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聲勢赫奕
趙義等人進入網(wǎng)吧后,見今日與往常不同,竟沒有一個顧客,問癱坐在吧臺的余駿道:“駿哥,這什么情況?你被土匪洗劫了?需要幫忙的話,你給我說,我喊兄弟來幫你找回場子?!?p> 余駿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差不多,不過沒什么大的損失,兄弟些開擼,不要在意這些?!?p> 趙義遞過身份證,拉起衣領(lǐng)蓋住耳朵,道:“駿哥,你把空調(diào)開起來噻,沒人的時候網(wǎng)吧里面好冷!”
余駿打開了空調(diào),道:“確實有點冷。”
夜幕剛蓋下來,“歡樂時光”就又?jǐn)D滿了人,生意不但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還變得更好了。人們都說,這些相關(guān)部門天天過來檢查,從來沒檢查出問題,這老板又耿直,肯定不會和調(diào)查人員拉關(guān)系,說明這家網(wǎng)吧著實可以。
張?zhí)煅谞顟B(tài)不是很好,余駿也心不在焉,到了凌晨,這郎舅二人就回去休息了。
早上,剛吃過早飯,余駿就硬拉著張?zhí)煅壮鋈チ恕?p> 臘月初,張小幺就通知張?zhí)煅琢⒓椿貜埣掖澹I備修墳事宜。
在跟妻子和姐姐商量之后,張?zhí)煅讻Q定自己一個人請假回家。張?zhí)煅鬃囑s到家的時候,張小幺的黑色轎車已經(jīng)在張?zhí)煅准曳孔娱T口停著了。張小幺正在廳房里和村里一些青壯年男子談?wù)撎^和請師傅的事宜。
張?zhí)煅装€打了招呼,但幾乎沒人回應(yīng),眾人都在聚精會神地聽張小幺說話。張?zhí)煅追畔滦欣睿诩依镎伊艘蝗?,沒有找到云琴。張?zhí)煅鬃叱鑫萃猓螂娫捊o云琴的時候,一輛滿載食材的小貨車停在了張?zhí)煅椎拿媲?,云琴從副駕駛下來,招呼張?zhí)煅仔敦洝N堇锏娜寺牭搅寺曇?,出來了三個,幫忙卸貨。
張?zhí)煅椎溃骸皨?,這么冷的天,你該在家休息的,這種事情等我回來辦啊?!?p> 云琴道:“沒事,農(nóng)村人哪里有那么金貴,長時間不動就生銹了,說抬石頭我可能沒那個力氣,辦些小事還是能勝任的?!?p> 不一會兒,食材已經(jīng)全部搬到堂屋放起來了。
張小幺那邊,已經(jīng)把牌局?jǐn)n起來了。在火爐邊支一張桌子,火爐上燒一壺茶,張小幺坐在離火爐最遠的那邊,拿出自己抽的煙,挨個發(fā)了起來。
打了幾圈之后,其他三家或多或少都有進賬,只有張小幺在穩(wěn)定地輸著。張小幺又拿出自己的煙挨個發(fā)了起來,一包發(fā)完后,還有幾人沒有拿到煙卷,張小幺從另一個口袋又拿出一包新的,散給幾個還沒拿到煙卷的人。張小幺又給眾人倒茶,處理好后張小幺又坐回那個位子,繼續(xù)暗暗地輸錢。
張?zhí)煅资帐昂檬巢闹?,無事可做,坐到爐邊取暖,旁邊一個圍觀的人和他聊天。
那人是張?zhí)煅赘篙叺模葟埓竽觊L幾歲,叫張訓(xùn)。在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后,張訓(xùn)進入了主題:“天炎吶,你小叔現(xiàn)在是個老板了,在村子里風(fēng)評又好。你怎么不在他公司幫忙呢?”
張?zhí)煅卓嘈χ溃骸八莻€大老板,我這水平太低,不好在他那混日子。”
張訓(xùn)道:“唉,你這娃兒,大學(xué)白讀了,一點用都沒得。自己人你都不幫,跑去給五姓外人打工?!?p> 張?zhí)煅准t著臉,沒有出言反駁。
張訓(xùn)接著道:“聽說張小幺給你們在縣城買了房子,你這小叔良心真不錯,發(fā)財了還一直幫助你們。你們房子怎么樣,我聽村里的人說,這房子可以的,裝修得明晃晃的,買了家具就可以直接住進去了?!?p> 張?zhí)煅讛D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還行,沒房子住,急著要買的話,說良心話,那房子確實可以。”
張訓(xùn)冷哼道:“讀了大學(xué),在縣城買了房子,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飄起來了,跟長輩說個話都顛三倒四的,老子又不圖你什么東西,這么陰陽怪氣的!”
說罷,張訓(xùn)拂袖而去。有幾個圍觀的人不太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見有人走了,自己也跟著走了。
晚飯時分,云琴已將飯菜做好,牌局散了,張小幺輸了幾千塊錢,其余的幾位牌局參與者各有收獲。吃完飯,張小幺又換了幾個村民繼續(xù)打牌。張?zhí)煅滓娺@些村民饒有興致,在一邊端茶送水。
洗凈并收拾好餐具與炊具之后,云琴到自己房間繡鞋墊去了。
次日一大早,張訓(xùn)帶著幾個師傅來到了張?zhí)煅准?。幾個師傅在看了黃歷之后,確定了動土日子。后天就要正式開動,師傅也在張?zhí)煅准易×讼聛?。中午,吃過飯后,張小幺開車載著三個壯年男子,往采石場定修墳所用的石頭去了。
張?zhí)煅捉o幾個師傅打下手,做著修墳之前的準(zhǔn)備。
晚上,張小幺開著車回來了,他帶去那三個人滿臉紅光,笑著與張小幺道別。在通知了村里人明天中午幫忙卸石料之后,張小幺直接走進自己歇息的那個房間去了。
幾個師傅做好準(zhǔn)備之后,也去歇息了。
云琴在即時通訊軟件上跟幾個婦女談好事情之后,也準(zhǔn)備早早地休息了。
張?zhí)煅仔睦镅b著事情,叫住了云琴,道:“媽,給我爺爺奶奶修山的事情是怎么安排的。”
云琴坐了回去,道:“張小幺堅持把張祥國和龍氏合葬一處,他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覀兙筒蝗M插一腳了,到時候整亂了不好管理,做起事來也慢。”
張?zhí)煅椎溃骸澳堑故牵謇锶硕悸犓陌才拧jP(guān)于修山的名義和花費用度,這些事情是怎么安排的?”
云琴道:“這個事情我也不好去說話,張小幺跟村里人商量,村里都說是你爸死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給老人修山,再用你爸的名義就不好,這件事就以張小幺的名義來辦。”
張?zhí)煅椎溃骸耙运拿x,為什么還要我們出錢?”
云琴道:“以他的名義來辦,就是說這個事務(wù)是他張小幺的,別人來幫忙就沖他張小幺的面子,假如要收錢的話,收的錢也是他張小幺的?!?p> 張?zhí)煅椎溃骸拔抑溃阋耸露急凰纪炅耍瑸槭裁匆覀兂鲥X?!?p> 云琴道:“你這娃兒!怎么說也是給你爺爺奶奶修山,你出點錢不應(yīng)該嗎?”
張?zhí)煅走@才發(fā)現(xiàn),自己怒火太盛,事情都沒有說清楚,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要說的是,既然費用是兩家平攤,我們家也出力了,那么這個事情就該是以我爸和他兩個人的名義來辦。他要收錢收名聲都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不稀罕這些。”
云琴道:“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反正把這件事情辦好就是。以哪個的名義不是辦?反正墓碑上都有名字的,看得出孝子孝孫,又看不出以哪個的名義來辦的?!?p> 天剛亮,云琴約好的那些婦人就來幫忙了,煮飯、洗菜、切菜、炒菜、裝盤,整理餐具,忙得不亦樂乎。
草草地吃了早飯,幾個師傅拿著工具去墳山布置去了,張?zhí)煅兹ゴ謇镏棉k護具及煙酒。張小幺見早飯比較隨便,叫上昨天跟自己定石頭的那三個人,去運輸石材。
中午,酒席擺好。村里的青壯年用過午飯,還未及休息,運石頭的車已經(jīng)到了,幫忙人等擼起袖子就往墳山去了。張?zhí)煅讓熀褪痔追职l(fā)完畢,提著一壺剛沏好的茶,拿著幾個杯子,也去卸料。
張?zhí)煅讋傋撸菐讉€婦人就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唉,這讀了大學(xué)的娃兒也沒什么用啊,喊個人都不會喊。”
“誰說不是哩,傻里傻氣的,呆子一個。”
“還不曉得好歹,他親叔叔怎么拉怎么推,都扶不起他?!?p> “唉,可惜了云琴的那姑娘,好白菜都被豬拱了?!?p> “得了吧,你這么說無非是為了你兒子。依我說,這張大和張鳳家是倒了八輩子血霉,逢到這些掃把星?!?p> “噓,小聲點,人家聽到了!”
張小幺穿著嶄新的雨靴,跟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抬著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看著有模有樣的。才抬著走過不遠的距離,他已經(jīng)停下來歇了好幾回,汗水從他微禿的頭頂蒸發(fā),他的臉上看不到一滴聚集成水珠的汗。
張?zhí)煅缀腿齻€青年人,專挑大塊的四個人一起抬。張?zhí)煅缀芫脹]做體力活,近期還時常在熬夜,體力不濟,一停下來歇息就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和他同一根杠的青年半開玩笑地道:“你不行?。∧氵@樣的就該多鍛煉,這才抬了幾步,你就累成這樣?!?p> 張?zhí)煅讓擂蔚匦π?。在學(xué)校時,他雖然一直都在奔波,出學(xué)校后又在工地待了半年,但做的都不是重體力活。后來在出版社工作,他一整天都基本是坐著做事的。故此,他身材并不好,近來小肚子還微微凸起。村里這些干慣了體力活的人個個臉不紅氣不喘,他一米八的個子,看起來比較魁梧,才抬著走了幾步就喘成這樣,也怪不得別人拿他取笑。
三天之后,一座嶄新的大墳孤零零地立在山頭,比一般的墳?zāi)勾罅嗽S多,墓碑正中書:顯考張公諱祥國、顯妣龍氏合葬之墓。
修山大事塵埃落定,張小幺張?zhí)煅资逯峨x開之后,村里盛傳張小幺、張?zhí)煅资逯兜氖虑?。張小幺聲勢赫奕,人們談起他時,毫不例外,都要稱贊一聲。至于張?zhí)煅祝m也聲名大噪,卻是毀多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