”
“切,你出生皇家,命數(shù)已經(jīng)夠好了,算什么命呢。”白清問從馬車中探出腦袋,正巧撞上易崇筠裝傻的這一幕,面露鄙夷道。
“誒,這你就不懂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這算天算地講究的很呢?!币壮珞捱@下不樂意了,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湊近馬車,振振有詞地辯駁。
馬車內(nèi)的春景瞧見了,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你這說的,好像很高深的樣子哇”。
白清問端著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掠過易崇筠,對眼前之人的行徑啊,頗為不齒,“呸,春景你真好糊弄,上下兩句話壓根就沒關聯(lián)好吧?!?p> “哼!又是一個騙子,簡直壞透了?!贝壕皻鈶嵉鼐锲鹱彀?,往馬車的邊緣縮去,想著惹不起總歸躲得起,離遠點準沒錯。
馬車前進了一會兒,易崇筠面色郁悶,手指掐算著,嘴上念叨著,跟入魔了一般,其余幾人看著他這番模樣皆是無語搖頭,這人大概率是瘋了吧。
“讓開讓開,前面的人要命的都給老子讓開。”突然,不遠處的人群躁動不安,一名彪形大漢騎著黑色鬃毛的大馬從人群中沖出來,幸好銀河耳尖且駕車技術(shù)牢靠,聞聲時便已及時把馬車遣到路邊。
飛快的馬蹄踏出規(guī)律的“噠噠”聲,所行之處揚起陣陣塵土,緊接著,一輛由四匹駿馬牽引,裝飾極其豪華的馬車從他們邊上迅速駛過,短短片刻間,車影,人影消失不見,唯有車頂四角的宮鈴聲響徹長街。
“呵呵,好戲開鑼了?!币壮珞拮旖枪雌鹨唤z令人不易察覺的微笑,很好,雖然比自己預想的要晚一些,但終歸還是來了,他笑著轉(zhuǎn)頭,“李東歸,我忽然想起還有事情要做,下次再盡地主之誼,先就此別過了?!?p> 說完,不等幾人反應,策馬揚鞭,揚長而去了。
若是久居京都的人就會知道,此前的馬車所行之處便是皇宮的方向,而易崇筠策馬的方向,同樣如此。
“誒,你覺不覺著,傻缺太子今日奇奇怪怪的?”白清問偏頭,腦袋挪出窗外,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易崇筠離開的方向,一邊詢問李東歸。
“呵呵,我想易兄必有自己的打算吧,好啦,我?guī)銈內(nèi)コ渣c好吃的?!崩顤|歸垂下眼瞼,眸中含笑,易兄啊,看來那輛馬車,并不是巧合啊。
另一頭,皇帝書房內(nèi),暴怒的聲音在書房內(nèi)此起彼伏,紅衣男子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低頭不語,讓人難以看清他的表情。
“混賬東西,長大了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嗎?!?p> 桌前的一名男子連連暴喝,順手抄起桌上的茶杯朝眼前之人砸去,紅衣男子不閃不躲,生生讓杯子砸在自己的額頭上,頓時,猩紅的血液沿著白皙的臉頰劃過,一直延伸到脖頸。
“父皇息怒,兒臣知罪。”易崇絡雙手交疊放在額前,任憑鮮血沾染手背,顫顫巍巍地行下宮禮。
“知罪知罪,光知罪有什么用,你倒是解決問題啊?!币追鲆笈瓪獠粶p,對易崇絡的傷勢視而不見,滿腦子都在思考該如何解決不久前發(fā)生的事情。
“兒臣自會給武小姐一個交代?!币壮缃j閉上眼睛,始終不抬頭,眼眸之中一片厲色,沒想到,千算萬算,竟被武家那個弱女子給算計了。
“交代?你給了武小姐交代,誰給淮陽王一個交代?!辈徽f這話還好,一說,易扶殷氣不打一處來,武秋實和淮陽王的分量壓根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如何能夠交代完全,要不是此事鬧得太大,易扶殷完全可以毫不猶豫地解決武秋實。
“我給?!?p> “砰”地,門被人用力推開,身著綠衣華服的女子翩然而至,“咚”地一聲用力跪在易崇絡邊上,鄭重地行下宮禮。
“皇上,奴才已經(jīng)攔了,著實攔不住啊?!笨偣芡豕珵殡y地跑到二人邊上跪著,如搗蒜般拼命磕頭,額間滴滴汗水,匯聚成一條條水線劃過斑白的兩鬢。
此時此刻,易扶殷冷眼看著眼前三人,不言一語,任憑“咚咚”的磕頭聲回蕩在偌大的書房里,空氣凝滯,不多帶一絲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