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一杯嗎?”
慕言雙聽見熟悉的聲音,驀然抬頭,只見白玄月正站在門口,房間內(nèi)的燭光打在她的側(cè)臉上,依舊能隱隱綽綽的瞧見她秋波微轉(zhuǎn)的雙眸,在黑暗中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美得不像凡人。
瞧著白玄月靜如春風(fēng)的模樣,連話中都帶著細(xì)雨綿綿的意味,慕言雙嘴角不由自主的蕩起發(fā)自肺腑的笑意。
當(dāng)視線落在白玄月手中的酒壺上,慕言雙臉上的笑意陡然一僵,不過只愣了半息,就轉(zhuǎn)瞬即逝化成了的溫柔之意:“小月,你來了,快來坐!”
白玄月笑瞇瞇的端著酒壺走進房間:“聽聞酒能壯膽,便想找你來喝一杯?!?p> 小丫鬟此時正幫慕言雙鋪著錦被,見到白玄月走進來,急忙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微微欠身朝白玄月行了一禮,語氣恭敬的輕喚了一聲:“夫人?!?p> 慕言雙撫平了衣袖上的折痕,背對著小丫鬟擺手示意:“出去吧!”
“是!”
小丫鬟拱手,合上房門離開了。
慕言雙伸手將白玄月手中的酒壺接了過來,親自給白玄月搬了一張椅子,用衣袖將椅子上的少有的灰塵擦了個干凈:“你哪兒找來的酒?”
“敢喝嗎?”
白玄月看著這一幕,心中自然是有些異樣,或許僅僅是感動罷了。
“娘子給的酒,就算是入了毒,在夫君看來,也是瓊漿甘露,又有何不敢喝的?”
慕言雙似乎是怕白玄月不信,拿了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當(dāng)著白玄月的面一飲而盡,緊接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白玄月盯著慕言雙似入魔一般直給自己灌酒,直言道:“里面沒毒,這酒……是我在木香居的桌子上拿的,我拿的時候,這壇酒還未開封。”
“我知道沒毒?!?p> 慕言雙朝白玄月擠了一絲苦笑,抬手又將那滿滿一杯酒灌入了嗓子里,喉結(jié)滾動,面上卻帶著苦澀,“平日里鮮少飲酒,我怕醉了之后會出洋相,小月,你……還是離開吧!”
“這酒都被你一人飲盡了,不給我留一杯?”
“這是姐姐珍藏的酒,平日里惜如珍寶,她平素就愛飲用這些烈酒,這酒后勁足,你還是不要沾的好,我記得還有個房間里有些果酒,我去拿予你,那酒味甜,喝了也無醉意,不用受那肺腑灼燒之罪。”
說罷,慕言雙便起身,去別的房間里尋找他口中所言的果酒,不到半息便回來了,手中抱著兩大壇子酒,酒壇子上還落了灰,沾了慕言雙一身。
“可惜就這兩壇酒了,另一壇果酒待會兒送你房間里去,這樣也便于解渴?!?p> 酒壇上覆滿的灰塵,隨著往桌子上一立,星星點點的落在白玄月的面前。
“兩壇子酒,夠喝了?!?p> 白玄月輕輕地?fù)荛_了其中一壇的酒塞,香氣四溢的果味彌漫了鼻腔,里面還夾雜著葡萄與桂花的味道,果中無酒,足以醉人。
“你放心,待過兩日,想必那些人必定已經(jīng)離開,我們則也可出去?!蹦窖噪p一手懷拿著壇子,一手單握酒杯,將果酒倒在白玄月的杯中,竟是一滴不灑,“只要你……”
“什么?”
“沒什么……我會護你周全的。”慕言雙黑色的眸光在燭光的影響下忽明忽暗。
小丫鬟弄了一桌小菜供兩人暢飲,做完這些便也知趣退下。
“姐姐她一直都罵我是個傻子,不僅是姐姐,許多人都不理解,包括我自己,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但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做個傻子也挺好的。”
“為什么?”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詩人吳桂君的詩句中曾寫到‘喜歡一個人,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癡于肉體,迷于聲音,醉于深情?!蚁氩怀龀似珗?zhí),你為何用情于此?”
“偏執(zhí)?”慕言雙盯著白玄月的眼睛苦笑,隨即又灌了自己一杯酒,“你說是偏執(zhí),那便是偏執(zhí)吧?!?p> 不知過了多久,白玄月帶來的那壺酒已經(jīng)空空如也,慕言雙不甚酒力,爛醉如泥的倒在桌子上,黃色的碎發(fā)安靜的垂在眼簾上,臉頰至耳根處,與夕陽無異。
白玄月確定慕言雙醉到不省人事之后,這才從懷中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薄皮,將慕言雙的手掌按在薄皮之上。
先前,她就是見著慕言雙將手按在那幅屏風(fēng)之上,這秘境便開了,興許是用指紋解鎖,至于成與不成,白玄月只是試試罷了。
不過沒想到,得手居然會這么容易,她根本就沒有勸酒,慕言雙就一個勁的給自己灌酒,反倒有一些故意為之,如今就連白玄月她自己也摸不清楚。
做完這些之后,白玄月將那塊薄皮小心翼翼的收回了衣袖中,打開門便瞧見小丫鬟正候在門外:“進來吧,他醉了,你好生照顧他?!?p> 小丫鬟的視線越過白玄月,落在慕言雙安靜的睡顏上,他似乎睡得并不安寧,眉頭一直皺著。
“可否請夫人,移步別處,奴婢有幾句話想同夫人說?!?p> “好?!?p> 白玄月點點頭,掩上房門,尋了一處安靜的走道,距離慕言雙的房門有數(shù)米遠(yuǎn)。
小丫鬟則緊跟在她的身后。
“你說吧,他聽不見的?!彼匀皇侵改窖噪p,這處秘境也就他們?nèi)耍⊙诀邉t要避著慕言雙,小丫鬟想說的,肯定是與慕言雙有關(guān)。
“城主他如今只有夫人一個親人,最是需要夫人陪伴的時候,奴婢求夫人,留下吧!”
“等等,你說什么?”
白玄月更想問的是,城主不是慕雪蓮嗎?
小丫鬟神情激動,怕白玄月不答應(yīng),跪在地上又重復(fù)了一遍:“奴婢懇請夫人,留在城主身邊!”
“等等,我不是問這個,城主不是慕雪蓮嗎?”
“先城主已經(jīng)逝世了,如今,少公子便是百鹿城的城主?!?p> 白玄月心中一驚,她記得慕雪蓮曾對慕言雙說過,他們姐弟是同根生,若是慕雪蓮死,慕言雙不可能獨活。
如今,慕言雙活的好好的,慕雪蓮又怎么可能死?
“你從哪得來的消息?”
“城主醉前,同自己言語,奴婢無意中聽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