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大士一看眼前的情景,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這哪里是什么塔,明明是數(shù)只三尺粗的蜈蚣纏繞在一起,圍成了一座小山!
“師、師父!這是什么情況?!”
光明大士嚇得直直鉆到玄牝背后,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情形。
“一、二、三、四、五……糟糕,之前被我所傷的那一只到底去了哪里?!”
“啪!”
紅衣少年手里的鞭子直直劈到了尸蚣的頭上,那尸蚣疼的舞動身軀將四周的石壁撞得粉碎。
之前三只銅鏢扎過的地方往外汩汩冒著姜黃色的液體。
“孽畜!我就知道你還沒死!”
少年金色的鞭子在空中織成網(wǎng),朝巨大的尸蚣撒了過去,疼的尸蚣幾欲發(fā)狂,忽然他張開黑色的腭牙,噴出一股毒霧。
少年迅速舞動鞭子,鼓起一陣旋風(fēng)就將毒霧裹在了風(fēng)里,那蜈蚣看這一擊不成,不死心,尾巴又要橫掃過來,少年一推手,毒霧就連著風(fēng)生生吹回了那蜈蚣身上,只見那蜈蚣痛苦的哀嚎,身上堅(jiān)硬的鎧甲迅速被腐蝕的只剩下腔體。
少年看到這一幕,嘖嘖的感嘆了兩聲。收拾好身上的衣襟,繞過蜈蚣,走進(jìn)了深處。
風(fēng)過后,那蜈蚣跌落在地上,身上的汁液沿著地上的紋路,一滴滴流向了地窖深處。
黑霧一點(diǎn)點(diǎn)散去,少年依稀看到了不遠(yuǎn)處斑斑駁駁的白光,起身就朝著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師父!你說,這么多蜈蚣,是死的還是活的?!”
那光明大士小心翼翼的拿著桃木劍戳了戳那些蜈蚣,那些蜈蚣像死了一般沒有反應(yīng)。
“不要亂動!這里太過詭異,你我二人要小心謹(jǐn)慎!”
玄牝不知什么時候手里掏出一直羅盤,繞著那蜈蚣塔走了一圈,神情嚴(yán)肅。
“噠噠噠……”
遠(yuǎn)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師、師父!”
光明大士嚇得只打哆嗦,急忙忙躲到了玄牝身后。
“啪!”
“?。。。。?!”
光明大士后背被人拍了一巴掌,嚇得他大叫著就要往外沖,玄牝一張符飛出,打到了他的后背,將他定到原地。
“怎么?!這才多久沒見,看見我就這么激動?!”
紅衣少年好整以暇的玩著一縷頭發(fā),一雙眼睛斜睨著師徒兩,滿是哀怨。
“不帶你這么嚇人的!”
光明大士眼淚幾欲奔出眼眶,被符紙定住身子的他這會臉上的表情異彩紛呈。
“狗蛋他膽子小,你不要嚇?biāo)?!?p> 玄牝走過來,撕掉了貼在光明大士背上的符紙。
“師父?!不是說好不在外人跟前叫我的名字的嗎?!”
撕掉符紙之后,光明大士瞬間跳腳起來。
“狗蛋……呃,對不起,我忘了!”
玄牝抱歉的撓撓頭。
“你姓什么?!”
少年問光明大士。
“南宮……”
光明大士垂頭喪氣的回答。
“南宮狗蛋……嗤……你這名字起得,還真有些對不起你的姓氏……”
少年掩嘴輕笑,美好如同桃花顫枝。
一時讓師徒二人看癡了。黑霧散盡,玄牝的火光將四面照的通亮,三人圍著那蜈蚣塔繞了一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異常。
“你看,這一周走下來,我的羅盤指針一直指著這蜈蚣的方向,說明這里面定是有古怪的!”
玄牝指著羅盤對紅衣少年說。
少年一直瞇著眼,面帶笑容,跟在師徒二人身后,似在聽,也似未聽。
“師父,你聽,好像有什么動靜!”
光明大士好像聽到了什么,急急呼喚玄牝。
三人停下了腳步,仔細(xì)搜尋,忽然腳下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雜音,像是有小蟲在地上攀爬。
聲音越來越近,直直朝三人所在的方向傳來。
三人連忙跳將開來,只見地上的溝槽里,一陣黃色的液體流了過來,迅速鉆進(jìn)了那五只蜈蚣所在的塔底。
“不好!”
玄牝大叫。
“轟隆?。 ?p> 只見一陣地動山搖,五只大蜈蚣的頭頂忽然破開了一個大洞,五對青玉色的大腭牙從中間露了出來,瘋狂的開始扭動。
“我勒個乖乖!師父,你說,這五只大蜈蚣是不是要蛻皮了?!”
光明大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鉆到了玄牝背后,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情形。
“蜈蚣會蛻皮?!”
玄牝第一次見這種情形驚訝的說不出話。
“對,我還聽說,蜈蚣蛻完皮之后,身體會顯著變大,有些身體可以變到自身的一倍大左右!”
光明大士咽了一口口水,繼續(xù)說。
話音剛落,五條蜈蚣像是花瓣一樣打開了身體,各自落到四面開始瘋狂的蠕動,有的半截身子已經(jīng)從蛻皮中露了出來。
隨著五條蜈蚣的散落,一道紅光從他們中間直直沖了出來,將四面照的詭異又妖嬈。
三人湊近一看,原來這五條蜈蚣懷里抱著的是一枚枚紅色的半透明的卵,卵中間隱約可以看到有一個嬰兒的模樣。
“腳!腳!快看他的腳!”
光明大士忽然發(fā)瘋一般的喊叫,慌忙往后退了幾步之后,抱著肚子就開始嘔吐。
那個嬰兒的下半身,全是半截蜈蚣。
“爹爹!爹爹!孩兒餓!孩兒餓!”
那嬰兒似是感覺到了有來人,雙目緊閉,抱著肚子,嬰兒的聲音就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這魔嬰,有念力!”
玄牝驚訝的叫出聲。
“爹爹!爹爹!餓!爹爹!餓!”
嬰兒喊叫期間,四面墻上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人皮退去,無數(shù)尸蚣如潮水般涌上墻壁,不知道它們哪里弄過來無數(shù)殘破的人和動物的身軀,瘋狂的按在墻上開始研磨。
墻上的花紋此時成了鋒利的銼刀,迅速將完整的肢體變成了血肉模糊的粉末,順著地上的花紋就涌入了中間。
光明大士看到這一幕哪里還按捺的住,好不容易才吐完的他,又忍不住將膽汁吐了出來。
那些模糊的血肉連帶著嘔吐物一起,從那卵底下的凹槽里,通進(jìn)了嬰兒的肚子。
“?。。?!”
忽然那嬰兒在卵里暴怒。
“我要吃新鮮的人肉!喝新鮮的人血!這是什么?!好惡心!”“那當(dāng)然!你吃進(jìn)去的是別人吐出來的,肯定很惡心!”
少年嘴上沒說,心里開始吐槽。
“??!”
嬰兒的面目開始變得猙獰,四面五條蜈蚣也發(fā)出了痛苦的嘶喊,少年四下一看,原來這五條蜈蚣的尾部都是和這卵相連的,嬰兒的痛苦,自然也會傳達(dá)到蜈蚣的身上。
這五條蜈蚣只有三條強(qiáng)壯的這會才勉強(qiáng)脫完皮,青玉色的身子抱著脫下來的蛻,吃的正歡,而兩條身形稍微小一點(diǎn)的,此刻皮正蛻到一半,這么一嘶喊,顯得萬分痛苦。
“妖物!休得再害人!”
玄牝一聲喝,兩只銅鏢脫手飛了出去。
那兩只銅鏢后系著兩張符,打入卵里的時候像是打進(jìn)了海綿一樣,硬生生被膠凍狀的卵去了凌厲的勢頭。
嬰兒看到這一幕,似是很開心,深處手就要去抓那小銅鏢。
忽然,鏢后的兩支符箓開始燃起火光,只聽“騰騰”兩聲響,符箓瞬間爆炸,將卵炸裂開來。
緋紅色的膠凍狀物體灑滿里四周,將四面的地上腐蝕出了一個又一個坑洞。
煙塵過后,被炸掉半截胳膊的嬰兒發(fā)出了憤怒的叫喊。
還未吃完蛻的三只大蜈蚣扔下爪子里的蛻就朝我們飛了過來,蛻完皮后的他們身軀漲到原來的一倍大!力氣也比原來大了好多,紅衣少年打魂鞭纏上一只的頭顱,翻身上去就和大蜈蚣開始僵持,玄牝喚出一柄長劍,艱難的抵住了一只蜈蚣的腭牙,而光明大士,也就是南宮狗蛋,正拿著一柄桃木劍,被一只蜈蚣追的到處亂跑。
打魂鞭金色的光芒大盛,將大蜈蚣青色的身子燙的通紅,玄牝與蜈蚣僵持不下,只見那蜈蚣向后一弓身子,眼看就要吐毒霧出來,忽而南宮狗蛋從一旁竄出來,連跑帶爬從玄牝眼前鉆了過去,他身后的蜈蚣一下子回不過往這邊沖的勢頭,直直撞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引得一陣地動山搖。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南宮狗蛋慌忙扶起地上的玄牝,焦急的問道。
“無礙!快去幫紅蓮!”
蜈蚣發(fā)出全力的這一震,震的少年的身體傷的夠嗆,當(dāng)即嘔出了一口血。
南宮狗蛋將玄牝安置好,拿著桃木劍就朝著紅衣少年這邊沖了過來,為壯聲勢,他還不忘奔跑過來時聲嘶力竭的喊著“?。 ?。
“白癡!”
紅衣少年一看直沖過來,渾身都是破綻的南宮狗蛋,氣的大罵了一聲。
他手腕一抖,收回了打魂鞭直直就朝狗蛋飛沖了過去。
大蜈蚣沒有了打魂鞭的束縛,整個身子歪了下來,眼看就要砸到狗蛋,狗蛋一看這情形,當(dāng)場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紅衣少年迅速俯沖下來,扯住狗蛋的腿就將他往外扔了出去。
桃木劍順勢劃進(jìn)了蜈蚣的皮肉,疼的它四處拍打,撞到了兩只剛蛻完皮的小蜈蚣,將其撞到了墻上,姜黃色的汁液都濺了一地。
“哎呦,我勒個乖乖!師父,今天這蜈蚣咋這么虛弱?!太對不起他們的身軀了吧?!你看,那最大的一條,那么硬的鎧甲,居然就讓我這么簡單用桃木劍就劃傷了!尤其你看那兩只小的,剛蛻完皮就被拍死在墻上了!嘖嘖!”
南宮狗蛋爬到玄牝旁邊,一臉驚奇的問道?!拔衣犝f,所有動物,蛻皮的時候是最弱的時刻,這五只蜈蚣皮都還沒蛻完就被這魔嬰驅(qū)使著戰(zhàn)斗,肯定十分勉強(qiáng)!你看,他們的新殼顏色都不是純正的黑色,可見殼子都沒有干透,還是十分脆軟,所以你的桃木劍都能刺穿他們!”
玄牝正色道。
“那不豈是說,這些大蜈蚣,現(xiàn)在其實(shí)全身上下都是破綻!隨便的刀具都可以傷?!”
南宮狗蛋聽完這些分析,忽然開心的跳起來,跑到剛才那只追著他不放的蜈蚣跟前,舉起手就開始亂刺,那蜈蚣剛剛被撞昏過去,此時只能干干被狗蛋扎成蜂窩煤泄憤。
“狗蛋!小心!”
玄牝忽然大喝,剛剛被他刺傷的大蜈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悄悄潛到狗蛋身后,眼看就要噴出毒霧。
只見一道紅色身影一閃,一道金鞭打到了蜈蚣頭上,將頭打得粉碎,黃色的汁液濺到了狗蛋臉上,狗蛋當(dāng)場就尿了褲子。
“真是的!凈給人添亂!”
紅衣少年穩(wěn)穩(wěn)的落在玄牝跟前,嫌棄的揉了揉手腕。
“啊?。。。?!”
卵里的嬰孩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聲音凄厲直入人的頭腦,聽的三人目眥欲裂。
只見四處散落的蜈蚣尸體全都飛上了半空,在空中炸成了粉末,扭成一團(tuán),鉆進(jìn)了魔嬰的卵里。
“娘!娘!你們這幫壞人,殺了我的娘!我要你們好看!”
那嬰孩忽然沖破了卵,長得猶如一個巨人,殘破的一半手臂騰時冒出無數(shù)蜈蚣的身子,朝著三人就打了過來。
紅衣少年金鞭出手,纏上了嬰孩的另一只手臂,嬰孩憤怒的一甩手,便將少年甩到了墻上,他被打魂鞭纏住的半截手臂也應(yīng)聲而斷,嬰孩再次痛苦的嘶吼,手腕斷裂處又冒出了更多的蜈蚣。
玄牝看那嬰孩又要去抓紅蓮,飛身上前挽了幾個劍花,作勢就要刺嬰孩頭腦,只見那嬰孩手掌一掌返劈過來,掌風(fēng)就將玄牝撞到了另一邊墻上,玄牝當(dāng)場就嘔出一灘血。
紅衣少年趁著這個空檔用金鞭圍住嬰靈,金色的鞭子騰時著起了青色的大火,燙的嬰孩皮膚發(fā)出焦糊味。
“這是地獄的業(yè)火,最是燒灼你們這些有罪的靈魂,怎么樣?!感覺不錯吧?!?p> 紅衣少年笑的邪佞,青色的火光映照下又美麗又危險。
“桀桀桀桀桀……”
那嬰靈忽然發(fā)出一陣怪笑,他一把抓住打魂鞭,只是一拉,地獄的業(yè)火全被他吞噬,他拉住打魂鞭的一端一甩,少年被狠狠撞到了地上。
“我就是在地獄業(yè)火中出生的,業(yè)火對我沒用!”
那嬰孩天真的嗓音中吐出這樣的話語,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對了,我的肢體毛發(fā)皆從地獄所生,你的所有本事對我來說只會是壯大我的力量!你的招式,對我是沒用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嬰孩奶娃一般的聲音笑的凄厲,直入腦髓,聽的在場的三個人頭痛欲裂。
“師父,師父你還好吧?!”
此時狗蛋偷偷順著墻根爬到了玄牝身旁,扶著玄牝起身,焦急的問。
“無礙!”
玄牝艱難的出聲。
“那師父,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那嬰孩,紅蓮根本制不住他!”
狗蛋不安的詢問?!氨康埃∧菋牒⒉皇钦f了嗎?!他的身體來自地獄,地獄的一切根本傷不了他!那你說!有什么可以傷他?!”
玄牝反問狗蛋!
“能傷害地獄萬物的?!神官血?!師父!你又要用血了?!”
狗蛋擔(dān)心的問玄牝。
“光我一個人的血還不夠,看,他那邊也反應(yīng)過來了!”
玄牝看向紅衣少年所在的方向。
我在紅蓮心里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子里飛速運(yùn)轉(zhuǎn),我記得當(dāng)初讀黃泉集錄里說過,能克一切邪煞的,莫過于陽血。我上次能克制住發(fā)狂的趙家娘子,靠的也是陽血,今日,紅蓮所用的招式和辦法,皆來自地獄,對這魔物無效,不如用我的法子一拼,說不定還能求得生天。
只見對面的玄牝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枚五帝錢,咬破中指,抹了血上去,就朝我這邊扔了過來。
我心下不禁一動,原來他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
紅衣少年一把抓住飛來的五帝錢,銀牙輕咬,飛濺的血液落到了五帝錢上,少年迅速騰起身,將五帝錢摁到了嬰孩的額頭上!
只見那嬰孩痛苦的嘶吼,五帝錢中間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生生將那魔嬰吸了進(jìn)去,只見那黑洞吸完一切之后遲遲不閉合,有一種要將此處萬事萬物生吞了的架勢。
“不好!紅蓮!你是地獄所生!快逃!這錢不吸完邪佞是不會停止的!快逃呀!”
玄牝像是想起了什么,對著紅蓮焦急的開始吶喊,紅蓮似是從沉思中驚醒,轉(zhuǎn)身就要逃。
誰知那黑洞已經(jīng)到他腳下,地窖的結(jié)構(gòu)開始塌陷,紅蓮長鞭一甩,勾住了一截子房梁,可是那黑洞移動太快,眼看就要夠到紅蓮的腳。
紅蓮艱難的抓著鞭子,我在他心中也很焦急,而娃娃她更是焦急。
“交給我!只有把身子交還給我,我們才有機(jī)會一起活下去!”
我一把抓住娃娃的肩膀,認(rèn)真的對她說。
“就憑你?!不會一點(diǎn)法術(shù),只會胡來?!”
娃娃瞪大眼睛一臉的不信。
“相信我?。。。 ?p> 我將娃娃抱到懷里,瞬時天昏地暗,我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聲響,便沒有了意識。
“嘭!”
一只三叉戟直直扎入了五帝錢中間,瞬時五帝錢碎成了粉末。
“她在哪里?!”
一個七尺大漢站在高處,俯視地窖里的一干人。
“她在哪里,我明明感覺到了她的氣息!”
大漢一伸手,三叉戟又飛回他手里,迎著月光,看不到他的長相,但還是清楚的可以辨別,眼前的這位大漢的頭,是個牛頭。
“敢問牛頭郎君說的她,可是白日里死了的趙家婆姨?!”
玄牝整了整衣服站起身,對牛頭行了個禮,謙恭的問道。
“別繞彎子,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到底是誰!那趙家婆姨的魂魄早在一月前就被拘走了,哪里還用我來!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裝什么花花腸子,不然下次遇到,可就沒今天這么好說話了!”
牛頭說完,張開翅膀迎風(fēng)便飛走了。
月光灑下來,原本美麗邪佞的少年這時退掉了紅色,恢復(fù)了月牙色的簡衫,在地窖一處,早已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