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車翻了
“老大我不行了...嘔!”
齊林強忍著胃酸及胃內(nèi)容物散發(fā)著的怪味,扶住蕭松好讓他不會因為車輛的顛簸一頭栽進他的嘔吐物中。
一小時前,航班落地。兩人搭上了前往長途車,前往三小時車程外的云臺。
“你說你暈成這樣還跟過來湊什么熱鬧?。俊?p> 見蕭松吐的差不多了,齊林擰開瓶蓋將手中的礦泉水遞了過去。
“謝謝老大,我...我...嘔!”
作為云臺縣與外界連通的唯一一條省道,這條路甚至比家門口那條正在重新鋪設(shè)光纖的馬路還難走。長途大巴就這么晃晃悠悠的從天亮走到天黑,齊林睡了一覺又一覺,醒來一看,距離云臺縣還有將近一百公里的路程。
“你爸媽沒攔著你?這鬼地方可不比海都。”
雖然此時勸退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但齊林閑的蛋疼,沒人聊天就只能朝蕭松身上發(fā)泄。
“我父母都不在海都,我也沒跟他們說!”
蕭松笑的倒是沒心沒肺,惹得齊林一陣白眼。
夜幕降臨,大巴的車速一降再降。看了眼手機,時間已過八點,估摸著今天是沒空去醫(yī)院報到了,齊林干脆給云臺分院去了個電話。
“恩,對,我們還在路上。好的,謝謝院長?!?p> 這時一束強光照在了齊林的臉上,身旁的蕭松也處在被波及的范圍內(nèi)。
“嘟?。?!”
齊林下意識抬手遮擋,心臟也漏跳了一拍。
打遠光燈的超速貨車,前面還是個彎道,要遭!
果不其然,就在要遭的念頭閃過腦海后不到五秒,一陣強烈的側(cè)傾感襲來。齊林下意識拉緊安全帶,順帶著伸腿將身側(cè)的蕭松給鎖在了座位上。
“護好頭!”
“砰!”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齊林感覺整個人就像被掛在晾衣繩上的一條咸魚。車廂的金屬外殼與砂石路面發(fā)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乘客的哭喊聲與粗重的呼吸聲夾雜在一起。
徹底完蛋,車翻了!
“蕭松?蕭松!還活著嗎?!”
雖然卡住車座的左腿有著明顯的擠壓感,但此刻齊林完全無法確定蕭松的情況。車內(nèi)的照明系統(tǒng)全面失靈,在沒有任何輔助光源的情況下他只得大聲呼喚企圖得到回應(yīng)。
“老大我沒事!就是磕了一下腦袋!”
聽到回應(yīng),齊林稍稍松了口氣。趁著視網(wǎng)膜完全適應(yīng)黑暗環(huán)境的間隙,瘋狂的思考著如何處理現(xiàn)在的狀況。
首先,車肯定是翻了。如果沒翻,那就是自己的內(nèi)耳前庭和絨球小結(jié)葉出現(xiàn)了異常病變。
在確認自己身體沒有異常后,被安全帶懸吊在半空中的齊林開始測算起車內(nèi)人員的受傷情況。
在視覺能力減弱的情況下,人體會自動的更加依賴聽覺做出判斷。從哭喊聲的密度以及方向來判斷,車頭部位受損較重,傷者較多。
“能動嗎蕭松?”
“我被東西卡住了老大!”
“別摸了!那tm是我的腿!”
被掛著總不是個事,趁著視力恢復(fù)了一些,齊林勾著頭朝下方望去。
還好,下面沒人。
“你抓好,我松腿了!”
“哎喲!”
“沒事吧?不是讓你抓好嗎!”
“老大我沒事!你下來吧!”
手機電筒的強光直射視網(wǎng)膜,讓齊林一時間失去了視覺。蕭松也立馬認識到了不對,立刻將燈光移開。
“躲開!我下來了!”
常年的鍛煉讓齊林的身手還算靈活,抓住前排座椅松開安全帶,輕輕一躍,準確的落在了兩排座位中間窗戶的位置。
哭喊與求救聲不絕于耳,齊林掏出手機打開強光燈四周照射了一圈。
大巴雖然已經(jīng)滑出了路面,但所幸彎道之外均是黃土緩沖帶。而車內(nèi)的哭喊聲大多來自受到驚嚇的人群,畢竟睡著睡著突然來了個側(cè)翻,換做正常人誰都受不了。
“趕緊,打120?!?p> 在齊林的印象中,坐在車體右側(cè)的人不在少數(shù)。而坐大巴還不忘系安全帶并不多,肯定有人會被撞上。
“哦哦哦!好!”
蕭松此刻也處于驚魂未定的狀態(tài),車程實在太長,再加上前半程就把胃里的東西給吐了個空,在事故發(fā)生時他還在補覺。
不過聽到齊林冷靜又篤定的聲音,蕭松也漸漸冷靜下來。雖然他無法像齊林一樣對目前的情況作出大致判斷,但老大說什么就干什么,一準不會錯!
“老大,120問我們在哪?!?p> “距離云臺縣80公里左右的省際高速公路上?!?p> 高速上的路牌齊林印象很深,事故發(fā)生時,大巴剛過路牌不過五分鐘。
“救護車半小時左右到!”
“行,我前你后,探查一下傷員!”
“明白!”
齊林二人的座位恰巧就在車廂后門的門邊,上車時齊林大略數(shù)了一下,坐在自己前面的一共20人左右。
“有人受傷嗎?有人受傷沒有?”
這么喊的意義其實并不大,對于真正受到劇烈沖擊傷的患者來說,就算聽到了呼喚也往往不能做出回應(yīng)。齊林此舉的意義,也僅僅是盡力消解人們的恐懼。
“這里這里!”
齊林的呼喚立刻得到了回應(yīng),舉著手機朝聲源出望去,一位滿頭是血的男子正強撐著身體朝齊林招手。
“眼睛閉起來,我看一下。沒什么大事,眉弓磕破皮了。伸手,對,捂住這里。”
齊林沒時間回去拿包里的消毒棉,只得扶住男子讓他靠在車頂,并指導(dǎo)他用更干凈的那只手按住傷口。
“你是醫(yī)生嗎?”
聽到自己沒什么大事,被血液浸染了半個臉頰的男子努力看向齊林開口問道。
“對,我是醫(yī)生。你先靠在這歇著,別說話,已經(jīng)叫救護車了?!?p> 一臉檢查了幾個哀嚎的旅客,除了一些皮外傷都沒有什么大問題。但齊林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這里還是車廂中段,受損最嚴重的前端可能會有重傷員。
“有人受傷嗎?有人受傷沒有?”
“嗬...”
一道輕不可聞的呻吟夾雜在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中,若不是黑暗中變的靈敏的聽覺,齊林差點就沒聽見。
齊林停下動作,耐心的分辨著聲音的來源。
“嗬...”
找到了!就在前面!