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私任性都是慣出來的
但是來都來了，長公主不求一求總是不甘心。
這就是很多人的通病，明知不可為仍要試一試。
“父皇，這老太太若是沒了，難免要回鄉(xiāng)丁憂，永樂候的祖籍就在通州，不似其他一些人家一般祖籍在后梁。……”說罷頓了頓，抬眼看了看皇上，只見皇上沒甚反應(yīng)，像是沒聽到一般，只顧品茶。長公主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求道：
“父皇，這一去就是三年，時間太久因為這個耽誤了永樂候的前程……”話還未等說完，皇上剛巧喝完了一杯茶，便把話茬攔了過去：
“你只憂心你夫君的前程，卻是不怕言官們的口水？”
“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長公主連完忙跪了下來。
“哦？那你的意思是這言官們的口水要讓朕和你母后擔(dān)著了？”這頂帽子扣下來，嚇的長公主一抖，連忙磕頭，惶恐的說道：
“父皇，兒臣哪敢如此？父皇和母后都是兒臣的至親吶！”
“你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
“父皇，兒臣從小一直規(guī)矩本份，求您幫兒臣這一回吧！”
皇后一聽心道：壞了。這孩子怎地自己往上撞呢，正要解個圍，奈何延慶帝先訓(xùn)斥起了長公主：
“不曾逾矩這話也是你說的得？從小到大，要不是你母后多次回護(hù)你，你不知要挨多少板子！”這宮里的事能瞞得住皇上的有幾件？權(quán)看皇上想不想知道，打不打算管而已。
“皇上，纓兒也不容易，你看這……”皇后娘娘終是忍不住替長公主求了句情，盡管知道這事屬實難辦。
永樂候不是什么要職，只一個刑部侍郎，看似品級不低，但是卻又是隨時可被替代的。因為娶了長公主成了皇親就可以不回鄉(xiāng)丁憂了？合著這規(guī)矩皇家的可以例外？這又如何服眾？到時候眼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包括二皇子、三皇子的人會放著這么大好的機會打擊皇后一脈？不只是長公主，那時候很多人都受此事的影響。
“當(dāng)年你要嫁與他，朕是萬萬不同意的，你倒是忘了？”
“你一個長公主，跑到宮外去闖什么天下，竟和那個臭小子……”暗生情愫，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這詞顧及著彼此的臉面，延慶帝并沒有說出來。然而：
“沒教育好你是朕和你母后的責(zé)任，認(rèn)了你的親事也就罷了；你卻又吵著說什么刀劍無眼，招一個重要的南線守關(guān)大將回雍京，做一個什么狗屁永樂候！”
“好，朕念著雁芙的情份，又縱了你一次！怎地今兒你卻是又要來第三次了，你不要臉面了嗎？”雁芙是先皇后的閨名。
延慶帝越說越氣，皇后見此也是左右為難，走到了長公主趙纓面前，想扶她起來，長公主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了看皇后，這執(zhí)拗的性子頗有些似先皇后。
“母后，你忍心看著兒臣的日子不好過嗎？兒臣實在是沒辦法了呀……”
“你這孩子快起來，大過年的莫要惹你父皇生氣！”
“母后，你幫兒臣求求父皇吧，就再幫女兒這一回吧！”皇后見此悄聲的和長公主說：
“三年后你們回來，你父皇還能眼見著永樂候沒甚官職，低了你的身份？”
“母后，哪里是這么簡單的？父皇廣納賢才，朝中人才眾多，到時候想安排也得有位置不是？”皇后就納悶這孩子此時怎地腦筋轉(zhuǎn)的這么快了，平時倒是不見這么聰明，真真是愁壞了她。眼見又不能不管：
“皇上，真的沒有什么辦法嗎？”延慶帝聽了還真是拿皇后沒辦法，幽幽的嘆了口氣：
“徽兒，她不懂事，難道你也……？”
“皇上，我懂得厲害，但是纓兒是咱們的孩子啊，我一個做母親的，實在是……”
“徽兒，我知道你舍不得她難過，但是她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咱們的女兒啊！”
“父皇你如若今兒不答應(yīng)兒臣，今天兒臣就不起來！”
“你……”不孝的東西，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倒是自己的女兒，這斥責(zé)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想了想，終究是自己孩子，還是要想想辦法的：
“辦法只有一個，你也知道現(xiàn)在南線吃緊，你夫君如若可以前去擊退后梁……”可立下戰(zhàn)功可保爵位，待過了孝期回京后有爵位亦有官位。但是這定心丸延慶帝是不打算給長公主吃下，這孩子真真兒的欠教訓(xùn)。
“父皇，這算哪門子辦法呀……”后梁哪次不是來勢兇猛，這次看似平靜，她就覺得沒那么簡單，夫君萬一有個意外她就得守活寡了。有時候不得不說皇家子弟的政治敏銳度還是有一些的。
“大膽……”這回延慶帝是動了大氣。
這一聲大喝，嚇的長公主禁了聲，便不再言語?；屎笠姶瞬挥傻迷谛睦锎髧@一聲，我的兒啊，快別說了。
這時五皇子走了進(jìn)來：
“長姐緣何跪在這里？”見無人回答，便走上去：
“父皇，兒臣有些課業(yè)上的問題不甚明白，能否幫助兒臣解惑？”
“諶兒過年亦是不曾休息？”終于，延慶帝看到自己的五皇子時露出了一絲笑容。
“兒子片刻不敢荒廢學(xué)業(yè)，幾位哥哥都是才華橫溢，兒子不求趕超幾位哥哥，但求不要落后太多丟了父皇的臉！”
“哈哈哈，好，我兒有出息！”延慶帝說著便打頭向五皇子的的寢殿走去，晾了長公主不管了。五皇子稍稍的落在后頭。悄聲的和長公主說：
“皇長姐，父皇先是這天下的皇上，然后才是咱們的父皇，五弟覺得父皇的辦法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隨后不等長公主答話就快步趕了上去。
殿中只剩下了皇后娘娘和長公主殿下。
“我的兒啊，你快起來吧！”皇后娘娘虛扶了長公主起身。
“母后，這可如何是好?。 ?p> “纓兒，你就聽你父皇的，應(yīng)了他吧，讓你夫君上陣擊退……”后梁二字還沒等說出來，長公主就急急的說：
“母后，萬萬不可呀，這后梁來者不善，夫君怕是不能全身而退的呀！”
“纓兒，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南線的事你父皇定是心理有數(shù)，你父皇難道還會眼看著你守活寡不成嗎？”
“母后，兒臣聽了些說法，怕是這次后梁不會就此善了，怕是要出大亂子的呀！”
“你是聽誰胡說的？快快閉嘴，休得胡言亂語！”
“你是外命婦，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妄議朝政，傳了出去當(dāng)如何自處？這事還沒解決，難道還要再添一樁糟心事不成？”皇后娘娘沒有多想，只當(dāng)是不知聽了哪個婦人嚼舌頭。
長公主自知失言，不敢辯解只是還有些不甘心的模樣，哭哭啼啼的。
“你如果再如此這般，卻是只有回鄉(xiāng)一丁憂條路了！”皇后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一下子就坐在了羅漢榻上，手支著小桌，看模樣是頭疼的緊。
“母后……”長公主趙纓跪著蹭到，抱著皇后的腿不撒手，哭哭嘀嘀的不甚傷心。這時一名宮人走了進(jìn)來：
“長公主殿下，永樂候府派人來了，說是老太太眼見著要不行，您看……”公主您是不是該回去了？
“什么時候的事？”皇后和長公主都驚訝的問了出來，不是說在這幾日嗎？
“剛才陛下在的時候就傳過信來了，奴婢看……”宮女頓了頓沒敢說出來話鋒一轉(zhuǎn)。
“也沒敢進(jìn)來通傳。”
“這不怪你，你下去吧！”
“纓兒，眼下母后真是沒什么辦法了！你如果同意你父皇的法子，就盡早派人傳信過來，晚了也就只剩丁憂這一條路了！
“母后……”長公主還想求一求，皇后則告誡了一句：
“你父皇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任憑你我都是沒有辦法的事！如若惹急了，怕是更難收場！”皇后語重心長的勸了勸后也就不再言語。
長公主心里也明白，到了這一步，也都盡力，她的母后雖然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對她百般好，她懂得也領(lǐng)情。她倒不會怨怪皇后，只是心有不甘。
眼下情況緊急，長公主也不好再說什么，急匆匆的退了出去，趕回了府中。
皇后娘娘終于得了片刻安寧，撫著額閉著眼想著今天的事就有些糟心。
“晚湘，你說這孩子是不是被我寵壞了？”
“娘娘何出此言？長公主性格素來倔強，本性如此，又豈是您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
“哎，終究還是我沒管好她呀！”
“娘娘，這天下誰不知道繼母難為，您又何錯之有？”
另外一邊，延慶帝輔導(dǎo)了五皇子的課業(yè)后又考核了五皇子所學(xué)，五皇子對答如流，見解非凡，皇上大喜，一掃之前被長公主氣的有些不郁的心情，心理琢磨著，女兒不成氣兒子們倒是一個個出色的緊。
延慶帝高高興興的和五皇子回了正殿，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用了午膳，默契的誰也沒有提及剛才長公主的事。
午膳過后，五皇子趙諶便借溫書的理由，退了出去。
延慶帝連連稱贊其勤奮好學(xué)，懂事有禮，自是高興的不得了，當(dāng)夜便留宿在了明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